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轩有些烦躁，揉了揉鼻梁，他琢磨不透白家，那里一群蠢货又处处危机。
“那我把白家人一起清理干净。”
裴衍这句话很像白家人的口头禅。白景轩听到后，挑眉，嘴唇微张，一脸诧异。然后突然笑出声来。
看到裴衍红着脸低头，白景轩没打算解释。
他很高兴裴衍没把他当白家人。而且，一些人在有秩序的社会里，一边接受规则的保护，一边肆意破坏着规则。这不好笑吗？
笑意退去，他略显轻松地说，“你说的对，不过他们可不好杀。”
进入居民区，街道警察署空无一人，只有广播在循环播放。
“各位居民，请保持镇定。
总督府正在处理相关事宜，预计两日后公布工作计划。
警察和战斗机器人正在各区巡逻，会记录打斗，标记并追杀危险人员。
请各位准备好防寒物资，杀死家中植物，同时将宠物居家隔离。”
白景轩停下车，仔细听完，调转车头。
本来他想送裴衍回福利院，但现在他改变注意了。
裴衍的队友有警部的权限，一定认识或者就是管理层。他要见一下裴衍的队友，甚至是搭顺风直升机去南源市。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拿回钥匙。
复式公寓在市中心。白景轩停下车，带上裴衍和阿宝。
裴衍似乎接到队友的提示，不再提及队友信息。他找到裴衍的队友前，最好带着裴衍。
一进门，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抬头，露出和白景轩有些相似的眉眼。
白景轩的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第一个球，他出生后被送到福利院，后来宋可心又带球跑，连累他被捉回白家。
作为第二个球，上一世，白景奕刚出生不久就中毒去世；这一世，白景奕被他保护两年，度过危机。
白景奕对异能毫不知情，只觉得自己被低估，不甘心离开白家。
他也没向白景奕提过异能，既然不能参与，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而且，他已经“失忆”了。
白景奕一脸喜色，快速整理衣着，扑向阿宝。
一人一狗热情相拥。
“白景奕，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进入我家。你是跟谁学的？”
白景轩没有生气，但他不纵容白景奕的“小恶”。
白景奕踉跄一下，放下阿宝，脸上有些尴尬。
“我，我，我......我没跟踪你，阿宝带我来过这套房。我想跟你说，但换了手环，还没加你。
你知道的，我跟阿宝可是患难之交。是吧，阿宝。”
阿宝很给面子，矜持地点头，透露出一种慈祥。
白景轩无奈地摇头。白景奕离家出走，就会来他这。他不一定在，但阿宝不会离开。阿宝喜欢照顾人，白景奕喜欢被照顾。久而久之，一人一狗倒是相处的不错。
无视挠头的白景奕，他打开上锁的玻璃柜，从一众玩偶摆件中拿出两个。
裴衍静静听着白景轩训斥弟弟，暗自窃喜，白景轩凶他的时候更帅。
“你怎么不理我……你是谁，怎么能跟着我哥？”
白景奕转移话题，看着裴衍，声音越来越高。
裴衍没有说话，他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白景奕，对别人放尊重些。”白景轩掂量一下左手的摆件，很轻，精准命中白景奕额头。
“哥，”白景奕忿忿不平，揉揉头，瘪着嘴嘟囔。
“今天早上，祖父消失，大家都开始慌张，然后居然有人觉醒异能。
超能力哎，原来真的存在。
我还没有觉醒。但是，白景泰那个家伙居然先觉醒，他这个私生子居然想杀我，我都没想让他死！
爸爸没有惩罚他，只是因为他有异能。等我觉醒，我也要杀回去。
对了，白蕴妍有异能，爸爸让她先留在老宅。妈妈很伤心，让我先离开。”
一段话成功让白景轩的眉毛打结。
“宋可心让你先走，自己留下来。让我猜猜看，她想看看自己在白延禛心里的位置，所以觉醒异能后没有跟白家人说。”
白景奕震惊，“哥，你怎么知道！妈妈的异能是防御，可以保护自己或者别人，我本来打算留在白家。但是我发现白景阳要杀你。我联系不到你才过来的。”
白景轩关上柜门，走到白景奕面前，正色道，“你怎么发现白景阳想杀我的？”
白景奕突然激动起来。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等你回来就对你动手。
