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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染香

第二天清晨,陈燃又守在喻兰舟办公室门口。

阳光洒进走廊里,几秒钟后,转角处走出一个女人。

一头波浪卷发,上身一件白色背心,外面穿马耳他蓝的西装,西装的纽扣并没有被扣上,而是敞开的,露出马甲线。看上去随性而自由。

此刻她正单手插着兜朝电梯走去。

在路过陈燃时,喻听舟往后倒退了一步,看清楚站着的人的面容时,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和眼前的人在喻宅见过几面,不过不知道姓名。

这不是姐姐口中那个小倒霉蛋儿吗。

“喻老板,是我。”陈燃笑,“我是颂歌乐队的主唱。”

“哦,哦。”喻听舟反应过来,为什么喻兰舟对自己的人说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个乐队。

“等喻指挥?”

“对,我麻烦了她帮我看曲子。”

“你不是逢金的吗,跑到这儿来?”

“对不起,喻老板。我属于是灵感枯竭。”

“来喻指挥这儿就有灵感?”

“很多。”陈燃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行,来这儿有灵感那以后你就多来。”喻听舟打趣她。

又抬腕看表,问:“等多久了?”

“一个小时。”

“今天就别等了,”喻听舟笑,继而说道,“她今天不会来的。”每个月的15号,雷打不动的待在医院的日子。

“哦,好的。”

喻听舟微微朝她靠近,“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应该不是我能问的。”陈燃绽出一个笑容,“那我就明天再来等。”

“还挺有分寸。”喻听舟本来是想说“自知之明”这个词的,她盯着对面毫不怯场的人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燃。左耳陈,燃烧的燃。”

“行。我记下了。”喻听舟对陈燃眨了下左眼,脸上风情霎时一涌,类似于一个媚眼的性质。

陈燃知道,她只是在调侃。

第二天早晨,陈燃依旧等在同样的位置,没等到。

到晚上,试探性地去守了一下,竟然还真碰见了喻兰舟,穿白色长袖薄丝绸衬衫,里面是件白色吊带,和平日里穿衣风格迥异,但依旧透着不可冒犯的冷意。

尽管带着妆,陈燃却还是能看出她比寻常重些的妆容下脸色的苍白。

“在等我?”

“是的,在等您。”

喻兰舟走进办公室,陈燃还在门外站着,跟缕清瘦的风似的。身上是最简单朴素的V领白T恤,头发在霓虹夜色下像染了层浅绿。皮肤白得像块白玉,口上一点淡红。

打开灯后,喻兰舟微一撇头,示意陈燃进来。

办公室是扇形的设计,整体色调以深蓝色为主,落地窗的自动窗帘打开,月光也流照进来,清亮一室。

室内有着很特别的清冷的香气,像是杜松子,高级淡雅。

“有话就说。”喻兰舟先坐到椅子上。

“我想问一下,您喜欢《深海》这首歌吗?它符合您的‘旋律不错’的标准吗,像那首《篝火》一样。”

喻兰舟沉思两秒,指着沙发,“先坐。”

陈燃坐下去后,就看着喻兰舟眼中那一小点儿绯红,衬得她整个人清冷外多了些少见的温度,开口问出的话好像也带着点骄矜意味:“我的喜欢重要?”

陈燃停顿了两秒,然后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

你怎么会这样可爱呢。你不该是这样柔软的啊。

陈燃把气息提到胸口处,悬停着一股气儿来支撑自己与喻兰舟的对话:“万分重要。”

喻兰舟起身,问:“会弹钢琴吗?”

“学了一小阵儿。只会弹一些简单的曲子。”

“会你自己写的歌曲就够了,”喻兰舟走到钢琴前,掀开钢琴盖,微一点头,“试试。”

陈燃很紧张,磕磕绊绊弹完后,喻兰舟评价:“钢琴的旋律和整体的感情基调不太对,有些闷着,情感跟沉在海里一样。”

喻兰舟在陈燃身旁坐下,双手抚上琴键,一首流畅动听的乐曲随着她手指的跳动倾泻而出。

陈燃感觉到无垠的海面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李斯特音乐会练习曲的《叹息》,又名《大海》,”喻兰舟侧着脸问她,“听完后有什么感受。”

“情感很流畅,有宣泄。”

陈燃的发言在划水。

她哪里还能管得了曲子怎么样,满脑子都是喻兰舟那张好看的脸。

甚至这个距离还能感受到她微薄的温度,更不用提萦绕在心腔的淡淡的乌木沉香香水味儿。

“融入这样的旋律的感觉,就不至于一直闷着得不到抒发。”

将《叹息》的感觉融入《深海》之中,月光浮动在海面上,便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再试着弹一下。”

“好。”

合奏中,不知是有意无意,右手小拇指时不时触碰到了喻兰舟的手指。

起先喻兰舟并没有太在意,直到这触感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陈燃的手指骨节的起伏。

她微微侧头,用表示疑问的目光看着陈燃。

对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

她慌张着将手撤到自己腿上平稳搁着,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故意的?”

