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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定山上初相遇

楚子虚在后花园找到了毛动天,此时,这个白衣男子正盘腿坐在地上,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墓碑,远远望去,如同缩成一团的白猫。

楚子虚觉得有些稀奇和好笑,自己看自己的坟墓,能不稀奇么。

他指着坟墓,故意开玩笑说:“这里面埋了猫骨头,丑死了。”本以为能缓解气氛,怎知已经惹到了毛动天最后的防线。

完了,完了!

毛动天忍无可忍地啐道:

“你嫌我又老又丑了,是吧。”

“你走,你回你的魔域,找你的三宫六院去。”

“我要去云游四海。”

“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和你玩了。”

“你以为你成了魔尊就了不起么”

……

他一句接着一句,歇斯底里的说着。

楚子虚眉目含笑,望着绚烂多彩的植物,静静地听着毛动天的数落。

后花园里繁花似锦,琳琅满目,香气逼人。

今日的阳光,极其温柔,穿透空气中的飞尘,为这方寸之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楚子虚分不出花的品种,只是随便买了一些色彩斑斓的花,让花匠种上了,他猜测毛动天会喜欢,便将毛动天的尸体葬在这里,取落花归根之意。

几年之后,猫的肉身腐化,只剩一副顶着大脑袋的猫骷髅。

楚子虚是怎么知道猫骨头是这样丑陋的?自然是他在寻不到毛动天转世时,难忍相思之情,变回原形,钻到坟墓里。

他想看看明媚的异瞳,却只看到了两个大圆窟窿;他想抱抱健硕的四肢,却只抱到了四根细细的麻杆。

只因那把猫骨头是毛动天的,他便会觉得就算毛动天变成骨头,颜色也比玉石还通透。

楚子虚平时插科打诨,油嘴滑舌,跟谁都自来熟,可是到了这时候,反倒不知道怎么哄毛动天,他心中暗叹:“我有佳人,玉骨冰肌,香韵美姿,芳心难觅。”

正在思忖之时。

“哎呀!”

突然一声惨叫,只见毛动天的中指上有个部位泛红。

“喵的,连蜜蜂都欺负我,好疼呀。”

“臭老鼠,都怪你种了这么多花,招蜂引蝶。”

霎时间,毛动天整个指头肿起,楚子虚的眉毛的微蹙了一下。

楚子虚抓住毛动天的手,仔细检查蜂蛰的伤口,轻声道:“是啊,种了这么多花,蜜蜂还来盯你,不知道哪个更招蜂引蝶。”

说着,一把抓住毛动天的中指送到自己唇边。

毛动天下意识想躲,手指却被楚子虚死死拽着,挣脱不开。

只见,楚子虚对着伤口,分开双唇,用嘴迅猛的一吸,把蜂针和蜂毒带出。他抬眸望着毛动天,眨眨眼睛,仿佛在问:“好了吗?”

好了,确实好了,原本火辣灼疼的针口,变得凉凉润润的。

毛动天眼看着中指消肿了,但是他又感觉自己被轻薄了:先被蜜蜂亲了一下,又被老鼠亲了一下。

他虽然手指不疼了,心里却更疼得紧,暗道:“臭老鼠,你拿亲过别人的嘴,又来亲我,真脏。”

毛动天伸出消肿的中指,迅速在楚子虚衣袖口蹭掉了口水,猛地把手缩回来。他张开嘴,似乎又要开骂。

“她们是赠品。”楚子虚终于开口解释。

“啊?!”毛动天愣是没听明白怎么回事,满脸迷茫。

楚子虚摘了一朵红花,在手里一边碾,一边说:“历代魔尊,都要接纳上一任魔尊的女眷,包括公主和后妃,这是魔界的规定。”

这回毛动天听明白了,合着这些后宫佳丽都是上一任魔界赠给楚子虚的,担任魔尊的福利够丰富。

楚子虚手中的花已经碾碎,红色的汁水染到手指上,像胭脂。

毛动天依然心中醋意难消,只好给自己作心里安慰:“大老鼠早忘了我们以前的恋情,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我一心一意呢,更何况后宫都是硬塞给他的女人,我怎么能责怪他呢。”转而又一琢磨:“不对呀,就算非他本意,我们也不是彼此的唯一了。”

微风拂过,毛动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吸进满满的芬芳与甜腻。

他喃喃道:“你自己的事,和我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你后宫佳丽三千,我也管不着。”

楚子虚脑子很乱,倘若他没有失忆,肯定知道怎么哄好毛动天。现在他只能利用毛动天的善良和愧疚,曲线救国:“我要恢复和你相关的所有记忆,你管得着吧。”

“我……”毛动天语塞。

楚子虚直截了当道:“你带我去浮像湖,我要观看我们的往事,我要知道你另外七条命是怎么死的,要查到一条魂在丢在哪?”

