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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

时间没有给池骛留下过多思考的空间,因为方时也面上浮现凄苦之色,低沉着语调开口:“师尊已经......仙逝多时了。”

那个瞬间池骛无法形容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或许悲伤与了然掺半,但他甚至无法体面地流露出难过的表情,这是一个早该被预料到的事实。只是现在才被人端上台面,呈现在眼前的是血淋淋的真相。

所以他只是轻微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了。

“但是......”方时也再抬起头来时,目中含泪,“但是师尊的肉身始终不见,我此次去往灵凝山就是想要再次寻找他的身体。”

池骛听闻,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人不断起伏的情绪,等待他说出下一句话。

“既然公子你有能力破除含欢镇的幻境,可否与我一道同行,帮助我找回师尊的身体?”方时也心下不定,此人看着难以打动,但刚才提及师尊时他流露出来的几分神色又不似作假,“帮助师尊......入土为安。”

终于在他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池骛眉间收紧,薄唇抿起,淡色的眼眸迅速微颤了两下。

此时梅寒洲已听完叶朗行传达的所谓师姐对他的担忧,感受到身后气氛凝滞,他转过身忽略叶朗行想要再度开口的神色,缓步走近池骛。

“我见过墨涟真人,毫无疑问他是个强大的修士。”沉稳柔和的声音从池骛的侧边传来,但他没有朝声音的主人望去,而是抬起手掌轻按太阳穴,揉了几个呼吸后,才撩起眼帘看向梅寒洲。

“你呢,你家中如何?”

“我?”虽然梅寒洲的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住何处,以及.......段川到底是什么身份?“家中一切都好。”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或许是为了宽慰面前的人,他如此撒谎道。

池骛回头看他,眼神里是梅寒洲看不懂的情绪。

“是吗。”他抛出问题的时候显得很在意答案,但真的回答他时,又显得梅寒洲有些自作多情。

梅寒洲心下宽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转身对方时也道:“魔族来犯时肉身丢失也是正常的事情,你如何确定他的身体还在灵凝山上?”

他没把下半句说出口,更何况赵一从肉身来看毫无灵力,再怎么感谢他也不该直接求助吧?

“公子有所不知,家师将如有神传承与我。如有神作为神兵,能够感应到他气息的存在。”方时也仿佛怕他不相信似的,将藏于袖中的如有神拿出,双手托举。

霜寒早在幻境破碎之时就悄悄回到池骛的魂体中,此时与多年未见的如有神碰上,正在魂体中发出轻轻的剑鸣。

如有神与不见血和霜寒不同,它的外表没有神兵的飞扬跋扈,笔杆呈现通体檀色,其中泛出些许深绿,笔尖一点红芒,运笔时会渗出大团大团的墨水。

“这就是如有神?”叶朗行从梅寒洲身后探出头,细细打量着这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毛笔。

“是的。”方时也看池骛脸色,对方缓慢地眨眼,手指轻动虚虚抚过笔身。

梅寒洲再想开口,叶朗行拍拍他的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赵一已抬起头,眸如寒星。

“既然如此,即刻出发吧。”他收回手对方时也道。

梅寒洲便歇了规劝的心思,只是接过递回来的剑鞘,凝视着他唇边已干涸的血迹良久。

“万事小心。”他只得这么说,没有能够伸出想为他擦拭嘴角的手。

池骛神情稍霁,轻弯薄唇。

“你也是。”

段川告诉池骛自己需要回到宗门寻找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因此二人在含欢镇互相道别,故在幻境中的四人两两分离,往南往北。

得益于方时也御笔画阵,眨眼间两人就来到灵凝山地界。

踏上地面时扬起的尘土让池骛这具凡人的身体剧烈咳嗽起来,如非这里吹来的狂风和刺眼的阳光,常人绝不会相信正处于高山之上。

灵凝山有多座错落的山峰,此时那险峻的地势不见,从半山腰处硬生生折断,两人所处的位置甚至无法分辨属于哪个山头。

池骛忍耐住想要继续咳嗽的**,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了灵凝山的护山石。

护山石由一百零八颗高阶灵石凝练而成,开启护山阵法后可抵挡洞虚期全力一击,上刻的“灵凝山”三字更是何知愚得到如有神后借予江步月亲刻,飞扬的草书入骨三分,此时却已模糊不堪。

再次见到熟悉的场景,尽管天道不仁早已被池骛所接受,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头在一阵阵地疼痛。

血腥味又弥漫在自己的口腔里,伴随着如有神的悲鸣,他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好在霜寒在神魂中颤动,似是抚慰又似是悲痛,温和的剑气流入他脆弱的血脉中,温养着失去了一部分的神魂。

