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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母子案

耳边是惨叫声和劣质的钢琴声,睁眼是望不穿的黑暗和无数的畸形人围绕着,这里是畸形人基地。

迟竟夕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可钢琴声停下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钢琴家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转身逃跑,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钢琴家十八根畸形的手指掐住了他喉咙的那一刻,他猛地惊醒,心跳急速,冷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

“靠!”

他把床头正在放音乐的智能音箱摔得远远的。可惜那小音箱很结实,还在那里播放时下最流行的钢琴曲。

迟竟夕把音箱的网络断开,这下终于老实了。他接了捧凉水洗脸,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噩梦已经连着做了一周了,又或者说这种梦他已经做了七年了,每次梦里都会出现畸形人,特别是一个十八指的弹钢琴的怪物,导致他听见钢琴声就有点儿应激。

今天的噩梦也不全怪音箱,他上周参与了个案子,是个弃婴,头部畸形严重,甚至最开始的报案人都很难确定那是个人类婴儿,发现的时候已经要咽气了,医生也是无力回天。

但人类喜欢看怪胎的猎奇心理似乎是天生的,局里不少人都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多数人看不到恐怖,只看的到可怜和人性的坚韧。

迟竟夕当时就在附近处理结伙殴打的事件,匆匆把伤人的罪犯们拷上塞进警车就往现场跑,结果看了一眼就忘不掉了,出警回来趴在马桶上吐了半个小时。

温露露觉出问题来,“小迟怎么了?”

高鹤又是师父又是刑侦队长,迟竟夕什么毛病他一眼看穿了,只是他也没当回事儿,还贴心的替徒弟搪塞过去,“年轻人火气旺,贪凉吃坏了,别管他。”

迟竟夕人已经坐到警局了,可是那可怕的梦境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即使他从来没看清过那个钢琴家的脸,他却觉得他一定见过那个人,这梦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

人就这样傻愣愣的坐着,脑袋忽的就被文件夹拍了一下。

回过神来发现是师父盯着自己。

高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傻坐着!出警了!”

吉音市刑侦队接到报案,有人在郊区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

勘验组的法医们先给尸体做了初步判断 ,“现在天热,发现的又晚,已经呈现**巨人观。从外表上看,容貌基本无法辨认,皮肤呈污绿色,全身体表大面积**,皮下组织和肌肉呈现气肿状,手足皮肤有手套状脱落的趋势,根据身上这些蛆虫的长度可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5天前。”

“死者为年轻女性,年龄不超过24岁,身高一米六左右。”

高鹤指挥局里的同志先做排查,确定死者身份,“小孟排查一下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

她的衣物都没有口袋,身边也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证明身份,身上也没有任何配饰,上身的半袖宽大,基本被鲜血染红,腹部渗血,腹部长条形创口肉眼可见。

组里的燕法医忽然发现了更大的线索,“死的时候应该刚刚妊娠完,而且是生硬的剖腹。”这真让同样作为母亲的燕法医背后发凉。

“刚刚妊娠完,五天,”迟竟夕忽然想起来,“高队,一周前的弃婴!”

层层筛选,吉音市目前接到报案的失踪人口中没有符合相关条件的,在全市设有产科的医院也筛查了两遍,还是一无所获。

检验科快马加鞭的化验,给出了结果,“死者和之前的弃婴,确定是一对母子。”

大家面面相觑。

“这……”

“也太残忍了吧。”

“破腹取子啊。”

“这必须得抓紧时间确认尸源找到孩子的父亲。”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拐卖。”

大家众说纷纭,迟竟夕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那段难以压制的记忆又浮现出来。他守在局里盯了一晚上监控,没什么结果,郊区监控本来就少,还都是监控死角,此刻他觉得有些晕眩,“师父……”

高鹤默许他先去休息一下。

迟竟夕警服都没来得及脱,人蔫蔫巴巴的路过停尸间就听到里面在闹腾,他来了劲儿,进去直接把人反手拷住了,“闹事儿?活腻了在警局停尸房闹事儿?”

