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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胃在烧

身旁很快被人群围住,但都十分有秩序地保持了距离。

其中一个女孩递过来票根,“喻指挥,能签名吗?演出真的太棒了!情绪都感染到让我起鸡皮疙瘩了。”

徐婉伸手拦下,“不好意思,不签名的。”

“喻指挥,还有下一场吗?我们还想在今年继续跟您见面。”

“不确定呢。”喻兰舟神色淡然,轻轻回答。

保镖适时冲过来,护着喻兰舟往停车场走。

车上徐婉低头查看手机,说:“喻老师,喻老板九点半下的飞机,预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嗯。”喻兰舟揉揉额侧,不太想抬胳膊,于是便对徐婉说,“给我看一下评论。”

徐婉垂头道:“喻老师,没有不好的评价。”

喻兰舟哪里信她,“点开。”

徐婉点开车上的ipad,输入关键词查询,手指慢慢滑动着屏幕。

热评都是赞美:

【完全是高水平的演奏。】

【我的大指挥家,多开几场求您了。】

【风采不减,不愧是喻指】

【老婆好帅好美好飒】

在如潮以夸赞喻兰舟外形为主的好评中,喻兰舟发现了有些刺眼的几条评论:

【感觉一身铜臭味儿呢,怎么不继续继承家业了,喻深需要你,指挥界可不需要】

【都是一群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犯花痴嗷嗷叫的门外汉,那些粉丝懂指挥懂交响乐吗?一个个跟脑残一样追星。】

【完全没和乐团磨合好,明显在43小节处有停顿。和袁尧重大师比起来,还差远了。】

【五年磨砺,天才指挥复出后就这水平?给去的观众退钱吧。】

【这位大小姐是到哪儿都要带保镖啊,身体那么金贵。】

喻兰舟闭上双眼,“拿走吧。”

评论的意义已经被剥离开,眼前好像还在闪现那些评论的字形。

徐婉看她盯着右手微微发愣,想到了什么便立即说:“喻总又从德国聘请了一位神经科专家,让您回杭临的时候再去医院看看。”

“嗯。”喻兰舟轻轻按着手腕,微声说,“明天调一下监视器的画面,看看刚才那个女孩有没有听演奏。”

“好的,我明白了。”

晚餐喻兰舟没吃几口,正要回房休息时,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喻听舟把行李箱一扔,就奔到喻兰舟面前坐下。

她穿一件细格纹西装外套,里面是紧身的u型白色吊带,咬住下唇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性感,笑起来明媚自信中又有股小女儿的姿态。

“姐,演出效果是真好啊。短视频上又刷屏了,平京同城热度第一。”喻听舟眉毛挑一下,说,“真不愧是喻指挥啊。”

“少说点话,吃饭。”

“okok。不过姐,你这次来,就真的只打算演一场?”

喻兰舟想起艺术厅内匆匆一见,目色停顿。

喻听舟抓住她的迟疑,着急蹿到她面前问:“是吧是吧,肯定不会只演一场吧。后续要排哪一场我立刻加。”

喻听舟比她更是成功的商人。

“没定呢。”

“哎呀姐,妈说你跟她说的,可能要两个月才回杭临,不就是呆在平京吗?往年我怎么劝你都不来,今年来了不多演两场多可惜。”

“为什么忽然到平京来?周教授没跟你一块儿来?”

“她为什么要跟我一块儿来。”

“不是跟周教授一起来的?你俩究竟还要耗多久啊。”

“你那狗脑子想清楚了再开口,别乱说话。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好好好,什么都没有了。”喻听舟不去揪她句子里的时态,继续问道,“可是你说姐,如果你连跟周教授都什么都没有的话,真的还有人能入你的眼吗?”

喻兰舟斜乜了她一眼,就要回房间。

“别走啊。还有正事儿跟你说呢。既然你跟周教授没什么,那正好,去见一个人吧,那人刚好也在平京。星期一上午,你有时间吗?

“喻总的意思?”

“肯定啊,不然我哪儿有胆跟你说啊。业民医药的总裁,比你小三岁,年轻英俊没结婚没有孩子。”

“他不知道我有孩子?”

“知道啊,可人家就是认定你了,特意托季老牵的线。多深情啊。”

“那你去吧,既然那么喜欢。”

“我也想啊,可我那小男友不愿意怎么办。”

“我只说一次,推了。”

“哦。”

-

陈燃坐在苏平安的车后座上听风灌进耳朵。

苏平安的声音响在前侧:“晚上吃火锅啊,小芳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食材。特意准备了鸳鸯锅,不影响你明天的演出。”

“明天好好一觉睡到中午,下午开始燃烧!”