“公子,如有神感知到师尊的气息在后山。”方时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走吧。”池骛再次尝试与天道进行连接,但仍然是毫无回应。至少如有神还能感受到何知愚的神魂,最差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见到他徘徊的孤魂。

后山曾经是池骛作为赵一时很喜爱的地方,栽种着大片大片的丹桂,而每当花落时就需要外门弟子去进行洒扫,会比扫平常地界得到的考核分多上那么一些,因此他常领取这个无人自愿前往的无聊又费力的任务。

以他缓慢扫地的速度,丹桂还未被清除就积压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下午都浸润在桂花浓郁的香气里,偶尔对剑术有所感悟。

但此时后山中已不见丹桂林,唯独余下一个大坑,深不见底。

“在里面。”方时也率先来到边缘,回头望向池骛。

“是么?”池骛的语气平淡,站在原地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

“没错,我们走吧?”方时也作势拿出如有神,在坑口画出传送法阵。

寂静的片刻,唯余两人的呼吸声。

“如有神是何知愚的本命神兵,虽然性情温和但仍非常人能够驾驭。”池骛打破沉默,霜寒出现在他手中,刹那间如有神似是有所感应,笔尖红芒更盛。“你天资平平,师兄断不可能将如有神交付给你。”

听闻“天资平平”四字,方时也一直温和有理的面具终于裂开豁口,但他牵起勉强的笑容再次道:“公子,你我不过初见,断言我是凡夫俗子,似乎有些不礼貌吧?”

池骛左脚向后迈一步,右手横剑,剑刃清晰地映出方时也的身影。对方手握如有神,却见汗珠从额角滑落。

见他绷紧的神色和见到霜寒时剧烈颤动的瞳孔,池骛突然无声地扬起嘴角,他白衣染血尚未更换,寡淡的脸上突然挂起明晃晃的笑容,在方时也眼里就像是只可怕的艳鬼。

“紧张什么?”池骛的音量不重,刚好能让方时也听清,“天道一给了你什么好处?”

方时也的脑中警铃大响,抬手就挥笔施展静字诀。潦草的一个“静”出现在半空,极速朝着池骛压去。

他不动声色,待到大字出现在面前时,霜寒剑光大放,横劈出手,呼吸间静字诀碎成丝状墨点,滴滴答答没入黄土,好像下了场墨水雨。

“不痛不痒,还说不是天资平平。”池骛轻挽剑花,足尖点地跃起,方时也反应不及,翻转手腕想要以如有神架开霜寒,怎知霜寒剑端直冲他下腹,往回一挑。他只觉手中一轻,如有神脱手,旋转着飞向远处。

“不——”方时也心中又惊又怒,左手双指并拢在虚空中勾勒一个“破”字。池骛敛息,按住跃跃欲试的霜寒。万卷十二式的杀招么?他在心中沉吟,此人确实得师兄真传,就连“破书”这样玄妙的笔法都教给了他。破书此招不能硬接,池骛往后急退的同时反手出剑,这一剑没有锐利的杀意,唯有绵绵的剑风。

剑穿过“破”字的缝隙,似是将它黏在剑背上滚了一圈,而墨水悄无声息地晕染而开,把霜寒自上而下映照成墨色。眼见霜寒将要被其吞噬,池骛疾速甩剑,裹在其上的墨汁上下摇摆,最后竟是被分割成了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透明纸片,纷纷扬扬地从剑身上掉落。

方时也眼见其杀招不管用,正要再起势,骤然间变故陡生,被池骛击飞的如有神落在地上一个脸庞模糊的游魂手上,游魂似乎被神兵气息影响,举起手来在空中随意写了几个字。朝着池骛与方时也汹涌而去。

池骛转身的瞬间几乎立刻出剑,可斩碎后墨水竟然重新合起成新的字,仍然从旁击中了他。

那是个“退”字。

于是他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往后推,只来得及看清身后的法阵。方时也画的传送阵上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上了浓厚的墨汁,池骛落入其中,只引得一圈圈涟漪相互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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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梅寒洲跟随叶朗行回到了原身的宗门。

“你说,这里是我的宗门?”梅寒洲转头望着叶朗行,他接收到梅寒洲投来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梅寒洲看着门口用木牌刻着龙飞凤舞的“濯水”二字,字是好字,锐利剑意扑面而来,但可惜微弱的灵力出卖了写字的人实力不济。而这块木牌显然饱经风霜,上面长短不一的纹路纵横交错。能够分辨宗门内外的除了这块看上去面勉勉强强的木片,只剩下地上的一道深刻划痕。

