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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算账

凌越随内侍进宫后,栖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去大觉寺时带的两个贴身侍女如葵和如棠,昨夜留在寺内,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今早已被长右.派人接回了府,这时二人已在院中为她准备好了点心、茶汤和香浴。

栖循惯是会享受的,在馆驿时只是简单清洗,这会儿回了府泡进香汤里,如棠给她轻柔地按着肩洗着发,才终于觉得浑身舒坦了,她又拈了一小块精致的点心,听两个侍女讲起了昨夜寺内的情况。

昨夜她逃出大觉寺没多久,寺内的火就被扑灭了,长公主“发现”她失踪后,便假意派了随行禁军四处搜寻,还假惺惺地当着一众命妇贵女抹泪自责,结果黎明时分,大约是收到了凌越和她都还活着的消息,这位长公主竟气得脸色铁青,天一亮,祈福也不祈了,直接打道回宫。

栖循听两人绘声绘色地说完,有些想笑,高家人是不是都是半吊子,连个戏都演不全,长公主如是,她那皇帝弟弟高贽也如是。

想当初高贽刚登基时,也是作的一副勤政贤明模样,又恰逢凌越将星出世,破突厥,夷吐浑,定内乱,将个快分崩离析的北边天下又生生拼回了一起,如此主仁将神,君臣相和的情形,让多少人看到了希望,都以为大殷在摇摇欲坠之际,竟出了个中兴之主。

可惜才没几年,高贽收回了大半皇权,就再也压抑不住本性,整日荒淫享乐怠于政事不说,还亲奸佞忌贤臣,尤其是不能容忍功高震主的凌越,欲除之而后快。

不过说起来,若非高贽忌惮,叶家也没有机会高攀上这一门亲事。

出身将门,天纵英才,还生了个郎艳独绝、英姿挺拔的好模样,本来凌越想和朝中哪个重臣联姻都不是问题,最后却因一纸赐婚,被迫娶了自己这个破落侯门之女。

栖循又想到凌越昨夜提到,她父亲曾在赐婚前被召进宫的事,其实高贽还真是揣着拉拢叶家的心思,想让她做个眼线内应,可惜她父亲脑子里没那根筋,当时压根没听懂高贽话里深意。至于她自己,当然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泡得有些久了,她站起身,就这么走出了浴池,烛火映照下,无数晶莹的水珠从纤长赤.裸的身体上滑落,巫峰饱满,楚腰腻细,雪肤玉泽。

如棠连忙拿起宽巾,追上去将人裹住了。

栖循不甚在意,拨了拨湿润的乌发道:“留意着尧光阁的动静。”

尧光阁便是凌越的住处。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如葵轻快地回道:“放心吧,夫人,奴婢早就交代过了,将军一回来,就会有人来报的。”

这话里带着喜悦,栖循晓得两人误会了。

自大婚夜那般圆过房后,凌越就再没来过这院子,甚至夫妻二人都没怎么再见面说过话,两个侍女都为她着急,大概以为这次他们一起回府是有了什么转机。

她笑笑,也不多解释,用了暮食后,就取了卷书,耐心等着。

这一等却是等到了亥时,如棠皱着眉从外头进来:“夫人,将军还没回呢。这宫宴寻常都弄得这般晚么?”

栖循思索片刻,料想是昨夜没能在外面要了凌越的命,今夜高贽得更用力地作出一副君臣相宜的样子,毕竟他还不能和凌越撕破脸不是?便笑着随口道:“陛下向来喜欢和臣子同乐,大约太高兴忘了时辰吧。”

不想,如棠听了,眉皱得更厉害了,凑过来小声问:“夫人,那外间传言陛下那个‘同乐’究竟是不是真的?将军他……”

高贽的那些荒淫.秽烂么?

“只怕比你听到的还真一些呢,未出阁的小丫头别乱打听。”栖循笑起来,不由想起圆房那夜,凌越应当是个洁身自好的,这般同乐可有得他受的。

唇角不由弯了弯,她放下手里书卷,“不等了,伺候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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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身,仍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窗外一片浓绿。

梳完妆,在偏厅用早食时,如棠又来禀报:“夫人,听长右说,将军昨夜亥时末才回的府,今日一早又上朝去了。”

栖循昨晚就料到了这情况,高贽如今虽然不怎么上朝,但镇军大将军平叛归朝,路上还遇了袭,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不急,今晚上总能见着。”她放下手中的官窑小盏,“把府里的账本和外面的账本都取来,再通知沈贵和青丘尽快回来。”