她们乐队准备了小型免票演出,在平京的摇滚地下通道。

“我明天中午有事,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去哪儿啊?用我送你吗?”

“不用的。”

苏平安却坚持:“我送你。”

星期一中午,当陈燃听到摩托车前座苏平安的惊呼声时,她发现,自己好像依旧拥有把一切搞砸的晦气。

同一时刻,喻兰舟在艺术厅的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一个小时。

期间徐婉慢慢走进来问:“喻老师,您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守着,如果她来了我叫她去找您。”

喻兰舟抬手止住:“不用。”

徐婉明白,喻兰舟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于是她便从善如流:“好的。”

音乐会复盘会议一同被推迟。

下午三点,在门口一同等待的徐婉依旧没等到该来的人。

喻兰舟终于从厅里走出来。

徐婉看到喻兰舟以漆黑深邃的空间为背景,安静地等来了失约。

不由得好奇,那天所见的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

徐婉把画面截图展示在喻兰舟眼前,“喻老师,我查到了,她来听了演奏会,坐在二层中后排的最右边。”

“不重要了。”

第二天上午,徐婉敏锐地在桃子手中的简历中,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毕竟那张脸太惊艳了,太好记了。

以至于徐婉疑惑于那人怎么还没进娱乐圈。

眼下这不就要进了吗。

负责人事的桃子指着陈燃介绍道:“这是咱们公司新一轮乐队的招聘。主唱之前有名号,这个‘23’在滚圈还是有雄厚家底在的。”

“23?”

“对啊,之前发行过好多首传唱的歌,说不定你还听过呢。”

徐婉何止是听过。简直是不能再熟悉了。

她现在明白喻兰舟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女孩了。

仔细翻看着简历,问:“没写教育经历?”

桃子说:“滚圈学历好的掰着手指能数得过来,可能是想藏着吧。”

敲了办公室门得到允许进入后,徐婉将那沓纸摆在喻兰舟桌上,看着对方有些疲累的样子,徐婉直接将陈燃的照片挑出来,摆在一沓简历的最上面。

喻兰舟终于瞥了一眼,看见了那个惹她生气的人的照片,抬头问徐婉:“什么?”

“公司新投递来的乐队简历,周四举行面试试演。”

-

周四下午,陈燃和乐队成员们一同走进那栋造型像切了一半的橙子的气派又恢宏的建筑里面。

等候了半个小时后,徐婉推开待机室的门,问:“主唱?”

陈燃举起手。

“跟我来。”

“那我们呢?”苏平安跟上去。

徐婉抬手止住:“麻烦暂时等待一下。”

进喻兰舟办公室的走廊不算太长,可陈燃却脚步拖沓。她想,她好像还没真正地做好准备来见喻兰舟。

走道里,人事桃子碰见了简历上那个漂亮女孩,于是便微笑致意。

陈燃却目不转睛直视着前方。

“老板需要先和您聊聊,请进。”徐婉推开门。

陈燃走进去,在徐婉关上门后喊了声:“喻阿姨。”

“来面试?”喻兰舟的语气里好像有调笑的意味,仿佛是在拿逗猫棒逗眼前的人一样。

陈燃低着头答:“嗯,组了个乐队。”

“投过来的歌我先听了一两首。感觉有点像垃圾。”喻兰舟没有假公济私,她的的确确认为这十几首曲子没一首有能火的潜质。

陈燃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像抽去了最后一丝血一般。

喻兰舟微微松口,“听说你就是23?我听过23之前的歌,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风格呢。”

过去的23,有种在宇宙空间中独白,或者说孤独,因此想要用声音和其他星体交流的宏大叙事感。

而现在,则让喻兰舟听清楚了里面的暴戾感。

陈燃不再是温和的,于是喻兰舟听得也烦躁。

“人总要成熟长大,向前走的,风格也就自然而然产生变化。”

“不全是风格的问题,更多的是没有思想,脑子空空。”

陈燃紧紧攥着手,这样的话还在承受范围内,说:“喻阿姨,我已经好久不读书了。写不出来东西也正常。”

她没有再读书,也很少再读“书”。

“乐队的名字叫什么?”

