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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短寿

二人无话,魏然趁顾渊背过去的时候匆忙将指尖的血擦掉,没说什么,然后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着。

从他身边经过时顾渊瞧见她有些羞红的脸,还能闻到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雪莲香。

“我也回寺院,不妨一起吧!”顾渊看着她走得很慢,来到她身旁,“怎么不让人跟着?”

这里到寺院还有四里地呢,雨日山里路滑,这几日都在下雨,路边草地都积了水。

“原是想一个人走走的。”魏然终于开口,眼睛却不敢看他。

顾渊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因过于强烈,使得魏然有些不适,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不过才同他见过两面,就被他给盯上了。

“你在怕我?”

“……”

见她迟迟不说话,顾渊又道:“为何?”

魏然停了下来,大胆的与他对视,出声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们总共见过两次面,我怕你什么?”

魏然还是不想和他说话,此人侵略性太强,她只想远离他,说完就自顾走在前头。

她怎会怕他,两人本就不相熟,只是感觉他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顾渊看到她的动作,似觉得这样有些唐突,几步走到她身边,带有些歉意说:“是在下会错意了,见谅。”

看他态度温和,语气恭敬,魏然脸色缓和,再开口语气也软了下来。

“无妨,是我说话有些重了。”

魏然脚步慢了下来,手心上没有经过处理过的伤口开始渗出血,尽管她藏得有些好,顾渊还是瞧见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巾,递给魏然,“先擦擦手。”

魏然一愣,手中有些生疼,她一直在忍着,看着顾渊递过来的方巾,不知接还是不接。

看出魏然脸上的犹豫,他再次向她开口:“你是害怕吗?”

魏然无奈,迅速拿过,指尖却不小心碰到顾渊的手心。

没有回答顾渊方才的话,转过身展开那条方巾,胡乱包扎了一通,欲先止住血。

顾渊在心底一笑,她不想回答那他就不问了,免得徒惹不快。

顾渊和她保持距离,刻意走得很慢,魏然也注意到了,两人并排走着,都不再说话了。

走了许久,天空雨下得愈发厚,快到寺院时两人衣衫已经被打湿一片。

“这雨还真是下个不停!”魏然停下脚步,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一丝丝毛雨落在她手中,有些发凉。

顾渊看着厚雨,回顾身后,泥地里有他们一路走来的脚印。

“今年应该是个好的开端。”顾渊温和的说,随后抬头看着飘落的毛雨,也伸手接住。

细雨如丝,待这一场春雨过后,将是新生。

魏然看着他长袖下那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

真是好看。不知道是在说那双手,还是眼前的人。

雨越下越大,时文秀找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头上被雨淋得白蒙蒙的一片。

“姌姌——”时文秀喊了一声,撑着伞赶忙走过去,身后还跟着茯苓。

看到来人,魏然一愣,“母亲?你们怎的来了?”

“许久未见你回来,担心你,就出来寻你了,没事吧?”时文秀把伞往她那里一撑,用手拍了拍漂附在她衣衫上的雨滴。

“就是下山滑了一跤,没什么大碍的。”魏然忙说道,有些不知所错,脸上带着些歉意,又让她担心了。

时文秀摸到魏然头上时发现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湿了,急忙用丝巾擦了擦,“先回去吧!”

顾渊站在一旁,待他们说完,然后朝时文秀行礼,打了声招呼:“魏夫人。”

时文秀这才注意到顾渊,刚才眼里只有魏然,倒没注意到旁人是谁,这时仔细看才知道是熟人。

“顾世侄?”时文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魏然,心想两人怎的在一块儿,“你怎会在此?”

“我是和魏小姐在山下碰到的,看她脚受伤了便同她一道回来。”顾渊解释。

“麻烦世侄了。”时文秀握着魏然的手,觉得冷冰冰的,想她这病还没好可不能再受寒,就要赶紧带她回去。

“不碍事,还是先扶魏小姐回去吧!”她受了伤,又下着雨,应该很难受。

“对对对。”时文秀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让茯苓扶着魏然,自己打着伞。

魏然被茯苓搀扶着,整个人倾向到她身上,看到顾渊一身黑衣表面覆上一层雨滴,然后让茯苓把多出来的伞给了顾渊。

那伞柄刻着一个“瑜”字,一看就是魏然专用的,顾渊开口就要拒绝,“这貌似不妥。”

