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变异、虫族入侵，一系列磨难像是一双大手推动人类走向灭亡。
白景轩点头，他赞成裴衍的猜测。但只有小队成员的记忆被留下，这很可疑。这八人真的是队友吗？
裴衍的记忆不一定可靠，他换个话题，“管理层没有干预吗？”
裴衍脸色微红，“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权限似乎出现问题。后期强大的异能者各自为营。”
白景轩没有多问，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不清楚中心区的管理层人数。但第一大区的管理层有10个正副总督，神秘的权限，都出现问题未免太过刻意。
得知山路比较安全后，他带上阿宝和裴衍，准备回燕南市。
路上的确很安全。
白景轩有些惊讶，沿路成堆枯死的植物断枝、零散的动物尸体，死因一致，身首分离。
他重新评估裴衍的武力值。裴衍看起来很瘦弱，没有锻炼痕迹，但杀敌始终一击毙命。
白景轩心中叹气，身后炙热的视线很有存在感。
他从小就明白，爱情让人盲目而不理智。这一世，他拒绝无数爱慕者，也不会和任何人进入亲密关系。
靠边停下，他回头直视裴衍，温和地拒绝，“谢谢你的欣赏，但我们没有可能。不要盲目美化任何一个人，也许我和你想象的白景轩很不一样。”
裴衍假装没听到，像被遗弃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他。
“汪，汪”隔壁的阿宝察觉到空气里的苦涩，安慰着裴衍。
白景轩摇摇头，开车下山。罢了，他们只是彼此的过客。
快到市区，路边出现一具人类尸体。
白景轩不想与其他人纠缠，加速行驶。前侧突然窜出一辆越野车，横在道路中央。
“下车，都给我下车。”
一个极其瘦弱的中年人从驾驶位出来，眼圈通红，满脸兴奋的大叫着。
裴衍先一步下车，白景轩紧随其后，默默观察。
中年男人看到裴衍，眼神飘忽，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里面的人有一米八五，看起来还比自己强壮不少。缩了缩脑袋，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嚣张起来。
“让我看看，愚蠢弱小的人类。长这么高，这么壮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弱鸡。我力大无穷，我才是天选之子。”他张狂地大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
“让开。”裴衍面无表情。
“让开？啊哈哈哈，我看看车里有什么。”中年男人站在裴衍身前，侧过头，正好看见后方的白景轩。
“美人，大美人，哈哈哈哈哈都是我的，我要......”他猥琐的笑容只露出一半，就仰头倒了下去。
白景轩看到中年男人恶心的眼神，准备解决这个人。可惜，裴衍先一步动手，这个人死的真痛快。
越野车座位上没有其他人。后备箱传出“赫，赫”的声音，下方缝隙里，鲜血正汩汩流出。
白景轩和裴衍对视一眼，示意裴衍戒备，拉开后备箱门。
异变之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攥住拳头，紧咬着牙，浑身发抖。
狭小的后备箱塞进了三个人。
一个女生被反向折叠，后脑勺紧靠小腿，长大着嘴，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晦涩无光。
一个男生被开肠剖腹，下身大片肌肉连带皮肤被撕扯掉。
还有一个女生浑身青紫，双腿双手被折断，气管被捏断，双目瞪大，发出赫赫的声音。
白景轩脱下大衣，盖住还有气息的女生，送她离开这个世界。
他将三人埋葬在没有植物的土地里。
这份**裸又毫无束缚的恶欲让他的怒火久久不散。
有限制时，人们有满足的标准，向着期待前行，能找到无限的美好。
无限制时，人们用藏起的**，换回贪婪的无底洞，感叹着拥有的太少。
白景轩遇到过很多恶意，也遇到过更多美好。他只想做个普通人。
