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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温宁对今朝之事漠不关心,唯独对前朝情有独钟。

坐稳身,马车方一行驶,便撩开窗帷,向外看去。

骑白马的少年,手里攥着缰绳,定睛看去。

锦缎车厢,掀开一角。

一只玉脂白纤纤素手,半挡朱红窗帷,未等露出真容,几缕青丝荡出窗外。

他心惊跳,慌乱移转了目。

温宁还未探出头,温芷将她扯了回来,责怪道:“他是外男,你是何身份,又是人多眼杂地,谁知到了别人口会传出什么话?”

温宁知她是为自己好,往她身上一倚,笑道:“宁儿亲生的母亲尚在王府,怎又多出个姐母絮叨。”

温芷搂住她,往她鼻尖一点,嗔怨:“我倒有个好妹妹,万岁国母爱护着,伯父伯母宠纵着,世上再没半个恶人。我这姐姐还不充做恶人,你还能将谁的话听入耳里。”

温宁被她搂在怀里,眼也不眨地好奇看着她。

温芷低眸。

那张芙蓉面,嵌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如稚狸,定定望着她,带着美好地好奇。

她爱怜拢去她鬓角乱发,柔声道:“宁儿,你我这样的身份,来日难免身不由己。我若一人身不由己,愿你自由自在,不为拘束,平安顺遂。”

大商民风开放,民女十五论嫁,贵女多是十八、二十。

温宁想到,姐姐已然十七岁了,抓住她手:“姐姐,叔父可是为你定了什么人?”

她的姐姐蕙质兰心,才貌罕有,当今天下,谁可配她。

温芷无心瞒她,低垂了眼睫:“从京里传来的话,也是没准儿的事,说是万岁要为太子殿下选妃了。”

她生于世族一顶一的豪门,父亲得伯父荫护,今朝混了个闲散的安清伯。有伯母那层关系在,万岁便也将她考虑了进去。

伯府尚且人际复杂,一层肚皮隔一层心,宫门更是深似海,她纵不愿,又如何?

温宁顿生喜色,坐直了身,自信道:“原来是景逸表哥,姐姐不愿,我有主意。”

温芷掩唇轻笑,调侃:“宁儿早起莫不是拿黄酒漱的口?竟也说起了醉话。”

一国太子选妃,选得是来日的国母皇后。纵是亲生的女儿,在此事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温宁见她不信,笑意狡黠。

乌泱泱地人马车队,出了平城城门,直奔城郊农庄而去。

百顷农庄,按时令分割四个庄园。

春暖,春园百花盛开,一如仙境。

夏至,夏园垂柳依依,围困山水,避暑纳凉。

秋临,秋园鱼羊肥美,各果丰硕。

冬到,冬园不惜精碳,外可踏雪寻梅,内可满堂春。

温宁八岁来到平城,其父砸重金,打造出这百顷的四季农庄。

于此地,温府之女训猎鹰、降烈马、举弓狩猎,一如世外之地。

丫鬟婆子早早预备下了。

温宁下了马车,园林积雪一尺厚,皎洁满地,几株杂乱地梅树远远傲立,冬雪映红花。

冬园管家婆子道:“月前皇后娘娘赐了一头活鹿,今早放了血,小姐们待会儿玩累了,肉也烤好了。”

温芷心地良善,蹙眉道:“如此,岂不是我害了它性命。”

温宁拉着她向积雪里走,笑道:“姐姐不来,它就可不死了不成?”

为那场及笄宴,与她同吃同住地姐姐被接回了安清伯府,她自过了年便没个好心情,好容易姐妹再聚,温宁话说完撒了欢儿。

晴岚唯恐她跑出了汗,风一吹受了风寒,回园拿了厚氅再追去,温宁拉着温芷已然跑远了。

积雪上,两排东倒西歪的脚印。

温宁玩累了,拉着温芷入了一座山洞。

外头还是白日,里头一片漆黑。她轻车熟路,在黑暗中摸索,从地面摸到去岁烧过的火炭。捡了合适的一根,来到洞口,借着些许天光,在自己帕子上一阵勾画。

温芷也累了,黑暗中云鬓松散着,微微气喘,问道:“宁儿,你在写什么?”

温宁写好了,将炭笔丢下,转过头向她神秘一笑,道:“姐姐累了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四季农庄本就是一庄分割而成,温宁降烈马时,对四园路径了如指掌,几个拐绕,避开下人,来到农庄一角内墙。

穆朝负责这次出行,带人守在农庄冬园门前,眼鼻观心。

忽而,细微响动传来,落足轻盈,窸窣声是绸衣。

他抬眸,让人下去,来到外墙,低着头问:“哪位小姐?”

温宁惊喜睁大了眼,将脸靠在冰冷的墙面,道:“可是穆小将军?我是温宁。我往外面丢一样东西,你捡来去趟京城,将它交给皇后娘娘。”

她说罢,从地面捡起一块碎石头,用香帕裹上,顺墙丢了出去,又嘱咐道:“还有,不许让父亲知道。”

那东西顺墙抛来,穆朝犹豫几息,还是抬手握住,低眸看去。

一方巾帕,上好的绿云锦,隐约写了几排字。想是贴身之物,带着少女身上独特的清幽馥香。

穆朝顿时红了脸,如握热碳,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局促不安地站着。

温宁也知此举不妥,唯恐他不愿,小声道:“穆小将军,记得吗?我是前朝太子妃,将帕子交给皇后娘娘,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谁也不可说。”

穆朝瞳孔骤缩,猛地抬眸。

温宁却怕自己走开久了,温芷到处寻,提着裙摆,深一步浅一步地离开了。

温芷歇过气,走出山洞遍寻不到温宁身影,急落了泪,拢掌在唇畔喊着:“宁儿——”

虽是自家园林,她这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儿性,训鹰、降马,去岁还学会了爬树。若是一时性子上来了,摔了、伤了,她下半辈子也难原谅自己。

温宁踮着脚尖,从她背后接近,将一株随手折下的梅花递她眼下,笑问:“姐姐看,这花可好?”