位于半山腰,黄泥路湿润,但远处一道身影飘然而至,再定睛一看,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远山眉,吊梢眼,顾盼生辉,朱唇紧抿。她身着水色衣裙,侧腰布料自上而下绣着内敛的白色唐草纹,纱织腰带轻系,恍若流风回雪。

叶朗行扭头就要走,谁曾想女子一落地就抽出自己背后通体漆黑的古琴,拨弦摇指一气呵成。眼见琴波朝梅寒洲方向袭来,他扭身避过,那肉眼可见的波纹冲着叶朗行而去,后者只得用剑鞘抵挡,生生后退数十步。

“叶朗行,我让你把小师弟好好带回来,你倒好,竟然连衣服也不给他换一件!”余雁横眉,令本就美艳的五官更显生动。

“小雁,不是我不想,是你们门派的弟子服简直——一衣难求!”叶朗行收剑在背,但仍站在原地。

梅寒洲盯着自己袖口大片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心下有些忐忑。

原身不会就这一件衣服吧?

“你放屁,前几天我刚刚绣了几件拿去卖!”余雁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可能真的只有一件。梅寒洲认命般在心中叹气。

“就是因为是你绣的,其他修仙人士竞相争抢,我根本打不过。”叶朗行朝梅寒洲使了一个眼神,虽然梅寒洲没能成功看懂,但他报以颔首。

“没错师姐。”梅寒洲接话。

“是吗?”余雁扭头,把目光转向梅寒洲,“人找到了吗?”

什么人?梅寒洲蹙眉,眼眸微动。

“小雁,你忘性真大,我跟你说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身后的叶朗行又退了几步,离宗门的木牌远了些,上面的剑意太咄咄逼人,加之捭阖剑由于感受到剑意会不断骚动,因此他不欲在这里久留。

“真的假的?”余雁走过来,丝毫不在意衣摆擦过地上的黄泥地,绕着梅寒洲看了几圈,“可小师弟曾说过你就算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那个人。”

谁?

梅寒洲睁着一双眼,却感觉自己在黑夜里摸着墙壁行走。段川、段川,你究竟是什么人?

“师姐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他问。

“啊,不知道。”余雁摆摆头,却瞥见叶朗行招手向她告别,她沉默片刻,“周回。”

“怎么了小雁?”叶朗行见她语气凝重,想要离去的步伐也瞬间凝滞,反而往她的方向前进几步。

“没什么,快滚吧。”余雁见他周身氛围紧张,心底暗笑一声面上却不显,按下内心的担忧之情,只是脱口而出送客言辞。

“好啊,这就滚了。”叶朗行仿佛也能收到余雁传达而来的消息,朝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几个闪身消失在山野间。

余雁转过身面对梅寒洲,吐出一口气,她紧紧闭了下眼眸,那浓烈的、不舍的、翻滚的情绪都重新埋藏入心中。

“看来你曾经信誓旦旦的话都是假的喽?”余雁的语气轻松,用手指戳戳梅寒洲的肩膀。

梅寒洲心下哂笑,段川的话跟他有什么关系?于是默默认下,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暂时无法与天道进行沟通,但是既然他自杀又没能死,天道不会无缘无故将他的魂魄转移到这个人身上,更何况他在醒来后多年不变的梦境有了变化,还从赵一身上感受到了自己魂魄的气息。

就像他......在变完整。

还有背上那把奇怪的剑鞘,赵一如何得知是霜寒的剑鞘?谜团太多,梅寒洲几乎没能从中找到那个解密的关键,但或许段川身上能够有什么线索,就从他的宗门开始调查。

“师弟,去房间里找找吧。”余雁突然冒出一句话。

梅寒洲扭头看她,之间她衣角已经被黄泥染脏了些,但是眼神坚定。梅寒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余雁打断。

“不用疑惑,去吧。”余雁点头,“很久之前,你对我说,如果哪天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让我告诉你去房间里寻找线索。”

她的话音徐徐落下,梅寒洲却不知该作何感想。段川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坦然又从容,对梅寒洲这个可能会占据身体的人甚至主动提供线索。为什么?他敢确信他没见过段川,也从未在与天道的交谈中听到它提起段川的名字。

还有赵一,明明是凡人的身体却具有天道的气息,他对他的态度过于熟稔,而梅寒洲本身也似乎觉得并无不妥。这一切都让梅寒洲陷入深深的疑惑,不知段川所谓的房间里,可否给出揭开谜底的那个线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