而时文秀似乎没有看出他有所顾虑,赶忙让他拿着。

“雨大,撑着吧!切莫让雨水浸湿了身子。”时文秀温和开口。

她出门时还没这么大雨,一路找来的时候却愈发下得大了,这雨看着不似夏日的大雨落得急促,但久了就会湿了衣裳,还是要注意些。

最后顾渊没再推辞,接过撑开,看到那伞柄处的“瑜”字,拇指轻轻抚摩着。

魏然她们三人在前面,因她脚受了伤,故走得有些慢,顾渊跟在她们身后,脚步放慢,与她们保持一些距离。

回到寺院后刚过未时三刻,男院和女院隔着一道墙,到后院顾渊就和魏然她们分开往另一处院子走去。

一回到自己房中,魏然立马脱了鞋袜,时文秀一看她脚踝处又红又肿,急忙让茯苓把药箱拿过来给她上药。

魏然看着母亲手法娴熟,轻柔地握着她的脚踝,生怕弄疼了她。

处理好了脚部,又开始帮魏然擦干净手掌,然后开始上药。魏然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娘亲很温柔,又和蔼。

她开口:“其实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处理,不必劳烦娘亲的。”

以前受了伤没有人帮她上药,她都是自己处理,一声不吭的硬抗。

时文秀温柔的笑了笑,刚好弄完最后一步,“这有什么,以前你爹上战场受了伤回来都是我帮包扎换药的,还有你哥也是,哪回不也是我帮他……”

她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始伤心了起来,掉了几滴眼泪,“要是把你看好,也不至于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

想起她被找回来的那时候,满身伤痕交错在一起,看得她心痛得要死。

哪个女子不爱美,要是换作别的女子身上那么多丑陋的伤痕,还不得要死要活的。而她的女儿却好像觉得这不过是寻常事而已,还安慰他们说:没事的,不疼的。

听到她说的话,时文秀当时更心疼她了,自己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年,这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敢想象。

还好后面每天给她用药,祛了身上的伤口,因为是新伤所以没有留疤。

看着自己娘亲又念起这些事,心中动容,“说好不提的,娘怎么又开始说了。”

然后伸手为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继续说:“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就不要再说那事儿了。”

“是,是,你看我又提这茬事了,不说了不说了。”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对她笑了笑,“再吃点东西,我们便回去。”

“好。”魏然欣然应道。

国公府的人此时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从寺院伙房那里准备好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从里面将饭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茯苓从一旁走到魏然身边扶起她坐到凳子上,然后转身收拾好药箱离开房中。

魏然拿起筷子夹起自己爱吃的菜往嘴里送,午膳她吃得不多,出去了好长时间,如今倒有些饿了,所以多吃了一些。

快吃完时,时文秀还给魏然准备了她爱吃的豆花和桂花栗子糕。虽说魏然方才吃了不少,但是看到自己爱吃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想要尝尝。

饮了一口茶,又想到今天她母亲和顾渊似乎有些熟稔,便问:“娘和顾渊相识?之前怎不见过他?”

时文秀听到她问到顾渊,想到那人,回答:“他同你哥哥交好,你哥哥去南越镇守后他也很少回京了,这不快到侯府老夫人寿辰了嘛,他就回来了,你不认识也正常。”

“原来是哥哥好友。”

“他们啊,也算不打不相识。”时文秀对顾渊的印象不错,温文尔雅,待人接物这一块让人挑不出毛病。

魏然听到时文秀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噢?”

此时房里就她们两人,见魏然好奇,便凑近她娓娓道来。

“顾渊本是淮阴侯外室所生,后来在他十岁那年被接回来。”时文秀想起当时,淮阴侯夫人林素华看到顾渊都要气倒了,说淮阴侯藏得够深,愣是等孩子长大了才告诉她,这是防谁呢?

魏然继续听,她是真的好奇,据她命人打探到的消息,其是因身体有疾常年在外养病,不在京中却对京中事事掌握,手段非常,很得萧珩重视。

只是可惜了,传闻说他活不过二十三岁,终是短寿之人。

“然后呢?”魏然想了想,继续问。

“后来淮阴侯亲自去接顾夫人,本来顾夫人还在置气,然后不知侯爷对她说了什么,她就再也没闹了,还把顾渊当亲生孩子养着。”魏夫人看魏然饶有兴致,便继续说,“后来他在街上和你哥哥起了争执,别看当时顾渊行不胜衣的样子,你哥哥还打不过人家呢!”

当时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魏昭狼狈至极,而顾渊几乎一点儿事都没有,魏昭还有些不服气,要不是魏肃及时赶到阻止恐怕又要挨顾渊的揍了。

后来魏昭时不时就去淮阴侯府找顾渊过招,他就是不明白了,看顾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像个练家子啊!怎么就打不过他呢?

“他是不是身体不怎么好?”想起他身上的噬心蛊,魏然垂眸。

时文秀想着他和她女儿一样,都是受过苦的人,叹了口气,“听说是自娘胎里带的,你是没见过,当时被接回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的,着实让人心疼,后来送到了药王谷才慢慢转好。”

“原是这样。”魏然喃喃自语。

时文秀有些欣慰自己女儿最近变得和她亲近了,以前对他们总是客客气气的,如今也不再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