温芷回首看清她脸,气得转身就走。

好个没良心的,她准是躲在暗处看她笑话。

温宁忙追了上去,喘着粗气喊:“姐姐,我错了。”

晴岚终于寻到两人,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忙上前,歉意道:“大小姐,二小姐还小,您多罚她几杯酒。”

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不肖问,准是她家小姐挑起的。

温宁追上来,扯着温芷袖口,好一顿赔礼道歉:“宁儿知错了,再没下次。”

温宁见她额头急出了汗,芙蓉面两团红晕,喘着粗气,可怜可爱,气也消了。夺走她手中那截梅花枝,拿手指着她道。

“想要我消气,回屋自罚三杯酒,我还可考虑考虑。”

冬园茅草屋里,火炭盆上搁着铁丝网,切好的小块鹿肉撒了佐料,被火舌舔舐着滋滋冒油。

一侧,丫鬟手拿蒲扇,蹲火炉旁,有一时没一时扇着温好的青梅酒。

两人在外面耽搁了会儿,寒风呼啸而过,倏尔便是一场大雪来到。

温宁忙拉扯温芷回屋避风雪,甫一入屋,热气蒸腾着温好的青梅酒香,烤好的鹿肉香,别有一番烟火滋味。

温宁解开外氅,先上前自罚三杯热酒,拿起玉箸夹起一块烤好的鹿肉,讨好递温芷嘴边:“这第一块鹿肉,合该姐姐第一口尝。”

温芷本不吃这种肉,见她讨好笑弯了眉眼,解开外氅,咬上一小口,拉她来桌前坐下,仔细寻了块嫩肉,也递她唇边,教道。

“亏你还是大家出身,连个好坏也不分,鹿肉干柴,若烤着吃,不可十成熟透。”

温宁确也不懂这些。

一口吞下那块略烫的肉,果与平日吃过的不同,肉质细嫩透着股炭烤的果木香。想到这是娘娘送来的,必然与常日吃的不同。

拿起温热的酒递她唇边,笑道:“就是姐姐了,这样一说,竟将往日吃过的全比了下去。”

本就是一个姓氏的堂亲姐妹,不久前还是同吃同睡,感情一如同母所生。不过几口鹿肉,几口酒,又玩笑到了一处。

二月大雪,狂风呼啸。

茅草屋里欢声笑语。

两人吃了几块鹿肉,一起喝醉了酒,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相依偎着,唇角皆噙笑意,沉沉睡去了。

温宁是在颠簸地马车里醒来的,红窗帷微微摇曳,风雪停了,外头已是黑夜。

轿厢放了火盆,暖烘烘的。

平王妃端坐着,让女儿躺在自己腿上,见她醒了,爱怜道:“还早呢,再睡会儿。”

温宁坐起身,见是母亲,有些发愣,糊涂着问:“母亲怎来了?姐姐呢?”

平王妃递她一盏热茶,道:“芷儿让你婶娘接回了,这是去京城的路上。”

娘娘两年前就催促着她回京,若非万岁圣旨,她怎舍带女儿再回京城。

温宁脑子顿时清明了,忍着泪意问:“姐姐知道吗?”

平王妃忙把茶放下,搂她到怀里,温声哄着:“为娘知你们姐妹感情好,没告诉她。宁儿,这是圣旨,为娘与你父亲刻意瞒下你,就是想你们姐妹最后再开心聚聚。”

温宁也顾不得了,噙着泪水问:“能不能让姐姐也跟去?”

圣旨自然不可违抗。

她不愿回京,有姐姐在,她也能有个人说话。

平王妃轻叹了口气,拿起帕子为她擦着泪水,道:“为娘知你姐俩感情好,可你叔父叔母也没第二个女儿,她也大了,总归要成亲的。你叔父叔母这些年为让你有个伴,将你姐姐送来王府,眼看她十七了,想带身边养两年。”

温宁再忍不住了,偏母亲的话句句在理,背转过身,捂住脸,低低啜泣。

安清伯府,温芷不顾母亲阻拦,提着裙裾直奔府门外跑。

未等出了二道门,安清伯一身威严,挡住了她。

温芷哭红了眼,带着哭腔问:“父亲为何不提前告知女儿?我与她同吃同住七年,若知,也该再送她一程。”

安清伯狠下心肠,冷声道:“芷儿,宁儿不只是你妹妹,还要做两朝的太子妃,朝里局势你不知,那并不是件好事。大哥若有一丝办法,怎舍送她入宫。”

温芷脸色彻白,惶恐看向母亲。

母亲并不是这样说的。

更何况,她妹妹与太子可是亲表兄妹。

安清伯夫人上前拉住她手,无奈道:“母亲没骗你,万岁是有心选你的,娘娘却更愿意选你妹妹。”

是于伦理不合,纵传到民间也不过一句亲上加亲罢了。

谁让她这大伯哥不是一般人呢。

前朝的国子监祭酒,一品的太子太傅,能文能武,大商国第一世家的家主,正科甲出身。

今朝的一字异姓王,助当朝天子登基的第一功臣。

皇后娘娘的心思,他夫君解释过。

平王府只有一位郡主。

娘娘高瞻远瞩,想要拉拢平王身后的势力,为得是自己儿子能在来日坐稳龙椅。

外人看,左不过为母之心,为之计深远。可其中曲折,哪是外人可揣测的。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