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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隐林小兽

"叮叮…叮…"

草丛中传来细碎的声响。

她心头倏地一紧,回首四顾,然而声音又消失了。

周围静谧无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轻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香,她的心中泛起一丝好奇与不安。

微微侧首,她捡起一根小树枝,慢慢地站了起来,提起裙摆,步伐轻柔,走近那片密草丛。

用树枝轻轻地拨开茂密的草叶,只见一只小狼瑟缩其中,伤痕斑斓。

"你…你是何物?" 她微微颤声,既有惊异,又有怜悯。

原来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是她从未读过书,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外面的世界会有这样的小狼。

"你可是妖怪?" 她歪了歪头,身体略作后退,做好随时逃跑的姿态。

小狼呜呜作声,它并不会说话,这兽语她虽听不懂,但从它的表情看来,似乎是在呼救。

"你受伤了?" 她说着,仿佛在询问,又仿佛自言自语。

"我以前也曾受过腿伤,我知道附近有一种草药,用它敷上半天,你就能够行走了。你能在这里等我吗?"

小狼轻轻呜咽,似是在回应。

"那就当你听懂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树枝,小狼倏然警觉,以为她要打下来,吓得缩起了脑袋。

她轻轻地笑了笑,用那树枝把草拨严实点,别叫什么别的野兽把它给叼走,转身便跑开了。

以往她去寻水果的时候,曾经到过一个浅坑。

那里四季皆绿,常年涌动着湿润的气息。

浅坑里面长着一种香气扑鼻的草叶,像是秋天里长得饱满,跌在土里爆开的橙子夹着泥土的味道,很是好闻。

有一次她受了皮伤,摘了一片草叶敷在伤口上,竟然奇迹般愈合,连一丝疤痕也未曾留下。

从那时起,每当她摔倒或是划伤,她都会去摘上一片,总有奇效!

她心中思量,这小兽与她这似乎有所不同,单凭一片怕是不够。于是她摘下一小把草药,匆匆忙忙往回赶。

"幸好,你还在这里。"

她轻声低语,双手拨开草丛,微微松了口气。

"你敷上这些草药,应当可以痊愈…你可不能咬我…"

缓缓蹲下身子,她试探地将手中的草药铺在小狼的伤口上。小狼竟也顺从,仿佛能理解人言一般。

她见小狼并未有伤人之意,便放下了戒备。

侧身倚坐于草丛旁,此时太阳刚爬上山顶。

早晨的阳光柔和而傲然,轻柔地毫不吝惜地照晒着这两个同样可怜的小生灵。

她头垂落在双膝之间,发丝沿着白皙的脸颊轻柔地滑落。

轻轻地抚摸着小狼的身体,仿佛在抚慰小狼,也像是慰藉曾在千年前同样被遗弃在草丛中的自己。

小狼也乖巧得很,温顺地蜷伏在她手下,它半眯着眼睛,太阳晒得身上暖暖的,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醒……"

她轻轻地推了推小狼的身体,小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现下已是黄昏,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这许久。

“你,你饿不饿?我方才采摘了一些山桃,你要尝尝吗?”

躲着身体,她头低着看着小狼的眼睛,夕阳透过她的发丝,一抹金黄洒在她皎洁的面庞上,美得令人心动。

她虽然已经长了上千岁,然而妖的寿命绵长如斯,现下正是少女芳华,灵态初绽,别具可爱之姿。

小狼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定是饿坏了”她轻笑了一声,轻柔地摸了摸小狼的头,然后从衣裹里取出一颗山桃,细心剥去果皮,将果肉递至其嘴边:

“快吃吧。”

“你,你可知,狼族向来非素食为食…”小狼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亦流露出几分疑惑。

然而,她那小骄傲的眼神,必是觉得摘得一手好果子吧。

小狼嗅了嗅,张开嘴勉强咬下一口

“咔哧!”

这桃子,好脆...

它细细咀嚼,发现了有生以来,这世界除了肉,还有这么好吃的果子…

它顿时挺身而起,稳稳地站了起来,几口之间,果然吃个干净。

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已能站立,它试探着迈出几步,实能行走!

它小心翼翼来回走着,仿佛想示意:“看,我好啦!”

她也跟着欢喜起来:

“我就知道,那定是仙草!”。

看着小狼来回跛走着,她觉着高兴。

这一刻,仿佛过往种种皆消散无踪,唯有眼前的欢愉。

黄昏的余晖渐渐退去,夜幕低垂,四周的景色也开始模糊起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星星已经开始一颗颗点缀上去,月亮也从云隙中缓缓露出一角,是时候要回去了。

“你既已能走了,趁着天还蒙亮,快去寻你的同伴吧。”

站起身来,她拍去裙上的尘土,向小狼摆摆手,做出道别的模样。

“我也得走了,再晚就得挨打了…”她边跑边回头,朝着小狼挥手告别。

它杵在原地,眼望她日渐远离,直至其身影难以辨别,方才缓缓回神。

它咬咬牙关,一瘸一拐,步入茫茫深山之中,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