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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何喜之有

丹蔻见喻裴樨出神,安慰道:“请少郎主放心,刘公公虽有意刁难,然太尉并不惧怕这些,如今时辰晚了,少郎主不如安歇下来,等明天……”

不等丹蔻说罢,喻裴樨已然沉声道:“备马,进宫。”

————

北梁禁宫,修文殿。

“人主——”

大太监刘公公咕咚一声拜倒在地,五体投地的作了大礼,双手垫着额头死死拜在地不起身,哭道:“人主!求人主,给老奴做主啊!!”

反观裴雪荼,则是平静的站在一旁,黑衣官袍,平静犹如冰凌。

北梁人主梁馨德揉了揉额角,道:“刘端,你这是做何?”

刘端抹着眼泪哭诉:“人主啊!太尉之子仗势欺人,竟因着弈棋,将老奴的养子,打……达成了终身残废,从此不能人道啊——”

梁馨德其实早有耳闻,如今听了,故意摆出惊讶之姿:“竟还有此事?”

“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欺瞒人主!”刘公公道:“若是人主不信,不防传犬子入内,犬子正在门外侍候。”

“传进来。”梁馨德道。

修文殿大门打开,两个寺人搀扶着神策军右营指挥使刘百金入内,刘百金一瘸一拐,走路怪异至极,每走一步,似乎都会牵动伤处,疼的一激一灵,呲牙咧嘴,五官齐飞,十足之滑稽。

“人主!为卑将做主啊!”刘百金叩首在地,因震动了隐处的伤口,疼的又是一个激灵。

刘公公如丧考妣:“平日里太尉之子胡闹嬉戏,坊间早有传闻,老奴亦是不愿相信,奈何今日太尉之子竟……竟伤人至此啊!求人主为老奴做主,为老奴做主啊!”

“人主……”刘百金道:“卑将虽卑微不值一提,犹如草芥,然……然好歹亦是人主钦点的从二品指挥使,朝廷的命官!太尉如此纵子伤人,岂不是……岂不是不给人主您脸面么?!”

坊间传闻不一定作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掺合在一起,但有些事情确实是真的。正如传闻中一般,梁馨德只是表面上宠信裴雪荼这个太尉罢了,毕竟梁馨德还要裴雪荼为他巩固江山,为他打天下,其实内地里早已对这个功高震主的太尉忌惮不已。

如今刘公公送给梁馨德一个处置裴雪荼的机会,梁馨德又怎会放过呢?

梁馨德故作为难:“刘端,刘百金,你二人的苦楚,寡人已然知晓了,只不过……太尉堪堪从南方凯旋,有甚么事情,也等待凯旋宴之后再说罢。”

“人主!!”刘公公再次叩首:“人主有所不知!老奴今日弹劾太尉,不仅仅因着太尉纵子伤人,还要弹劾太尉……卖国通敌!”

嘭!梁馨德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龙椅扶手:“甚么?卖国?通敌?一片胡言,寡人的御弟忠心耿耿,一心为我大梁江山社稷,如何可能卖国通敌?寡人是万万不信的!”

“人主请看,”刘公公立刻拿出一封书信:“这是阮水以南送来的密报,密报上有言,太尉违抗人主之命,拒不将南喻假天子的尸首运送回都,反而厚葬在了南喻故土安都!若非太尉与这位南喻假天子有甚么旧情,又为何要将一个敌子厚葬,料理他的丧事?这如何说得通呢?”

“御弟,”梁馨德眯起眼目:“可有此事?”

裴雪荼仍旧冷若冰霜,仿若寒冰,他的面容一成不变,不露一丝一毫的着急与担心,平静的拱手道:“回人主,卑臣的确厚葬了南喻天子。”

“人主您听听!听听!”刘公公指着裴雪荼的鼻尖儿:“太尉承认了!”

裴雪荼微微侧头,睥睨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刘公公,刘公公也不知为何,吓得一个激灵,指着裴雪荼的手指莫名打颤,下意识收了回来,不敢指指点点。

刘百金抢着道:“人主明鉴啊!太尉通敌之心,路人皆知,今日在这肃穆殿中,太尉甚至不愿言辞掩饰,还请天子治罪!”

就在刘百金与刘端一唱一和之间,修文殿外突然穿来寺人的杂乱之声。

“衙内、衙内……您不能进去啊!”

“天子正在传召太尉与刘公公,您不能进去啊……”

“衙内……衙……”

轰隆——

寺人阻拦的话还未说完,修文殿大门轰然一响,已然被从外推开,喻裴樨大步入内。

“樨儿?”裴雪蹙眉:“你怎么来了?快回家去。”

喻裴樨淡淡的看了一眼裴雪荼,都不曾搭理他,走上前去,打量着北梁天子梁馨德。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北梁天子,就是这个人,与南喻发动了十年的战争,喻裴樨下意识攥拳,圆润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的血肉之中,然,下一刻,喻裴樨面容平静,镇定作礼:“太尉之子裴樨,拜见天子。”

“啊——”刘百金看到喻裴樨抬手,堂堂皇家禁卫军右军统领,竟吓得抱头蹲在地上,还以为喻裴樨要打他,惊慌失措,丢尽了颜面。

喻裴樨对着刘百金冷笑一声,故意看了他一眼下*体,还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但刘百金不敢对视,往后错了错,竟躲在一帮子小太监身后。

“裴樨,”梁馨德道:“寡人不记得曾宣召你入宫。”

喻裴樨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比镇定,甚至面带微笑:“裴樨是来恭喜天子的。”

“哦?何喜之有?”