因为你拒绝苏沫的告白，苏沫吃不好睡不好。白景阳心疼苏沫，又嫉妒你，觉得你不知好歹。
你怎么可能看上苏沫？一个苏家私生女算什么。”
白景轩微抿，他无话可说。他跟苏沫不熟，只是同在一个福利院。
他很诧异，白景阳因为这个原因要杀他。但从结果反推，这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毕竟，白景阳是土生土长的白家人。
除了遗传因素，白家整个氛围都有问题。所有人都住在老宅，奇怪的思想毒荼一代又一代。
男女基本都是自以为是的“大情种”。挖妻子的肾救白月光
撞死暗恋对象的爱人、爱上一起长大的亲人……
白家人的确可以为爱死去，但基本都不让爱的人活下来。
他很庆幸自己从小在外生活，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过，家族病患众多，他要及早预防，别碰爱情。
“这里物资齐全，你可以在这里呆着。有事给我发消息，我会看的。”
不顾白景奕的挽留，白景轩留下联系方式，离开公寓。
裴衍从宕机中回神，紧跟白景轩。他听过白家人的脑回路不对劲，但没想到能这么不对劲。
阿宝倒是有些不舍，两步一回头地离开。
白景轩摩挲着手中的小摆件，带着阿宝和裴衍，驱车前往城市的另一边。
穿过无人的街道，他停在在略显破旧的居民楼前。
整栋楼被打通。两人一狗进穿过大门，走上水泥楼梯，进入201室。
201的装修风格很像白景轩郊外的大别墅，充满科技感。智能管家、隔音涂料、室内电梯一应俱全。
进入书房，白景轩打开投影，连上主脑的数据网，让裴衍把主脑的身份码发给他队友。
投影上，圆脸凑近，一口白牙上，鹰钩鼻，吊梢眼，斜刘海。
“嗨，裴衍。你是第六个被找到的人，之后我们再聊，旁边这位就是白先生吧。”
圆脸年轻人转动座椅，露出全身，一身不伦不类的实验服，长发随意束起，摆出握手的姿势。
“你好，白景轩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林州。”
林州的长相透着阴沉，但气质阳光，有种违和感。
白景轩起身，微笑点头，“你好，林州。”
林州摸摸下巴，盯着白景轩说，“我很好奇，白先生是重生者吗？”
白景轩面色未变，姿态放松。“不是的，为什么这么问呢？”
他藏下眼底的诧异，林州一定发现了他和小队九人的共性，才会把他和重生者联系上。
林州皱眉，没有回答，自言自语道。
“奇怪。那应该是我猜错了。”
白景轩觉得管理层已经出现问题，林州不是第一大区管理层，却有权限。
他打断林州的思考，委婉问道。
“末世后，中心区毫无反应。你似乎有权限，你知道管理层发生了什么吗？”
林州收起笑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确知道一些情况，但太过奇怪，他没有头绪。
犹豫一下，林州继续说道，“理论上，管理层可以快速反应过来，维持秩序。但是一部分人的消失打破这个平衡。”
中心区有人消失，白景轩很诧异，管理层可不简单。
不过，白景奕也提到白崇贤的消失。
思索片刻，他接上林州的话，“超过一定年龄的人会消失。所以，管理层基本消失，重要权限锁定。”
林州眼神一亮。
“是的，南都州所有监控都没有老人的踪迹。对比人群数据，50岁以上的人都消失了。”
结合猜测，白景轩梳理现有信息。
“白雾形成屏障，只留下第一大区和中心区。
50岁以上的人消失，那么第一大区只剩一个停职中的副总督；中心区管理层众多，但应该全军覆没。
这可不是巧合。”
“没错，白先生消息真灵通，管理层的信息可不是普通居民可以了解到的。
管理层拥有掌控全局的权限。但总统消失后，各州军防部权限已经锁死。没有人有完整权限。现在，这些并不需要保密，”
白景轩双眼蒙上一层冷意，这是有预谋的末世，策划者又是谁呢？
管理层消失，社会几乎瘫痪。畸形的掌控背后，只是对权力的追逐吗？
零碎的想法闪过，他有点可惜。
白家大部分人都在南都州，上一代年龄最大的白延禛年仅4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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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一阵恶寒，裴衍一直认真看着白景轩说话，透露出乖巧。
