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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苍林城北方有一座山,连绵不断数千里,高千丈,名叫青屿。也是一座南北的界山。层层的云雾笼罩在山上,在朝阳的映射下堵上了一层浅金色,恍若瑶池仙境。

而在青屿山的半山腰茂密的林子中,一只小黄鹂在里面穿梭飞翔。

掠过有好几只肥硕的虫子在树杈上蠕动,白色的身躯在棕黑色的枝干绿油油的树叶格外的显眼的树枝,最终停在一处距离一处山洞不远的树枝上,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瞅瞅。

山林间偶尔有风吹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残蝉的长鸣依旧不绝于耳。

片刻后,小黄鹂扑棱棱扇起翅膀,飞进了洞穴。

明明刚进到山洞里,距离洞口不过一步之遥,但他太阳的光线却瞬间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堵墙堵在洞口,把阳光彻底隔绝在了外面,越往里越暗,到最后更直接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此处距离洞口不过一丈远。

里面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冷,是那种刺骨的冷,就好像有人拿着针往骨缝里扎一样。

随着越往里,洞里开始出现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声音,还有那种很难形容但听起来就像是肉在地面石壁上摩擦一样,这样的声音不仅仅是只出现在一侧,下面或者是旁边,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在山洞里七拐八拐之后,小黄鹂来到一处格外空旷的地方。

这里没有之前的洞穴通道那样黑的深不见五指,而是隐隐泛着让人恶心的绿光,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在这偌大的山洞里密密麻麻的人面壁挤在一起,一层摞一层,密密麻麻粘稠声更是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阵风吹过来,阴冷中带着熟悉的臭气,恶心难闻。

随着人面壁不断的流动,一个处在人面壁堆中的人影在那隐隐约约的层层绿光和密密麻麻的人面壁中显现出来,他在盘腿打坐,带着一张玄铁面具。一批人面壁从他身上爬下来,然后再一批人面壁爬上去。而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每一批爬到他身上的人面壁身上的绿色都会由由亮省变得浅淡,直到光芒彻底暗下去之后就会爬下去,如此往复循环。

在《远古遗事》中,人面壁吸食血肉除了只单纯的为了饱腹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面壁可以充当“器皿”,把吸食来的精血元气反哺给背后控制它们的人。

在洞穴中小心翼翼转了一圈,绕过成堆垒叠的人面壁和那个人,小黄鹂从风吹过来的一侧找到一处洞口,飞进去顺着洞口出来,已经是在青屿山的北面,她还抓了几只人面壁关在随手制的木笼子中,之后还没等离开青屿山就碰到了玉清殿的云霭,云霭看到虞商也连忙按下云头,行礼,“小仙见过百花仙……虞商将军!”

虞商道,“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云霭看了一眼虞商手中的人面壁,道,“这几日青屿山脚下几处村镇在闹这恶心东西,华清将军让我来给将军送符箓过来。”说着掏出一叠符箓,“这是华清将军对付人面壁所用的符箓,说是用寻龙术改的,只要把人面壁的血液涂在上面,便可指示热面壁的所在方向……”

云霭顿住,因为他看到了虞商手中有一张除了字体和两处秘讳顺序有所颠倒以外,其余的一模一样的符箓,而这张符箓正是今早才研制好的那一张。

“……”

虞商接过云霭手中的符箓,把自己皱皱巴巴的那张塞回到袖子里,“我手中这一张还未完善,正好借着将军的符箓再做一些改进,近来事忙无法亲自登门,劳你代我跟华清将军说一声谢。”

云霭后知后觉道,“……虞商将军客气。”

虞商特意开启了新启用的传音阵连上了云霭,“如今我成了西南的驻守神将,以后的千年万年免不了互相往来,有什么事通过传音阵说一声也方便,免得老来回跑怪麻烦的。”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就各自离开了。

虞商都忘了,华清是正儿八经经历过四十多万年前的那场大战的,可是远古遗事中也没记载说当时的那些神仙是怎么对付的人面壁啊,只说是众神合力将人面壁封印,但具体是那几个神怎么封印的根本提都没提,只一句话就带过了,她一直以为是众神仙苦战的结果。

要早知道华清有这符箓,她还非那个劲干嘛!