喻裴樨继续道:“太尉厚葬南喻人主,以此手段来平定南喻民心,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将南喻收归,不费一兵一卒,大大缩减国库开支与军民伤亡,如此德行,足以彰显人主的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如今南喻家家户户都听说了人主的仁德,家家户户都受到人主仁德的荫庇,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这难道不该恭喜人主么?”

梁馨德一愣,何止是梁馨德,便是连裴雪荼亦是一愣,不学无术的纨绔衙内,何时变得如此巧舌生花,能言会道了?三言两语不只是为裴雪荼开脱,甚至还言辞之中讨好了梁馨德,令梁馨德无比受用。

喻裴樨心中冷笑,寡人上辈子活了二十九年,二十九年来文韬武略无所不精,论起拍马屁,那亦是手到擒来之事,还能难倒寡人不成?

喻裴樨又道:“太尉仁德之行,旨在安抚南喻百姓,敢问刘内侍,敢问刘将军,怎么在二位眼中看来,便是太尉与南喻人主有旧?便是通敌卖国了呢?”

“再者,”喻裴樨不给刘端与刘百金辩解的机会,继续道:“如今乃是盛夏,天气炎热,南喻潮湿,更甚湿热,南喻人主的尸身……”

他说到此处,下意识暗暗握拳,继续道:“南喻人主的尸身一路运送到梁京,难免腐臭,这一路招摇过市,不但会引起南喻的民意,也与人主仁德的宗旨不服,太尉如此做法,合情、合理、忠君、值守,敢问刘内侍与刘将军,何错之有?”

“这、这……”

喻裴樨的唇角划开一丝薄凉的笑意:“既然太尉无错,刘内侍与刘将军如此摆弄是非,颠倒黑白,到底居心何在?!”

“人主!人主饶命啊!”刘公公一看事态不对,立刻扣头:“老奴忠心耿耿,并无搬弄是非之心啊!”

“卑将……卑将也是无心之举……”刘百金醒过梦来,指着喻裴樨道:“人主,就算……就算太尉此举是为我大梁着想,可……可太尉之子伤人致残,这要如何说法?!今日……今日必须给卑将一个说法!”

“呵……”喻裴樨笑了一声:“刘将军,你我弈棋,有言在先,这不过是彩头罢了,当时许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昨日我裴樨输了棋,不也被刘将军当众用棋盘砸漏了脑袋,也没见着裴樨跑到人主面前哭哭啼啼唧唧歪歪,怎么,刘将军身为堂堂神策军指挥使,输不起?”

“我……我……”

“哦是了,”喻裴樨不让刘百金说一句完整话,继续抢白:“裴樨险些忘了,如今的刘将军,已然子承父业,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纯纯粹粹的阉人,阉人又如何能胜任神策军指挥使一职呢?传出去令人耻笑,旁人怕是要当我大梁无人。”

喻裴樨拱起手来:“人主,刘将军身患残疾,还请人主体恤,免去他神策军指挥使一职,令刘将军归家养伤。”

梁馨德没成想喻裴樨如此能言善道,把刘端与刘百金说的一愣一愣,毫无还手之力,咳嗽了两声:“这……太尉之子言之有理,只是……神策军指挥使一职事关重要,不可一日空缺,若不然还是……”

不等梁馨德替刘百金说好话,一直沉默不言的裴雪荼突然跨前一步,站出来沉声道:“人主,犬子不才,虽文不成武不就,但勉强能胜过刘将军一招半式,神策军右指挥使一职,卑臣愿举荐犬子,临危受命,为人主分忧一二。”

“甚么?!”刘百金傻了眼,咕咚一声跌坐在地上,又牵扯到了隐处的疼痛,呲牙咧嘴的痛呼出声。

儿子阉了自己,老子还推举他儿子顶替自己的神策军大将军一职?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得出来,梁馨德惧怕裴雪荼,加之裴雪荼刚刚立功归来,梁馨德没有道理反驳,只好硬着头皮道:“太尉之子,武艺出众,聪敏通达,又能言善辩,的确……的确堪当大任啊,既是如此,裴樨听诏。”

“裴樨听诏。”喻裴樨拱手。

他眯了眯眼睛,少年薄薄的唇角划开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北梁的狗皇帝要把自己的禁宫兵权交给寡人,那很好呢,从今儿个开始,有的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早上08点存稿箱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