“好呢,夫人。”如棠和如葵立刻应了,不一会儿,两人吭哧吭哧从内室抱出两大摞账册来,小心放在书案上后,又给整理了一下,如棠才出去派人送消息了。

栖循扶了扶发髻上的掐丝花冠金簪,走到案前。

案上的蓝封账册被两个侍女分成了三叠,左边两叠厚厚的都是她在外面的产业账本,前些天沈贵刚送上来的,剩下的一叠是将军府内的账本,薄薄的两册。

这两册当然不会是将军府所有的账本,只不过是内宅的账本罢了,府上的大头轮不到她这夫人插手,都是管家在掌着,那是凌越从武川凌家族地带来的人。

栖循翻开上面那一册,看了一会儿,吩咐如葵研了磨,提笔在上面添了些详细,写完,她便放在一边不再去管,开始专心查看那两叠厚厚的账本……

这一日便都沉浸在那些账本中,直到晚上掌灯时分,仍余好些未看完,如棠却高高兴兴地来禀报了:“夫人,将军回来了!”

栖循放下手中账册:“回尧光阁了?”

如棠点头说是:“先和穆将军在前边一起用了暮食,送走穆将军后,就回尧光阁了。”

栖循站起身来,拿了早上添过几笔的账本在手中,轻笑道:“那还不走?”

将军府虽然很大,但将军和将军夫人的住处自然并不远。

主仆三人只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尧光阁门口,正见管家钟仪从阁中出来,钟仪见到夫人似有些惊讶,连忙让到一边,和楼下的几个守卫一起行礼:“见过夫人,郎君正在二楼寝房。”

栖循对他微微颔首,带着如棠如葵继续往里行去,等到了二楼,便见有通亮的烛光从寝房里映出来,她站在门前,轻轻扣了两下,听里面传出已有些熟悉的清沉嗓音:“进。”

侍女为她打开了门,一踏进去,栖循便闻到淡淡的松木清香。

极为宽敞的屋子里,布置和摆设雅致而古朴,一应家什皆用乌木,两侧架子上几件上等细瓷,东墙上挂一把龙舌长弓;正中一架八折轻绡屏风,上绘江山雪霁图,屏风前一张乌木长案,上置文房四宝,右侧设有高几,几上一只鎏金狻猊香炉……

当时改动府内景致和摆设时,并不敢动尧光阁,是以栖循还是第一次来凌越的寝房,没想到,这里本来就不用改。

“夫人过来,可是有事?”

乌木长案后的英朗青年换了一袭松霜白箭袖锦袍,墨玉冠发,正微微垂首,笔下如走游龙,开口时,只稍稍抬了抬眼睫,视线便又落回案上。

栖循轻挑眉梢,往书案踱了几步,望着他曼声道:“前夜在京郊外遇险,受了莫大惊吓,今日方才好了一些,因此听说将军回来了,便想来问问,陛下对前夜的事是什么说法?”

凌越笔尖微顿,唇边泛起些嘲意:“夫人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杨相公等都认为那些就是绿林贼,只不过,他们是怎么绕过翼州和洛州进入京郊之地的尚不清楚。”

“陛下已令御史中丞亲自查清此事,另外,作为慰勉,不日他便会加封我为柱国大将军,夫人马上就要从镇军大将军夫人变为大将军夫人了。”

“哦?是吗?”栖循走到了案前,发现他是在写一份折子,“那长公主那边又如何说?我堂堂大将军夫人,可差点在她眼皮子底下丢了命。”

凌越笔下未停,随口反问道:“陛下已训责过长公主,长公主不是也已给夫人备了厚礼赔罪吗?”

栖循微扬了扬下颌:“确实送了‘厚礼’过来,但将军可看过那赔罪的礼单?”

长公主那所谓的厚礼正是今日下午送来的,两大箱东西看着挺多,却没一件能让人瞧出诚意的,能瞧见的就只有对叶家对她的轻视和鄙薄。

不过,栖循并不在意皇帝姐弟俩的态度,她另有目的。

凌越的折子写完了,他将笔放回笔架,淡扫栖循一眼:“看了又如何?”

“看了就好,既然看了,我想将军也能瞧出长公主之敷衍轻视,”栖循双眸定定地望着凌越,“将军觉得,她为何敢如此轻视大殷唯一的大将军夫人?”

当然是因为自己并不在意这个夫人,甚至也在轻视她。凌越终于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这场对话上,他看到女子明澈的眼睛里分明是笃定和狡黠……也可能是聪慧,他还不能确认。

“夫人如果这么在意此事,”他低笑一声,“我明日或可请陛下再训斥长公主一次,让长公主再赔一次罪?”

栖循皱了皱眉,凌越故意避开了正面回答,还倒将她一军。真要让他这么做了,他都可以直接以此为由休了自己,高贽都没法说什么。她轻哼道:“那倒不必,怎么能让将军为了我,与陛下和长公主闹得不开心呢?”