身后脚步声走进，裴衍轻声说，“末世初期是这样。有印象的经历中，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差点死一次。
我很幸运。一开始我很弱，每一次战斗，只靠异能勉强胜利；每一次胜利，我都在进步，就这么兜兜转转，和队友聚在一起。
异能者自大，普通人狡猾。
我还记得自己的疑惑。当时我想，人类怎么能这么坏。好像在没有共同敌人的时候，同类就成为最大的敌人。
后面经历很多，我发现一个故人说的对。
人就像树木，离不开世界这份土壤。
动植物是因为污染而变异。人类也一样，很多人也被污染了。
我一直记得他跟我说的话。
‘存在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无论生长环境如何，都要像蓬勃生长的树苗。等到枝繁叶茂，环境也会焕然一新。’”
白景轩陷入回忆，很早之前他跟许多孩子说过这些话，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人类离不开环境。为了生存的人服从混乱，为了**的人增添规则。这种环境下，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才有不被世界改变的可能。我想好好生活。”
白景轩有些惆怅，他的确该入局了。
进入市区的闸口处排起短队。
光头警察和一个初级战斗机器人正在登记车辆。另两个同型号机器人正围绕车队巡逻。
白景轩前面有三辆小车。最前面的车被拦下来。车主和警察起了争执，正欲开车冲破关卡。
砰砰砰。
警察身旁的机器人直接开枪，接着把车辆抬到一旁。
另外两辆车见状，服从警察的指令，快速通过检查。
白景轩开车来到关卡前。
“请下车接受检查。如果你做出有攻击性的行为，机器人将立即射击。”
两人一狗下车。
看到阿宝，警察正对着两人中间，警告两人：“动植物会带来危险，为了安全考虑，请先将宠物居家隔离，后续安排另行通知。”
机械地重复一遍警告后，他询问两人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目的地，手环的录音指示灯亮起，收集的语音信息被上传到大数据后台。
他面无表情地走完流程，对其他信息充耳不闻。
看到没有排队的车辆，他转身回到工作台，三个机器人亦步亦趋地跟随。
白景轩感觉不对劲。
这个人很可能是一个被控制的死囚犯。他的手腕的纹身处有深深的印痕，而且只能完成固定的对话。
“景轩哥，你说的对。我的队友也重生了。”
听到裴衍的话，白景轩神色凝重，开车离开关卡，希望对方是友非敌。
******
南都州南源市，警察总署的控制室
六十四个监控小屏挂满一面墙，墙中央是一块大屏幕。
第一大区大数据“索恩”的声音响起。
“临时总长，符合您要求的人已经出现，请查收屏幕讯息。”
指示灯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小屏幕上出现裴衍青涩的脸。
大屏幕弹出裴衍此时所在的位置，以及接受到的登记信息。
林州穿着实验服，带着口罩，兴奋地大喊，“找到一个。索恩，干的漂亮。”
林州给裴衍发完讯息，转身，看到带着喜色的罗斯年气息虚弱，又想到昏迷的顾远荣，陷入沉默。
他还是得尽快找到窦钰亭。
******
裴衍收到简讯后，没来得及回复，车胎漏气，他们下车检查。
一群人十个人手持长刀，头戴黑色面具，包围住他们。为首的黑衣人闷声说道，“白景轩，你太不识好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景轩嫌弃地抿嘴，跟白家有关的人，大多都脑子不正常。何况，来杀他，杀回去就好。
他喜欢这群人的武器，摇头拒绝裴衍递来的菜刀，冲向最靠近他的黑衣人，左手掌化刃，袭向黑衣人持刀的手。
黑衣人猝不及防，右手一麻，还没反应过来，刀柄就被白景轩反手接住。
只见刀身旋转，白景轩正手握刀，破开黑衣人的肚子。
见同伴一个照面就失去行动力，黑衣人朝白景轩蜂拥而上。
裴衍拦住大半黑衣人，一刀一个。
阿宝也扑到一个黑衣人身上，每吠叫一声，黑衣人的动作就被按一下暂停键。
面对一卡一卡的黑衣人，阿宝稳占上风，它越战越勇，寻找时机撕咬对方的喉咙。