他很难把裴衍和印象中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裴衍也真是恋爱脑，居然立马告诉白景轩他们重生的事情。要不是他制止，估计小队具体信息都已经被透露出去。
他可不相信白景轩，但事已至此，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白景轩看似温和实则疏离，遥不可攀的带刺玫瑰，他为裴衍的情路默哀。
绕过不在线的裴衍，他掀起刘海，自信发言，“倒也不用担心，我还记得动植物变异、寒潮的大致时间。这些都不难处理，到时候可以慢慢找到白雾的成因。”
不过，裴衍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裴衍神情严肃地开口，“末世只发生这些吗？”
林州不解，“对啊，最后被白雾包围，我们的能源、食物只会越来越少，所以最后……
等下，我们有生活系异能者，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全军覆没，后面应该还有事情发生。
第一年，九月初动植物变异，然后寒潮到来，接着异能者大乱，然后一年后……发生了什么？”
乌云覆盖住所有的关键。
“一年后虫族通过时空通道到来。”裴衍停顿，然后补充道，“昨天凌晨，燕南市郊外出现变异的动植物，野外温度已经降到10℃。”
林州直起身，手指快速敲打桌面，“今天才第一天，末世正在加速。”
裴衍再次提醒，林州才茫然地说，“虫族？没听过。”
触碰到禁忌词，空气传来压迫感。
裴衍紧紧抿嘴，头皮发麻。林州中午联系他时，他提到过虫族。他悄悄打开手环，简讯还在，但是虫族两个字变成乱码。
【[裴衍]：我和你的记忆差不多，只是我还记得**，我们一定要防范。
[林州]：行，我知道了。我在南源市警察总署，你先不要透露小队成员信息给白景轩，】
撕下的衣角上，虫族的信息也已经消失。
裴衍木着脸，没有说话。现在说出来，只会增添恐慌。
******
白景轩注意到裴衍的小动作。难道记录的虫族信息会消失？
但他和裴衍可以记住，没道理其他八人记不住。重生背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林州又是根据什么猜测他是重生者？
这些人不可尽信，他们太相信自己的记忆。
裴衍率先打破僵持的氛围。
紧接着，林州回神，他打算尽快处理各市区的动植物，统计目前的所有人口，发放御寒物资，检测异能者。
慌乱中林州顾不得白景轩在场，说起记忆中异能研究的成果。
林州对异能的分类比白家更详细。
根据独特性，异能可以分为特殊类、基础类。
根据效果，异能分为战斗系、防御系、辅助系、生活系。
根据波动，异能主属性分为体质、能量、精神、规则、时间、空间。
每个异能只有一种属性波动。
基础类异能的波动可以是体质或者能量；特殊类异能则有能量、精神、规则、时间、空间五种。
异能者很重要。只是南都的探测器基本消耗完，仅剩的三个，被林州拿来实验，两个报废，一个改造成为异能检测器。
中心区的储备能源探测器得五天后到达。得知林州的困境后，白景轩灵光一闪。
他手上有能源探测器的三维建模以及高清图片，或许可以用新异能“运输”元件。
会议结束后，裴衍乖巧又犹豫地问白景轩，能不能住他旁边的房间，有事也好沟通。
白景轩觉得裴衍的变化很好玩。但是每个房间都有便捷的通讯设备，他也不希望有人在他旁边。
夜已深，白景轩来到画室，坐在画架前，没急着动笔。
他要帮林州制作异能检测器，记录和收编异能者是目前秩序稳定的关键。接着，他是接触小队其他成员，还是先找白家？白家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事情要一步一步做。
放下纷乱的思绪，白景轩在脑海中构思完，下笔作画。
能源探测器跃然纸上，他静静等待。
大概过去两分钟，线条扭动。交叠缠绕的时空之蛇，冲向每一个注视着它们的人。
“铛铛。”
画纸上方，空间融化形成黑洞，一个手掌大小的菱形金属盒从中掉落。
他如法炮制。三个小时后，房间堆满金属盒。
最后一张画一动不动。
果然只是转移现有的东西，而不是制造新的东西。
白雾中的东西可以转移吗？阿宝可以转移，那人类呢？
两个疑问在白景轩脑海中浮浮沉沉。他开始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