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进行基因鉴定!
阿尔文在心里尖叫,被子里的手紧紧抓住床单,他无计可施,贸然拒绝基因鉴定,可能会引起猜疑,但是他一时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来拒绝这个提议,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要怎么办才好。
季云见对方低着头,回应自己以沉默,不禁感到疑惑。
“是有什么顾虑吗?”
刘医生这是已经查到最附近的一床了,阿尔文心急如焚。
季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格里菲斯先生?关于基因鉴定,您有什么顾虑吗?”
接下来病人的反应,却让季云瞪着眼睛,一时忘了动作。
他冰凉汗湿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苍白瘦削的脸慢慢抬起来,闪着泪光的眸子深情哀怨地注视着自己,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抛妻弃子,呸,抛夫弃子的大混蛋。
他眼里的泪水,是只要轻轻一眨,就流出来的程度。
季云大脑空空,只听见他似哀似怨地喃喃低语,“你当真这般甩手不认人是吗?当真要我求你吗?”
季云:what?!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阿尔文继续说道,“那我求你,可以,麻烦你,给我你的信息素吗?”
说着,他似乎忍耐不了痛苦似的,十分依恋地将自己的脸轻轻地慢慢地贴上她的手,仿佛卑微地臣服在季云面前,试探着渴求着主人的施舍。
季云感到手背传来的细腻微凉的皮肤触感,才如梦初醒,顾及到他的面子,忍着没把手抽出来。
“格里菲斯先生?你现在还清醒吗?”季云定了定心神,冷静地问到,“是不是发热了?”顺势,艰难地抽出被紧攥住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慢慢将人推了回去。
此时刘医生已站在身后,见到季云在试体温,问:“又发热了吗?”
阿尔文已经恢复原样,神色恹恹地说:“我也不知道,肚子有点难受”。
季云收回手,说:“主任,没有发热,体温正常。”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阿尔文,刚才的情况按下不表,直觉告诉她,基因鉴定这个事,阿尔文抗拒。
不可能真是想要自己的信息素。
刘医生点头,开始仔细查看阿尔文的瞳孔、舌苔,又细细听了心音,说:“一切正常,放心吧。接下来需要对你进行基因鉴定,查明病因,具体由季医生负责,她和你说了吧?”
阿尔文:“嗯,季医生同我说了。”
他没讲自己拒绝的事,季云默默地腹诽。
“好,到时辛苦季医生安排,具体事宜她会和你说。”刘主任说完,又朝季云说,“季医生,你先回去休息,一般性alpha安抚剂八点半会开始注射。”
“好的,主任您先去忙,我交代一下。”季云说。
刘主任又关照安抚阿尔文几句,转身离去。
等刘主任离去,季云两手插兜看着床上的病患,开门见山地问到:“格里菲斯先生,你不想做基因鉴定吗?”
阿尔文心里咯噔一下,从头到脚开始发麻变冷,大脑没办法思考,满脑子只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会怎么样?
报告上去?然后强制我基因鉴定,辨别我的身份,把我拖去秘密处死?
忽然,一股越来越浓的雨后桂花的味道窜入鼻腔,季云怔住了一秒,马上就意识到阿尔文的信息素失控了!
几乎没有思考,季云已经凭本能迅速用自己的信息素把人包裹住,防止他的气味溢散开,引起骚乱,不忘反手将床帘刷的一下拉拢。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行为是完全出于alpha对已标记的Omega的占有欲,不容许自己Omega的信息素被别人闻到。
季云深吸口气稳住心神,此刻她体内的血液在加速流动,带着撩人的热意,惹得她的脑袋有点发昏。抬眼观察病人的情况时,发现他居然在看着自己笑!
很难否认,他的笑容如昙花乍现一般,摄人心魄,如果忽略他眼里的促狭的话,季云可能已经被迷住了。
信息素没有失控,他是故意的!
季云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停止了信息素的释放,因为她感到一种被人玩弄的不爽!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也停止了信息素释放,漂亮的丹凤眼眨了眨恢复清明,眼眶却微微泛红,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一眨不眨,隽秀的眉毛微蹙,仿佛受尽了委屈似的。
只听他轻轻说:“季医生,你看到了吗,你的信息素是我最好的药。”
季云冷着脸:“所以呢?”
“所以,求你,帮帮我。”
“刚才是你求人的态度吗?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怕你拒绝我。”他柔声细语的说着话,又想伸出手来拉她,被季云躲开,语气着急起来,“求求你季医生,这个孩子只要安全生下来,之后我绝不再麻烦你,我发誓!”