“不。”毛动天干脆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楚子虚桃花眼一挑,与毛动天撞了个眼神,满目的风月。

他用邪魅的语气笑道:“不?不找魂,不投胎转世。你要和我双修,吸我魔气,真是识时务,来……”

说着,咸鼠手就伸到了毛动天的领口,把红色的汁水蹭到了毛动天白色的衣襟上。

“喵!”毛动天一个手刀,霍然劈到楚子虚的手腕关节上,力度不低,足以让楚子虚的手收回。

毛动天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沾了红指印,像点点梅花,他嘟囔着嘴,被迫说道:“我带你去浮像湖。”

根本没得选。

次日清早,在楚子虚的强烈要求下,由毛动天御剑,载着楚子虚,直奔浮像湖。

毛动天以前是剑修,曾经用灵力御剑飞行是家常便饭,还能御剑带人,挣一些搭顺风剑的酬劳。现下,得到楚子虚八百年的灵力,用以御剑是绰绰有余。

没飞多久,二位就到了浮像湖,

只见一个几米见方的小湖,湖边绿草茵茵,湖上被一层水雾遮盖。

毛动天把中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小声念了一句话,两指的指尖亮起一团蓝色火焰,他往下一指,火焰落到湖边的绿草上,烧毁了一圈绿草,水雾褪去,湖面变得如镜般清明,倒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

不一会儿,湖中泛起涟漪,湖面倒影中出现了一只大老鼠。

【三千年前,山还是无定山。

大老鼠从路边的野草中窜过,如猫般大小。

吓得手持香扇的姑娘惊恐万分,“呀”的一声,不由自主得后退了两步 ,头上芽色玉发簪的穗子也跟着晃了几下,甩入云鬓里。

旁边摊位上小贩见怪不怪得说道:“姑娘,莫怕,这只老鼠大虽大,但它不伤人,不破坏物件。”

“哪有这般大的老鼠?”

“嘿,咱们瞻州修仙悟道之人云集,这无定山更是灵气充沛,耗子长得也比平常人家的大,没准都有些道行。就连我卖的胭脂都是有灵力加持的?”

“哪款灵力高一些?”姑娘瞪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小贩说道:“自是无定山的特产‘锦霞染’,灵力最高,价格嘛,当然也是最贵的。姑娘您看看,这色泽、这香气,连百里之外的羽客都慕名而来。”

“羽客?”姑娘好奇的问。

“姑娘,看你这穿着打扮,应该是来此地不久吧,修仙的道士们,就被称为‘羽客’,你看他们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像不像长了羽毛的鸟?”小贩说道。

“哦~!我在这里修行,也会像他们一样在天上飞吗?”姑娘问。

小贩说道:“那可不一定,不是每个人都能会飞,有的人法力高强会飞行术,有的人会御剑飞行是剑修;有的人呢,自己不会飞,骑灵兽坐骑飞。不同派系,修炼法门不同,飞行方法也不一样。每日涂抹这款‘锦霞染’,灵力大增,慢慢都会飞了。整个无定山统一售价一盒二十两,童叟无欺。”

“二十两?”

“嗯,二十两!”

“二十两??”

“嗯嗯,二十两!!”

“二十两,还不如去抢!!!便宜点吧!”姑娘讨价还价道。

“哎,也罢,姑娘,你年纪轻轻出来修行,也没多少灵贝,我呢,吃点亏,给你首次体验价格,两盒胭脂卖五十两怎么样?”小贩说道。

“好!成交。”

“好嘞!姑娘,您拿好,用得好下次再来。”

小摊后面有个毛团子,仔细看竟是一只小奶猫,这只猫除了背部有几缕墨色杂毛,其他部位的毛发白如雪。它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卧石斜眠,闭眼酣睡。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沙弥走过来,左手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串子,右手拿着热乎乎的韭菜鸡蛋馅包子,看到路边的小团子,顿时眉开眼笑,两三下囫囵吞下手中的吃食,抱起这只奶猫,搂在怀里,扬长而去。

小沙弥慢悠悠地走到无定山腰的一所寺庙,推开禅房的门,冲到正在打坐的老方丈面前,大吼道:“师父师父,你看你看。”

献宝似的捧出怀中的小奶猫。

“万起,佛门净地不可喧哗,这是……,此猫从何而来?”老方丈,放下木鱼锤,理了理袈裟,从莲花蒲团上起身,回头看到小沙弥万起怀中的小猫问道。

小沙弥挠了挠光秃秃的后脑勺,脸颊略红说道:“我…我…师父,我今日追着寺里的大老鼠,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净水亭附近,看到卖猫的小贩,想到出家人不可杀生,但那硕鼠实在可恶,每日偷食米油,于是买了这只小猫,养在寺里帮忙驱赶老鼠。”

方丈看了看小沙弥嘴角边挂着的糖浆和牙齿上粘的韭菜叶子,严肃的问道:“万起,买猫的钱从哪来的?”

小沙弥低头,小声说道:“师父,用的是,您让我给您买上等梅子灵酒的钱。”

老方丈皱眉,问道:“当真?一个小猫,值一壶灵酒?”

小沙弥像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当真!当真!师父,您别看它小,这是只灵猫。”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破戒了,罚你抄《法华经》八遍。”老方丈怒吼道。

这一吼,惊醒了美梦中的小奶猫,这小猫纵身一跃,跳到地上,两只前爪抱住木鱼,眼睛缓缓睁开。

小沙弥嘴里嘟嘟囔囔很不满的说道:“方丈喝酒也破戒了,理应自罚,抄《法华经》八遍。”说完,就一溜烟跑个没影。

老方丈还想用千里传音解释一下,喝素灵酒不算破戒,只听一声“喵”,打断了老方丈施法,他回头瞟了一眼,注意力顿时被小猫吸引住了,老方丈将小奶猫抱起来,仔细打量:

这只猫脖子上的猫毛很长,下巴饱满,如狮如虎,粉色的鼻子,耳宽尖圆,一双杏眼,带着几分人畜无害,又美丽的异常。

异常在哪呢?原来,这只猫竟长了一双鸳鸯眼,一只瞳孔蓝色,一只瞳孔黄色。

方丈心想:“我的乖乖,居然是罕见的异瞳,这还真只灵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