陈燃没否认,只是道歉着说道:“对不起。”然后慌张站起身,安静的办公室内“啪”的一声。

她好像又能听到喻兰舟说她轻浮了。

现在陈燃知道室内那股清冷的香气是从哪里传来了。

钢琴上摆着的香薰刚才被她撞碎在地上,好闻的味道立刻散开。

陈燃忙弯下腰去捡拾碎片。

“放那儿。”

“我先清理一下,省得伤到。”省得伤到你。

“放那儿。”

喻兰舟重复了一遍,走近了拉她起身。

要死了,陈燃居然觉得她的尾音有上扬撒娇的意味。

手臂上传来薄凉的温度。喻兰舟的长卷发却又无意蹭着陈燃的颈。让陈燃感觉被发丝蹭过的那一片皮肤,有丝丝的灼烫。

再一抬眼,喻兰舟眼衔珠宝般盯着她,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

怕不是疯了。

她竟然觉得喻兰舟在勾她。

“专辑里新作的其他曲子我也听了,你来找我,是杨景鸥不让你发?”

杨景鸥是逢金的制作人,眼光毒辣。最初喻深在进军娱乐行业的开山人。

“对,杨老师说我专辑的概念模糊,主题表达不明确。曲子不够雕琢,编曲水平不高,唱功也达不到完美演绎歌曲的程度,合格的不多。一无是处。”

陈燃在喻兰舟面前放肆地借别人之口批评自己。

换来喻兰舟一句“确实”,对方一本正经认认真真评价:“气短,嗓音哑,体力不行。”

“嗯?”陈燃忽然抬起脸,撒娇意味般说,“喻老师你也没放过我。”

“卡着你是你该的,那几首都是太过所谓的摇滚乐了,和流行不沾边,对于新人来说,要石沉大海的。”

“我需要改变吗?”

“你想改吗?”

“能改。我不想石沉大海。”陈燃想要掷地有声的回应。

“我还有优点吗?”陈燃期望喻兰舟能夸一夸她,那样她就可以高高翘起尾巴。

“没有优点。”

“但杨老师没说我作词方面有毛病。”

“确实没有,你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作词了。”

“那我算不算有优点……”

喻兰舟无奈点头笑笑,“算。但是专辑要缓一缓再发。”

陈燃抬头,轻轻的一句,“嗯。”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喻兰舟说什么,她只是照做就好了。

喻兰舟不会害她。

但喻兰舟难得的给出了解释:“再创作出更多的作品吧,一个月。之后再重新挑选。”

“好,”陈燃注视着对方眼下的乌青,喊了她一声,“喻老师。”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

“您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

“还有,我记得的。我全部都记得,包括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所有的美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想,是我想跟你说一声。您不用在意的。”

喻兰舟抬腕看表,这是她赶客时常用的动作,“不早了,回去吧。”

“好的。那您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我去一趟水街。”

“做什么。”

“苏平安要吃水街那家店的烤鸭,我回去给她带上。她们应该还在录音室呢。”陈燃看着手机导航上显示的到达时间,应该还没关门,来得及。

陈燃察觉到有一股目光注视着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问喻兰舟:“您晚上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他家的烤鸭是平京口碑最好的一家,皮儿不油,吃多了也不会腻。”

看着喻兰舟依旧没撤下的眉头,陈燃心里一紧:喻兰舟什么东西没吃过,又怎么会看上这种东西。

可没想到下一秒听见喻兰舟说:“走吧。”

喻兰舟的眉头依然没放下。

什么意思?陈燃有些疑惑。

“替喻听舟犒劳。”

喻兰舟说话时的表情一本正经。

但是好可爱。

她这样煞有介事地开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让陈燃有一些心颤。

隐约能见到喻兰舟藏于冰山下的一小部分。

徐婉载着她们去了水街,陈燃打包了六人份的烤鸭,刷的是喻兰舟的卡。等候的间隙陈燃又去买了六杯奶茶。

递一杯过去时喻兰舟摇摇头拒绝,徐婉却乐呵地把那杯都接过去,说:“喻老师喝不惯,这一杯我替她解决可以吗?”

“好,谢谢。”有人替陈燃消解了尴尬。

徐婉去停车。

下车去逢金录音室的一小段路上,陈燃手里提着东西和喻兰舟肩并着肩走着。

喻兰舟的气场向来很强,或许是因为月色与夜色,或许是因为她柔软的穿着,又或许是因为疲惫。

此刻她身上的贵气和不易接近被轻轻敛起。

风吹过来,长长的卷发扬在她侧脸,她微一抬手将它捋至而后。

风中也过了她的香气。

陈燃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尽管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套,但依然觉得与身旁的人好不相配。

但温柔的夜风中,陈燃听见喻兰舟轻轻问:“用了什么香水?”

“啊……”陈燃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些您办公室香薰的味道?”

她晚上来找喻兰舟时来得急,忘记在味道上花费些什么心思。

如果要说她身上有些什么味道,那只能是刚才的香薰被打碎时,染上的香了。

“不是,不一样。很清澈的味道,闻着有些凉。”带着淡淡茉莉花味。

“……”陈燃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了,同时也有些绝望:喻兰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或者说过去出现在喻兰舟身边的人,也不会喷这样对于喻家来说有些廉价的味道。

陈燃无奈着解释,“是花露水,喻老师……”她是为了稍微缓轻一点腰上有些要冒出来的态势的荨麻疹,喷了一点。

“哦,哪一款。”喻兰舟继续追问着。

“六神宝宝,偏绿颜色瓶的。”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