这人叫白秋,他说他女朋友周映春失踪了,她怀孕九个月就要临盆了,失踪了一周联系不上,所以来报案。接警员觉得他的描述和死者很相像,让燕法医带他去认尸。

虽然死者面容难以辨认,但恋人应该有自己办法认出来,燕法医给白秋打了预防针,说尸体现在的状况有些难堪,又和他说没准不是,这也是法医的套话,白秋跟着她进去,让燕法医诧异的是,白秋不去看死者的面部,也不去辨认死者的衣物,而是直接掀开盖住腹部的白布,他看见干瘪的肚子之后就开始发疯,“孩子呢!”

迟竟夕进来的及时,燕法医走上去严肃的把白布扯好,再次遮住尸体,转过身来质问白秋:“死者是你女朋友周映春吗?”

白秋在迟竟夕的强力压制下还不老实,手铐弄得哗哗作响,“我问你们孩子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迟竟夕把他往后带了带,他手劲儿大,这个姿势嫌疑人要是再反抗,他能把人弄骨折,“老实点儿!”

白秋疼得呲牙咧嘴的,就会反复问一个问题,就是孩子在哪儿,燕法医当即有了定数。

“小迟把他带走,交给你们林副去审,我和高队去他家里。”

“是。”迟竟夕把他往审讯室押,白秋就是不老实,要不是不能殴打嫌疑人,迟竟夕真想给他一个窝心脚。

……

“结案?!”

迟竟夕出两次外勤的功夫,居然就结案了?

“这么快?这可是抛尸啊!两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结案了?”

高鹤解释道:“周映春的男友白秋已经认罪了,和我们在现场掌握的线索一致,他出租屋里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在离他家三公里的垃圾站我们也找到了凶器,符合伤口,案子结束很正常。”

一切合理而又顺利,但其中总有解不开的疙瘩,“一对正常交往的情侣,怎么会在没结婚领证之前不做任何产检就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呢?如果真是白秋划开的周映春的肚子,把孩子扔了之后又把女友抛尸,他见到周映春尸体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找孩子呢?”

“他杀人抛尸后精神失常,现在也还是这样。”

虽然白秋给迟竟夕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疯子,但是迟竟夕不认为这个“疯”能支撑他做这么多事儿,他当时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和语气,真的只是因为精神失常吗?

“那动机是不是太潦草了?就因为周映春要去医院生产他就疯了一样划开他女朋友的肚子吗?”

高鹤差点儿把“烦”这个字写脸上了,“那你想怎么查?你觉得案子的真相是什么?你是福尔摩斯吗?”

迟竟夕提溜着警服灰溜溜的从高鹤办公室出来,拍了拍裤子上挨踹的脚印,烦躁地搓了搓头发,他还是觉得结案结的太草率,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案一定有疏漏的地方,案子有很多地方是说不通的,不能把一切说不通的线索都解释为白秋精神失常。

他埋下头,填了几张结案报告里要用的材料,写的心不在焉。

“材料我来填吧。”

迟竟夕就知道温露露的温柔小意肯定有诈。

温露露让他和自己刚毕业的侄女一起去看音乐会。

她先把迟竟夕夸上天,“你可是咱们全局的门面,你就给露姐长长脸,告诉他们咱们市局的小伙子个顶个的优秀,警花这个称号都非你莫属——”

“警花这种词就别往我身上放了吧……”

他确定长得好看,不少女警都被他迷的团团转,脱了警服上街会被人骚扰的程度,但是和女生看音乐会……

迟竟夕硬是不敢多吭一声了,“该怎么不动声色的告诉她我不喜欢女生呢……算了,凭露姐这张嘴,她知道就是整个刑警队知道了,整个刑警队知道了就是整个公安局都知道了,我爹还不扒了我的皮!”

