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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撒娇

“咳——”

“咳咳咳……”

喻裴樨咳嗽着,眼眸微微转动,裴雪荼这个老狐狸,分明是在试探寡人,他似乎发现了甚么端倪,寡人该当如何圆回去?

“樨儿?”裴雪荼见他咳嗽,连忙拍背,蹙眉关切的道:“如何?呛着没有,怎的这般不小心。”

是了,撒娇!

喻裴樨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二字,裴雪荼爱子如痴,若是宝贝儿子撒撒娇,可不就像是昏君遇到了祸水,指不定便能圆回去?

喻裴樨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这世上令寡人撒娇之人,怕是还未有诞生呢!

下一刻……

喻裴樨操着不如何熟练的口吻:“樨儿听、听仆者说,这是爹……爹爹特意为樨儿买回来的樱桃,爹爹这番好意,不就是酸了一些?便是苦的,樨儿也要入口,爹爹说是也不是?”

罢了,不就是撒娇么?寡人刀山火海尚且不怕,撒娇而已,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裴雪荼一听儿子如此乖巧的应答,心口的气性瞬间平息了不少,道:“你怕是不只打了品官之子,闹出了事儿来,今日竟如此乖巧听话,倒是叫为父不适应。”

“对、就是这般回事儿。”喻裴樨顺着话道:“爹爹,樨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要不然爹爹便饶过樨儿这回,好不好?”

裴雪荼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道:“樨儿不必忧心,今日这事儿便揭过去了,别说是你性子上来打了刘百金,便是今日再阉了那刘端一次,爹爹也给你撑腰。”

喻裴樨心中冷笑,好啊,哪日寡人兴致上来,当真第二次阉割了刘端,你可别哭。

裴雪荼道:“我裴雪荼的儿子,想怎般肆意,便怎般肆意,不需要畏手畏脚。”

喻裴樨心中不屑,面上却乖巧的笑道:“多谢爹爹。”

“好了,”裴雪荼道:“今日夜了,你跑这一大圈也是乏了,快些燕寝罢,爹爹便不打扰你。”

喻裴樨一生谋略惊人,这会子装乖手到擒来,乖顺的道:“爹爹亦早些歇息。”

“樨儿真真儿长大了。”裴雪荼感叹。

吱呀——

屋舍的大门一关,喻裴樨立刻收敛了全部笑意,甚么乖顺,甚么乖巧,瞬间灰飞烟灭烟消云散,“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寡人需得漱漱口,去去油腻。”

裴雪荼从养子的屋舍中走出来,看了一眼紧闭的舍门,沉声道:“许是我想太多了……”

翌日便是朝廷为裴雪荼准备的凯旋宴,因着裴雪荼之子裴樨突然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衙内,一跃成为从二品大将军,此次燕饮也附带着恭贺神策军右营指挥使上任,父子二人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焦点。

喻裴樨随着裴雪荼进宫,今日燕饮的格调,乃是国宴级别,凡是朝中数得上名字的卿大夫们,悉数出席,如今大梁皇宫止车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时竟出现了堵车的盛况。

太尉府的金辂车到了跟前,依照大梁的祖宗礼法,羣臣于止车门前下车,谁也不能逾矩,然金辂车堪堪停下,北梁人主梁馨德身边的寺人立刻迎上来。

卑躬屈膝的道:“人主有令,打开止车门,恩赐太尉宫中行车!”

羣臣纷纷侧目而来,排队的辎车统统让路,令金辂车通行,那气派,那排场,便是连当今人主都不曾有过。

“太尉这次并吞南喻,功不可没啊!”

“是啊,你看人主这恩典,咱们大梁,除了人主,还有谁能乘车通过止车门?”

“人主当真是对太尉看重到了极点!”

喻裴樨坐在车中冷笑,梁馨德可不是看重裴雪荼,而是因着昨儿个的事情,险些和裴雪荼闹了不愉快,今日赶紧找补找补,毕竟梁馨德还需要裴雪荼替他打仗卖命呢。

金辂车一路进入千秋园,千秋园乃是大梁皇宫最大的园林,以千秋湖为中心,北面一座玳瑁殿,据说乃是玳瑁与纯金搭建而成,极致奢华。

千秋园乃是大梁人主举办燕饮之地,玳瑁殿便是取乐的宫殿之一,今日的庆功宴,便在千秋园玳瑁殿中举行。

喻裴樨与裴雪荼堪堪入殿,北梁人主梁馨德立刻便来了,亲切的拉着裴雪荼的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御弟,寡人可把你盼来了,来,与寡人同坐。”

“卑臣不敢。”裴雪荼并不托大,他很冷静,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

梁馨德也没有非要叫他一起入座,不过做做样子,还是那般和蔼亲切:“今日乃是御弟的凯旋燕饮,御弟只管尽兴!来,寡人先敬我大梁扛鼎之臣一杯!”

梁馨德主动敬酒,裴雪荼回敬一杯,喻裴樨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感叹,裴雪荼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一般的臣子,历下如此头功,又被人主捧上了天,岂能不托大的?