“那就多谢夫人明理懂事了,”凌越不太认真地回了一句,又道,“我府库里有不少奇珍异玩,明日让钟仪带你去挑一挑,有喜欢的取走就是,权算作补偿吧。”

这话有些打发人,栖循自然也不稀罕什么奇珍异玩,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好奇凌越的府库是什么样的,当下也就没有拒绝,只话锋一转:“我来找将军还有一事。”

说着她已将手中的账本打开了,推到凌越眼前,“上次重新布置府内景致和摆设的各项出入,还请将军过目。”

凌越倒没想到她还会提及此事。

本只打算垂目随意看一眼,免得心疼一年的军饷,谁知,这一看便怔了怔,接着他又迅速翻了几页,片刻后,抬头看她:“一块石头,你卖五千两银子?”

栖循唇角一翘:“这太湖怪石是将军府里的,将军蹈锋饮血战无不胜,这石头自然那也有镇妖除邪的效果,何况这将军府又是陛下御赐的,算起来,这怪石还沾了皇家之气,怎么不能卖五千两?”

凌越:“……”

“那这琉璃风灯,又怎么卖到了一百两一盏?”

“这琉璃风灯乃是五十年前西域高僧胡挈罗来大殷时所携带,由高僧亲自开过光的,”栖循笑眯眯的,“哪是寻常琉璃灯可比?一百两一盏还便宜了呢。”

凌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府里挂的是高僧开过光的东西?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了,此女的母家是商贾之家,此女外祖父曾是江南四富之一……

“买这些东西的又是哪些人?”他换了个问话方向。

“自然都是京城里的贵家富商,”栖循毫无愧色地回答道,“将军不必替他们心疼钱,更不必觉得是我们将军府骗了他们的钱,会信这些买这些的人本就都是京城里最爱斗富最爱显摆的,只要故事讲好了,越贵他们越爱买,越贵他们越高兴。更何况他们的钱十有**还都不是正经来路呢。”

他倒并不会替这些人心疼钱……凌越望着她若有所思,他只是惊讶于她一个后宅女子对这些事似乎很是老辣。

栖循见他没有什么再问,便径自走到了案后,站去他身边,然后将账本翻到最后,纤白的手指指过去:

“府中原先那些摆设布置总共卖了二十万两银子,重新布置府内只花费了十万两银子,我又拿六万两买了米粮,用来赈济京城附近的穷苦百姓,现在还结余了四万两。”

赈济百姓?凌越心中一动。

栖循微微仰起头,继续道:“这次我能获救多亏了那五百骑兵的骁勇作战,将军也说了要给他们记大功,这剩下的四万两就用作对他们的赏赐和抚恤,可好?”

凌越的目光从账册移到她脸上,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还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受高贽亦或是其他什么人的控制,刻意来接近自己,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的手段确实比其他女子更聪明。

“这样可好,将军?”见他不作声,栖循又问了一次。

“很好,”凌越低头看着她,笑了笑,“那我就先替那些将士们谢谢夫人了。”

栖循闻言,眉眼一弯,亦对他粲然笑了笑。

仍是暮夏,她穿了薄纱的高腰襦裙,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和胸脯,发上还簮着那支掐丝花冠金簪,烛火中这一笑,便称得一双眸子如盛着秋水般,婉婉动人。

两人并肩站着,离得很近,凌越突然便记起了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下时,这双眸子里当真盛着水的模样,只要他用力一些,那两汪秋水就会盈盈晃动,再到后来,就被他彻底撞散了,碎成断了线的珠子。

烛火闪了闪。

凌越回过神,发现自己动了欲念。

可这有什么不行的呢?无论是不是受人指使,她都是自己的妻子,燕亵之事天经地义。

栖循自觉表现很好,今夜目标达成,对凌越笑过后,便道:“那就这般定了,将军早些休息。”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不想,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忽然揽到了腰间,她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霸道地带了过去,撞上了男人坚硬的胸膛。

“将军?”

她吓了一跳,抬头,却见凌越眼底比平时更加墨黑幽深,仿佛带着钩子,她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

“夫人也可以在此处休息。”

凌越揽着怀里的人,微微低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和那夜一样。

正想着下一步,忽地被她轻柔地按住了手。

“将军,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还是回自己院子休息吧。”

说话的气息犹在颈侧,怀里的人已趁他不备,用力一挣,脱了出去,那双眸子笑得愈加流光溢彩:

“将军也请好好休息。”

凌越:……

片刻后,栖循轻快地踏出了尧光阁的院子,想到前夜在馆驿的事情,只觉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栖循:说了要找回场子的,就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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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