季云一声不吭。
“还有,这期间我可以支付你的服务费用,如果你需要的话。”
季云不想在病房里与他多加争执,况且,用信息素安抚他,自己没有损失,且之后的基因鉴定也不用做了,只需要观测他的信息素水平稳定了就行,持续性阵缩症状一得到缓解,孩子的安全毫无问题。
“哼,”季云轻笑,一副轻蔑难说通的样子,打算逗逗这个人,“格里菲斯先生,你这穷困潦倒的样,你能给多少?我的服务费可不低。”
阿尔文看着她,心里一沉,自己确实没有钱,“你要多少呢?”
“自然是,多多益善。”季云轻挑眉毛,她的心情此刻颇为轻松,侧坐在床边,伸手抬起阿尔文的下巴,故作戏谑地审视着他白玉似的脸盘,如画一般舒展的五官,明显感觉对方僵住了,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模样,“其实,给不起,还可以用别的方式——”
季云凑近,耳语道。
阿尔文盯着越凑越近的女人,还有略带侮辱性质的动作,忍住心里的排斥梗住脖子一动不动,虽然渴求她的信息素,但突然有些讨厌这个女人了。竟没想到,她是这样乘人之危、得寸进尺的人,简直毫无廉耻之心!
奈何,自己有求于她,还非她不可。
“我,我可以之后再补上吗?一次1万够吗?”阿尔文颤抖着声音说道,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复。
“哈!”没成想,季云又是轻蔑一笑,随即撤回身子,阿尔文感到他周身这个女人的气息淡了,忽略心中异样,舒了口气。但她的反应,让阿尔文摸不透,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要说什么。
季云看着也差不多扳回一成,便不再逗他,神色严肃地说:“救人是医生的职责,如果我的信息素可以帮助你,你乐意的话,我也可以。”
阿尔文听后,开心地直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季云,感激地说:“我乐意,我乐意,谢谢季医生!”
“我有个事想问你,孩子如果你想打掉的话,其实我可以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季云悄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着阿尔文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失足青年,意外怀孕,迫于法律对Omega的严苛要求,没办法只能将孩子千辛万苦地生下来。
也不对,如果不想要,他的身体状况,不积极就医,孩子也难保。
所以,他是出于主观意愿想求一个孩子?!那天晚上是去借种了?也不挑一下的吗?那时候自己病怏怏的,种子能好吗?
思索间,季云就见到阿尔文的脸刷得变苍白,刚才想要靠近的身体也向后退去,眼睛警惕冰冷,不复刚才任人拿捏的模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阿尔文不可置信地摇头,眼睛颇具威胁性地眯了起来,“你不怀好意!”
季云眼看是误会了,不禁头大,自己出于好意,但在病房里,也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信不信随他,“我只是不想你被孩子束住手脚。”
阿尔文依旧一脸不信任的样子,瞪着眼睛观察季云脸上的表情,努力分辨着这个理由的真假。此时,小腹突然绞痛,疼痛难耐,阿尔文一口气没喘上来,歪倒在床上!
“阿尔文!”季云惊呼一声,扶住他的身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
说着,她伸手进入被子,放在他的肚子上,一圈一圈给它按摩,缓解痉挛。
阿尔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苦难,整个人像一棵被人砍断的树,根本维持不了身体的稳定,一颗心被悬挂起来,晃来晃去,他艰难地抬起手,试图抓住什么以缓解痛苦和飘忽的感觉。
肚子一阵接着一阵地绞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仿佛在慢慢摧毁他生存的意志,阿尔文此时此刻完全无法思考,无法感受,大脑只被难以言喻的剧痛占据着控制着,眼前漆黑一片,身体的毛孔全部打开了,热量争先恐后地“嘶嘶”向外散去,他只有在上一阵疼痛结束,下一阵疼痛开始前有力气呼吸一下。
最后,他痛晕过去。
季云胆战心惊地抱着晕死过去的阿尔文,他现在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从河里捞起来的,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冰凉的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左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不可否认,季云产生了怜惜之情。可她的信息素在此时于事无补,他感觉不到,只能等他醒过来。
季云把他慢慢放倒在病床上,拿了桌上的纸巾,细细给他擦去额头的汗还有脸上因疼痛流出来的泪水。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手便顺着眉流滑到他紧闭的双眼,湿润卷翘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翅膀微微颤动,挠得季云的手痒痒的。
他下眼周的皮肤上是豆大的汗珠,季云用纸轻轻按压吸走,发现他的皮肤白皙紧致清透,隐约可见青紫色的毛细管。纸擦过挺直的鼻梁上,擦掉人中细细密密的汗珠,小拇指碰到了他饱满柔软的嘴唇,季云扫了一眼,毫无血色。
她决定先不下班,等他醒了直接带回家去,他说的没错,标记他的alpha,也就是自己的信息素是他最好的药,没有可替代。
阿尔文:基因鉴定,我做不了一点,晕死
第6章 基因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