白景轩发现，围着他和裴衍的两波黑衣人人中各有一个异能者。
裴衍虽然身体还比较瘦弱，但战斗本能在，不会有问题。何况，裴衍的异能是“胜人一筹”，敌人越强，自己越强。
不过，他面前的独眼黑衣人很棘手。
刚才的打斗中，独眼误杀两个同伴。
独眼拥有“腐蚀”异能，能附着在接触的物品上。其他人如果碰到，就会逐渐全身溃烂。
每一次交锋，他都避免和独眼有接触。
武器纠缠着，刀影闪烁，发出沉闷的破空声。独眼的刀刃上，闪着灰黑色的光。
光芒变淡，独眼猛地飞扑上前，双手握住的刀，手掌鲜血四溢，发动异能，灰黑色的异能从刀身直逼刀柄。
他连忙弃刀，只见独眼扔下刀，突然靠近。
他下意识出拳，直击独眼面门。
糟了。白景轩一惊，来不及收回拳头。
黑衣人的面具上覆盖灰黑的异能。
两者距离越来越近。
“阿轩。”
余光见到裴衍的身影，白景轩收回生涩的异能。
实力没有恢复，他不能暴露自己是多异能者。
“汪，汪，汪”
独眼的动作停住一瞬。
白景轩抓住机会，微微侧身擦过独眼。
在地面翻滚一圈，他化拳为掌，撑地起身，带起一把长刀。
他用力将刀向身后掷去，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编织出死亡的交响乐。
独眼摸着心口透出的刀尖，怒吼一声，倒地身亡。
白景轩皱眉，独眼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 。
没来得及细想，一道身影扑来，他躲闪不及。
裴衍狠狠撞入白景轩怀中。
"裴衍，放手。"
白景轩立马推开裴衍，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他压下眼中的厌恶之情。他讨厌和任何人像恋人一样亲密。
他看到爱恋的姿态，就会想起那对夫妻。浓郁到畸形的爱情中，白延禛疯狂得令人作呕，宋可心愚蠢得令人发指。
远离白家是他这一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看到裴衍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他没有说话，走到独眼身旁。
奇怪，那股气息消失了。
“汪。”
听到阿宝的吼叫，白景轩转过身，仅剩的黑衣人正试图爬走。
阿宝叼起他的衣摆，把黑衣人拉回原地。
“啊，别杀我，是老大让我们做的……我，我有异能，我刀枪不入，我可以为你们做事。”
黑衣人蜷缩着，捂着左上腹，虚弱地哀嚎。
白景轩绕过裴衍，随意捡起散落的刀，把黑衣人面罩挑开。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厉声询问，“你的老大是谁？”
“顾明，是顾明让我们做的。我们蹲了你好几天，本来打算今天去南鑫别苑找你的。但是……”
黑衣人面色苍白，还没说完，就陷入昏迷。
白景轩一刀刺进黑衣人手臂，衣服透出血色。
他蹲下身，观察后抬手触碰黑衣人手腕，四肢厥冷，脉搏细速，呼吸不规律。
裴衍靠近后，蹲下身，一手握住黑衣人肩膀，试图摇醒黑衣人。
“脾破裂，内脏大出血导致休克。现在没条件，救不回来。”
白景轩左手拉起裴衍，阻止他做无用功；右手带动刀刃划过，黑衣人彻底死去。
顾明是白氏集团的总裁助理，背地里是堂弟白景阳的人。
上一世，白景阳单方面认为两人是竞争者，没少在各种事情上给他使绊子。这一世，他和白景阳很久没有接触，和顾明更是没有见过。
“这群黑衣人跟白家有关，我们得去白家，然后找出顾明。”裴衍说着，把尸体堆在路边。
白景轩不需要裴衍干涉，耸肩摇头，“你不用管，我知道是谁，我会找他们算账。”
白家的人脑子都有病。遇到问题，从不解决问题，只喜欢解决和问题相关的人。
上一世，白氏集团因为丑闻陷入危机，管理层派人来查。他们急需一个形象良好的家主，但是符合要求的人都不正常。
他不是白家核心人员，但也因此被迫卷入腥风血雨的生活。
不过，他还没正式接任家主，就重生了。
现在，他已经远离白家视线，如果不是阿宝，他甚至不会呆在南都。
白家老东西认为无异能者都是废物，不会出手。难道白景阳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