“颂歌。”

赞美这世间的伟大的颂歌。

陈燃保证歌名中绝没有反语和阴阳怪气的成分含义在。

喻兰舟说:“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她宛如一支妙趣横生而余味无穷的歌曲响彻我的生命。】

“不是。没什么出处,随便取的。”

“我又没说出自那部诗集,还是说你读过它。”

“对不起,是我会错意了喻老师。”

明明陈燃在道歉,可喻兰舟偏偏生出来一股焦躁感。她判断陈燃是在敷衍她、逃避她。

“为什么做乐队?”

陈燃一个人混出头,比带着一群人出头要更容易些。

“更喜欢乐队。”

如果陈燃自己是面试官,她会给自己这场提前的面试打负分。

她找补道:“因为父母都很喜欢乐队,小时候就受到他们的影响,更喜欢这种表演形式。”

喻兰舟抬眼看了她几秒,目光中好像又侵入了些冷意。她忽然换了话题,直直问陈燃:“为什么没来找我?”

“什么?”陈燃装傻。她不想再是过去那个一直倒霉的人,尽管是,她也想瞒着喻兰舟。

“为什么那天没来找我。”喻兰舟从来不觉得陈燃会忤逆她。

所以在那天下午推迟了会议,将等待的时间延迟至三点仍未等到陈燃时,她明白,自己人生中头一回被人放了鸽子。

一点时,她坐在位置上食指点敲着座椅扶手;一点半时,她笑着摇头,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但好像又有点活该在其中。

她听见陈燃用仿佛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我忘了。对不起,喻阿姨。”

“忘了?”喻兰舟第一次听到对自己这么离谱不走心的话。

“是小脑萎缩了还是失心疯?”

陈燃紧绷着脸,尽管她听过比这要再难听百倍的话,可也不能做到对这句话无动于衷。

因为它出自喻兰舟之口。

从她嘴中吐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是金科玉律。

“大三很忙吗?”

“是,有很多事要去做。”陈燃点头,撒了谎。

喻兰舟没有去查她,她不能再说更多了,不然破绽也多。

“所以忙到不能见我一面啊。”喻兰舟点头,随后做出个“请”的手势道,“出去吧,我没别的话了。”

现在喻兰舟确定了,她开始真正厌恶起这样的陈燃。

完全不合她心意的陈燃。完全在抗拒她的陈燃。

“对不起,喻阿姨。”陈燃微鞠躬回应,然后退出门外。

她不能与喻兰舟交锋超过五分钟,不然之后剩下毫无节制的情绪败退。

贝斯手仇芳正等在门口,见陈燃出来后一脸惨白的样子便拉住她的胳膊问:“唉怎么了,你没事吧?喻指挥找你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陈燃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臂抽出,“快到我们了吗?”

“还有两组。”

等颂歌乐队登台时,喻兰舟正坐在舞台下面抱臂冷眼观看着。

陈燃整理好乐器抬头时就正对上她的目光。慌促低头,又看向一旁的苏平安。

对方给她一个明媚的笑,陈燃稍定下心来。

歌曲响起前奏时,低迷闪烁的灯照在陈燃身上,浑身上下透着种半死不活的气质。

到了副歌时,却一改低落,情绪堆积着往上推,这时的陈燃像是雷电下的雨,恣意洒脱。

歌词有点模糊,只能听清几句:

晦暗,掠过的风。一湾海水。

失感,模糊的命。一颗灾星。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燃自歌曲中醒神,率先望向喻兰舟,对方却不看她。

喻兰舟一直认为乐队是要以现场的生命力取胜的。

现在看来,生命力是有了,但好像是向死的生命力。听过后,像淋了一场冰冷的雨。

已经表演完的上一组乐队鼓手在旁边小声评价:“炸了,破碎感拉满。”

颂歌乐队站在舞台上等候着众人的评判,陈燃距离台下的喻兰舟只有不到五米远。

负责人走到喻兰舟身旁,俯下身问:“喻指挥,您觉得怎么样?”

喻兰舟侧过脸问:“徐婉,你觉得呢?”

徐婉斟酌着喻兰舟的心思,不敢夸赞更不敢贬低,“整体氛围挺好的。就是感觉主唱气息有点短,体力好像不太行。”

喻兰舟对着舞台上的人轻描淡写道:“听见了吗?别倒在台上了。”

陈燃不清楚喻兰舟说这句话的目的,但她敢肯定,绝不是出于关心。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回应道:“不会倒在台上的。”

喻兰舟没理会她这句回嘴,起身离开。

徐婉快走两步跟在身后问:“那……我们要签吗?”

胃在烧——龙宽九段

第3章 胃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