温露露开始了第二波攻击,“我这个侄女是学历史的,人呢很温柔,也很文艺,有艺术气息,这音乐会票就是她买的……”

他硬着头皮点头,“好吧。”

好在温警官这位侄女温黛和他一样,单纯给长辈一个面子,她现在在研究历史课题,没有心思谈恋爱。

两人意见一致,不尴不尬的进了场,迟竟夕坐下的那一瞬间才想起来他真正打算拒绝温露露的理由——他对钢琴曲应激。

他的记忆有一段空白区,他一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父母和小叔全说是他那时候发烧脑子烧糊涂了,根本没有那档子事。迟竟夕也情愿是这样,但他只要听见钢琴声就应激,还会连续做很久的噩梦,会梦见一个患有畸形的十八指钢琴家弹着劣质的钢琴,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

迟竟夕心里默念:“万一没事呢,万一呢,别让我在这里丢人现眼,求求了。”

可是天意再次不遂人愿,第一个节目就是钢琴曲。

迟竟夕要窒息了,他紧绷的精神逼着他紧闭上眼睛,温黛以为这是他欣赏的怪癖。

当音乐走进**,迟竟夕的手心出了汗,他错了,这钢琴是富有感染力的,也许人们听不清,听不懂。

可人们都可以被感染,要么是为了钢琴家的强烈情绪,要么是为了自己就喜怒哀乐。那琴好像是他在弹,他是一个失意而癫狂的钢琴家,妄图打破现实的樊笼。

琴声像是踩在玻璃碎片上的吱嘎声,又像是殷血渗出绷带的汩汩声,全部是刀刃,视线,紧闭的门,钢琴也跟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透出说不完的爱恨。

声音好像告诉他,理想应是瞬息辉煌的烈焰,而非是黯淡篝火的余烬。

他猛然睁开眼,钢琴家的姿势果然不优雅,他粗看似一个疯子,疯子正在疯狂敲击着什么。

这或许并非一个疯子。

可是他疯癫的狂,成影的手。

他究竟在呼喊什么?究竟在为什么高歌?尘世的苦难?悲伤?痛苦?憎恨?还是如他人所言之的对自身的懊悔?

钢琴家把自己的不甘还有一切无奈与委屈都发泄在了演奏上,把一切寄托在了钢琴上,钢琴似乎有了生命。当光照在他的手上,钢琴家的手像随着音乐起舞的知更鸟,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他冒昧的询问着正在欣赏音乐的温黛,“这个钢琴曲叫什么?”

“嗯,暂时是没有名字的,都是音乐家直接演绎,甚至可能是临场发挥的。”

迟竟夕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这个钢琴家叫什么?”

“楚客,他是外籍,法兰西人,应该是华裔吧。”温黛眯缝着眼,他们坐的靠后,真不太能看清。

“楚客……”迟竟夕呢喃着,记忆空白区和噩梦让迟竟夕很抗拒钢琴表演,那个十八指钢琴家让他沉在阴霾里太久。

可是这个钢琴家的弹奏直戳他的内心,一下激发了他对钢琴的好奇。

“我想见他一面。”

这个念头一直在迟竟夕的脑子里打转,等到音乐会结束,他没来得及和温黛说一句话就直奔后台。

但是因为没有后台证被拦下来了,自此错过了与这位钢琴家结识。

他回家后无数次的去找钢琴曲,这世间钢琴曲千千万万,钢琴家也千千万万,却没有一首是他想找的,没有一个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神奇的是,他对钢琴曲的应激好像也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十八指的钢琴家,满脑子都是楚客。

他常常在黑夜里落寞的合上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个音痴,五音不全,唱歌从小就难听,也不喜欢音乐,偶尔听听摇滚乐,可他那晚好像真的顿悟了,这是他第一次笨拙的感受到音乐的力量。

之后的整整三年,他都没有找到过一次,和那晚一样的钢琴曲……

他今天一进局里就觉得气氛不对。

温露露告诉他:“三年前的案子又翻出来了。”

“什么案子?”

“周映春,母子案。”

“难道凶手不是白秋?”

“是白秋,但肯定不完全是白秋了。”

因为最近邻省和吉音都又一次出现类似的案子,被抛弃的畸形婴儿和被猎杀的母亲。

当年顺利结案的母子案又一次摆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