回到苍林城,虞商先是就直接到了城隍庙。

青屿山的人面壁藏匿的洞穴有四处,每个洞穴里人面壁的数量也都不少,有人的有两处。虞商隐匿气息的术法一向用的好,所以她不清楚她能在那个人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是因为自己的实力高于他还是仅是因为她的气息隐匿的术法太过出神入化。

青屿山不仅连绵数千里而且主山旁边还依偎着小山,层峦叠嶂,再加上青屿山是人界难得的灵气充裕之地,众多隐居修行的人和生灵的气息干扰,虞商根本感觉不到人面壁的气息。

但如今已经有了这个寻龙咒,那就好说了。不过,人面壁的数量奇多,还有一个不知根底的魔或者神,不能冒失强硬动手。

“……在青屿山山脉附近受到祸乱村镇城县已达数十,受牵连的地方或者人正一扩十十扩百,若再不想办法应对,怕是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上就会生灵涂炭。”严庭明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将军觉得为难,不如我们可请玉清殿的华清将军相助,或者南方若水观……”

严庭明话还没说完,就被虞商打断,“严城隍莫要说找人求助之事了,眼下的西北也出现了人面壁,玉清殿未必有精力插手。”

福灵观才塌不久出现了人面壁,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东西,而且青屿山绵延千里横贯东西南北,远的暂且不说,就单说中原、南方还有北方,说不准什么人面壁就顺着山脉爬过去,当地的神将自己的辖地还都预防不及,怎么会插手非自己辖地的事。

只不过,严庭明不相信她。除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排斥以外也能理解,一个初来乍到的长年在人界游荡的神仙成了神将,带着些怀疑这正常。

“那,将军打算如何应对人面壁?”

听着严庭明语气中隐隐的挑衅,虞商忍住想啧声的冲动,道,“自然。”,她来就是干这个的。

只不过,那两个人的实力她探不出来,想来不会差,毕竟是能控制人面壁的。

如若她对付两人结束的早那么自会过去的处理,如若她这边迟迟没有结束,按照计划也能将那些人面壁一点点处理。只不过过程可能会比较危险,起码修为得过两千年才行。

严庭明说,“不瞒将军,整个西南,修为过两千年的山神河神城隍都加上怕是也找不出来一个。”

虞商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个不是实打实的两千年修为,而是原本的修为加上经年的香火累计达到两千年,即便如此严庭明想了片刻说,“除了小仙勉强能够以外,还有两位,一个是唐安郡的城隍谢如安,另一个就是青屿山的山神。”

虞商思忖了片刻,想,若思再加上百花馆的几个伙计差不多也够了,便道,“好!”

除了分批引开人面壁以外,还要至少二十个修为最少五百年以上的城隍,守在青屿山人面壁聚集最多的那一段山脉的山脚以及周遭,以防有漏网的人面壁逃出去。

然后通过城隍庙的传音阵和传送阵,把计划告诉会参与的人,并让其下的土地包括山神晚上给附近的村镇的百姓以及山里修行的凡人生灵,甚至普通兽禽尽快离开,之后便彻底封山。

两日后。

青屿山,几日前小黄鹂飞进去的那处洞穴外,上一次还在能听到残蝉的长鸣,而这次四周却一片寂静,仿佛连蝉声都不再有。

沉沉的风吹过,吹的还未发黄的野草沙沙作响,死寂中压抑着汹涌。

一道刺眼的金光从洞口闪过,一只小麻雀变成女子,从洞中被什么给冲了出来!

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凭空凝结的琉璃刀挡住恍若闪电一般追击而来的弯刀,不过眨眼不到的功夫,而操着那柄弯刀的人带着宣铁面具。

在交手的一瞬间,虞商能感觉到这人的实力。

万幸,她有一战之力。

剑与弯刀,一个朦胧的白,一个宛若黑色闪电,两两碰撞、对抗,好似有生命一般都想压倒对方然后吞噬殆尽,一时间,四周一片的爆破轰鸣,飞沙走石,仿佛连空气都出现了扭曲。

不到眨眼的的功夫,黑色闪电和白色雾气已经缠斗了数个回合,但因为气势太凶,速度太猛,除了偶尔能亮过太阳的火花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两人双双一齐后退,面具人横挥一刀,一股黑气顺着刀刃倾泻而出,下一刻黑气突然凝成一条条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朝虞商爬过去!

虞商手中琉璃刀瞬间一变多,猛地朝那几条巨蟒刺过去,把几条巨蟒钉在山石上,随后巨蟒涨爆,好似脓液暗绿色的汁液向四周喷溅出去!

一道金光乍然亮起,将那些恶心的浓液尽数挡下,而几乎就在金光亮起的同时,虞商突然朝上空飞去,飞至高空再往下看去,那面具人已然站在她之前所站的位置,若是她慢一点,那把弯刀此时就砍在自己身上了!

“小仙子,实力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