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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退婚(初)

天纪帝国,凌城

三月十五,盂兰耕会,这是当地人民每年最重视的节日之一。每年这个时候,当地人民都会举行为期三天的盛典来庆祝。

宋家,凌城的世家大族之首,也是凌城的‘圣佑’。

在天纪帝国,城池也是分等级的,二品阶以上的每一个城池都有它自己庇护氏族,称之为‘圣佑’。城池的兴衰与‘圣佑’息息相关,‘圣佑’越强大,该城池地位越高,在政治上所拥有的话语权也就越多,所分得的资源越多。目前,天纪帝国内共有五个一品阶城池,九个二品阶城池,八个三品阶城池,十八个四品阶城池,还有若干个渡口城市。

而凌城,就是一个一品阶城池。

古朴而尽显奢华的马车在宋府门前停下,侍童恭敬向前,准备好轿凳,府内众人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生怕怠慢了这位贵人。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天纪帝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爷——萧墨淮。

萧墨淮的父亲是同当今皇帝一同长大的,感情深厚,自萧墨淮的双亲去世后,帝王不忍,便将好友唯一的孩子带至身边抚养,后来干脆封其为王爷,将一座一品阶城池赠与萧墨淮当作封地。

宋家家主宋樾不敢怠慢这位爷,一大早就带领各位长老守在大门外。可等了半晌,都不见里面人出来,正在宋家家主不停头冒冷汗,以为是哪方面做的不好惹怒了这位爷时,终于,门开了,一位锦衣男子走下马车,他小心的抱着怀里正睡得香甜的女人,华贵的锦裘将女子包裹的严实,让人窥见不得半分。

“恭迎王——”宋樾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萧墨淮看过来的眼刀打断。众人瞬间噤住声。萧墨淮小心的看向怀里的女子,在确认对方睡得香甜并未被吵醒后,这才稍稍放下心,压低声音看向宋樾。

“有劳宋家主,请问准备的厢房在哪里?”

宋樾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带着萧墨淮往提前准备好的别院走。待到萧墨淮几人走后,原本落针可闻的大门处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大长老,这可怎么办,我看真如信上所说,王爷这次来是找霁禾小姐退婚的……”五长老低声对一旁的大长老说到。

被刚刚那一幕震惊到的大长老被五长老的话提醒,立刻紧皱眉头,传唤来身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后才舒展开眉头,看着萧墨淮离去的方向。

“派小厮和那丫头提醒几句,那丫头是个聪明的,一个家族弃女和位高权重的王爷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能拎得清的,再不济也不可连累了家族!”大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正厅内,萧墨淮坐在上位,轻抿盏中茶水,随后不满的皱了皱眉,看向一旁借喝茶来缓解紧张心情的宋樾,开口道。

“宋家主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王此番来凌城,正是为了和宋家小姐宋霁禾解除婚约。”

宋樾忙不迭的点头附和着,但是心中难免担忧。

“王爷的事宋丞相已经来信给在下,所以在下已经知晓,只是您与霁禾的婚约是被老国师记入国典的,但现在老国师下落不明,如若退婚只怕是流程繁琐……”

“这点本王自有考虑到,所以此番前来也将小国师一并带来,一切的仪式准备都已做好,就只差宋小姐手上的,当初签订婚约时双方父母所交换的礼器。”

“不知宋小姐,现在身在何处?”萧墨淮看向宋樾的眼中带着不耐。

闻言,宋樾连忙催促一旁的侍从“还快不去把霁禾叫来!”

“不用了三叔。”温婉的女声响起,众人被声音所吸引,朝门外望去,只见宋霁禾一袭云灰色绵绒衣裙,披着披风,青丝被一根素雅的发簪束起,已经不大冷的天气里,她却依旧捧着一个手炉。

宋霁禾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大堂中央,向众人缓缓施礼后,便吩咐身旁的侍女呈上托盘。

“礼器民女早已准备好,劳烦殿下亲自跑这一趟来取,只是民女身体不适,不知之后的仪式能否不出席……”

看到侍女呈上的礼器,萧墨淮满意几分,同时也取出本属于宋霁禾的礼器,放在托盘上,命人收起。

“仪式方面还是需要宋小姐出席的,时间以及流程我随后会让专人告诉你。”

“咳咳!”宋霁禾取出手帕捂嘴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侍女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放在宋霁禾鼻下,一边拍着她的背为其顺气,殊不知,手帕下,宋霁禾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殿下,民女还有一个请求,届时退婚书上,不知殿下会如何让人书写……”宋霁禾拿出手帕放置鼻间,低垂的眼眸带着伤感,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你什么意思?”萧墨淮冷声问道。

“殿下已觅得佳人,这桩婚约本就是殿下有错在先……”

“住口!”萧墨淮和宋樾同时出声喝止,萧墨淮神色愠怒,看向宋霁禾的目光也带着厌恶。

可宋霁禾并未理睬,淡然开口“但是民女体弱,本就无法与殿下尽到夫妻之实,这桩婚约实属是你我缘分浅淡……只是在下不愿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殿下想好退婚书该怎么让人书写了吗?”

萧墨淮没有开口,宋霁禾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半晌后,宋霁禾率先开口。

“看来殿下已经考虑清楚,那民女也就不在多留,先行告退。”

言罢便直接带着侍女直接离开大堂。

庭秋阁,是宋霁禾在宋府的住处,也是宋府最偏远的院落,而宋霁禾被安排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大长老说这里清净,适合养病,说白了就是让宋霁禾在这里自生自灭。

作为一个家族不需要的弃女,氏族里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作用莫过于与其它氏族联姻以巩固家族权势,毕竟,家族地位高于一切。但是,宋霁禾作为长家嫡女,娘死,爹不爱,身后没有娘家撑腰,还是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病秧子,这样的人按理说对家族根本没什么用。怎奈宋霁禾的母亲在临死之前却为宋霁禾定下一门婚事,对方是当时大将军萧君遇的儿子——当今的淮安王萧墨淮,这使得宋霁禾能安然活到现在,可是如今,婚约已退,宋霁禾最后的护身符也随之消失,今后,宋霁禾这颗对家族没有用的棋子,等待她的结局必然是待在偏远的角落一直到死,死后也是无法入宋家祖坟,只怕是随意找一顶棺材装着埋在宋家后山上。

……

“主。”侍女鹿竹取下鸢鸟腿上捆绑的纸条,呈给一旁喝茶的宋霁禾。

宋霁禾没有接过纸条,只是递给鹿竹一盏茶,邀她一同观赏景色。有一说一,虽然庭秋阁偏远,但是却是整个宋府地理位置最高,景色最好的地方。

“我听说这次那个小国师也来了,他是老头子的弟子对吧。”宋霁禾吃着糕点,和鹿竹闲聊着。

“您难道不担心吗?听说这个小国师的天赋也是审判……”虽然对于这个所谓的‘小国师’鹿竹是不屑的,但是还是不免担忧他的能力对自家主子有什么影响,怕他发现什么端倪。

“放安心啦!”宋霁禾眯起眼睛,一脸惬意。“成不了气候的。”

落日的余晖洒在窗棂上,给天地间都铺上温柔的底色,宋霁禾慵懒的伸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琉璃铺就的落地窗前,瞥见远处一处华贵的院落里出现的红衣少女,宋霁禾嘴角扬起笑。

“凤倾歌,你这把火,可一定要燃起来啊……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