而裴雪荼一板一眼,全然不将荣辱看在眼中,从始至终波澜不惊,仿佛这些无上的荣耀,对于他来说不过草芥尔尔。

“可惜……”喻裴樨轻声感叹,说到底,裴雪荼也是梁人,可惜他不是我南喻之人,若是喻人,寡人也不必与他反目,或许能引为知己,惺惺相惜也说不定……

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御弟,”梁馨德笑道:“御弟凯旋,立下如此大功,今日寡人便给御弟助助兴,如何?”

他说着,招手朗声道:“带上来!”

哗啦——哗啦——

是锁链的声音,只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神策军侍卫,团团押解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走入玳瑁殿。

无错,正是女子!

那女子的年龄约莫十五六岁,长相并不如何明艳,但属于娇俏可爱的类型,圆圆的巴掌脸,尖尖的小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猫眼却瞪着人,十足凌厉的模样。

梁馨德道:“御弟请看,这乃是南喻的妖女!”

裴雪荼微微蹙眉,不为旁的,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押解着一个手无兵刃的小女孩,成何体统?

那少女脖子上甚至夹着十斤有余的枷锁,手脚全部被锁链束缚,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这是……”

羣臣窃窃私语起来:“嗬!这是南喻战神郭崚之女?”

“竟是郭崚之女?听说他乃是南喻亡国之君的徒弟,是也不是?”

喻裴樨对这场燕饮本是兴致缺缺,随便应付两口,吃饱了肚子便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哪知竟生出这样的变故。

喻裴樨眼睛一眯,死死盯住被押解入殿的少女,是了,喻裴樨识得她,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南喻大将军郭崚的女儿。

喻裴樨还在做太子的时候,便是南喻的战神,后来他做了南喻的人主,自不能总是亲自带兵打仗,因此南喻的战神便成为了喻裴樨的师兄,他们师从一门,便是大将军郭崚。

喻裴樨与郭崚情同手足,郭崚有一个女儿,说是女儿其实也不尽然,因着并非亲生,而是郭崚营下牺牲的士兵之女,郭崚可怜小女娃,便将她抱回家来养大。

这个小女娃从小在将军府长大,不喜女红针织,偏生喜欢舞刀弄枪,更是对喻裴樨崇拜至极,追着拜喻裴樨为师,喻裴樨便随口说了几句玩笑话,收她为徒。

裴雪荼带兵南下之时,与大将军郭崚正面交锋,南喻大败,郭崚至今生死未卜,没成想郭崚的女儿却被抓到了梁京。

喻裴樨心窍狂转,他太熟悉这个小徒弟无疑,郭恬秉性泼辣直率,如今身在梁京,一旦触怒北梁人主,只有祭旗这一个下场……

“呸!”果不其然,郭恬愤怒的道:“你才是妖女!暗算算甚么英雄?有本事堂堂正正和你姑奶奶打一场!”

“妖女口气倒是不小!”

“今日太尉凯旋,正好用喻人妖女祭旗!”

“无错!祭旗!祭旗!”

郭恬一点子也不惧怕,梗着细细的脖子,瞪着一双凌厉的小猫眼。

梁馨德道:“御弟,今日是你凯旋的大喜日子,寡人也没甚么能为御弟助兴,今日便割下这妖女的人头,挖掉她的脑髓,作为酒器,与御弟庆功,如何?”

裴雪荼微不可见的蹙眉,他这辈子虽杀人无数,手染鲜血,却都是战场之上,从不倚强凌弱,毕竟裴雪荼并非名门望族出身,生来不过赤脚奴隶,乃是一步步爬入北梁官场,早已看惯了世态炎凉。

“且慢!”

裴雪荼还未开口,身边的养子倒是长身而起,第一个开口阻止。

喻裴樨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郭恬去死,若是郭恬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个好歹,寡人又如何向他的父亲交代?

喻裴樨哗啦一声展开折扇,伪装成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人主,既然是为了与家父助兴,又何必打打杀杀呢?这小丫头片子能有甚么本事儿,杀了倒是可惜,不若……”

他说着,故意露出一抹纨绔的笑容,甚至像模像样的搓了搓掌心,十足十一个好色之人,道:“真别说,这小模样儿生得不错,还请人主将这小娘子,赏赐给裴樨,为奴为婢,也好……物尽其用,不是么?”

喻裴樨不等梁馨德同意,一副急色的模样,直接走下宴席,来到郭恬面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啊!你放开我!”郭恬受惊:“放肆!!你知晓我阿爹是谁么!我阿爹不会放过你的!”

“小娘子,”喻裴樨笑得轻浮:“别喊了,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说罢,风风火火抱着郭恬便跑,一路出了玳瑁殿。

羣臣不以为然,均觉得喻裴樨是纨绔心性,丝毫并未起疑,只是不屑的荤笑起来。

“衙内真真儿是急性子。”

“可不是么?不过那小娘子生得倒是不错,看得人心痒痒。”

“别看了,衙内可是太尉之子,你和他挣,不要命了?”

裴雪荼眼看着喻裴樨离开大殿,微微蹙眉,瞥斜了一眼酒盏,故意用宽袖将酒盏带倒,酒水瞬间洒在衣摆之上。

裴雪荼长身而起,拱手道:“人主,卑臣不胜酒力,不慎打翻了酒盏,且去换一身衣裳,卑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