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两相对视只留沉默。
“咳，接着练吧。”岑楼假咳一声，不欲多说。
‘他说话怎么怪怪的？’
‘该不会是热中暑了吧？’岑楼小心打量对方一眼，‘耳朵是有些红。’完全不觉得26℃的天气中暑奇怪。
贾南山的嘴现在与脑子一一对账，对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出了错。大脑宕机后，训练速度马不停蹄地坐了火箭在体力耗尽前与完美成果结婚。
时间是个两面的猫，看时端着步子走姿优雅缓慢，夹起嗓音叫得甜美可爱，不看时上蹿下跳，赶场似的生怕你看见它为非作歹。
上身印有“FU**”的粉色卫衣搭配破洞牛仔裤的女教师，不施粉黛，混在学生中也难察觉这是位多年教龄的老教师。还未下课便在门口等着，人快下楼了，声音才传上来。
“OK，各位class over，最后两节课的彩排玩得开心！”
新一轮课间小会不限人数，汤小米率先举手发言：“一号，头次参加小会，我想问问咱们班谁扛大旗？”
二号赵晓峰以健美操的动作——侧头背部示人，绷紧肌肉，举手回答：“谁想扛谁扛呗。”
“不成不成，这是咱班脸面。”六号许何为摇头否决。
“六号黄牌警告一次，三次黄牌，你闭麦。”许悠然充作裁判，胸前笔叉警告许何为违规。
四号李艾麦边高抬手边发言：“贾哥来吧，校园一草，谁比得了。”
“学神。”一道幽幽低沉的声音飘来，激得在座各位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汤小米则是直接起跳，脸颊上的幸福肥甩出重影，看向传声地“我天，王飞鹤，你昨晚这是被压榨成人干了？”
“有脸说，你俩一个精神攻击磨牙说梦话，把我和苗晓硬生生吵醒。一个物理攻击脱衣梦游，追着苗晓让他闻你的臭屁。我都没敢下床上厕所，憋了半宿。苗晓直接卷铺盖去对面宿舍打地铺，闻一晚上臭脚丫子味，现在还趴着补觉呢！”
王飞鹤嘴唇发白起皮，眼下挂着两个醒目的黑眼圈，平常油腻的气泡音也没了，整体下来还有些小帅。两人从坐着动嘴不过瘾直接换上手，肢体笔笔画画，你来我往的石头剪刀布，战况激烈。
许悠然直接红牌送他俩出局“你俩退会，出去掰扯去。剩下人继续。”
“回神各位，现在学神是咱13班的，咱怎么也得狐假虎威一把。”刘淼拉回跑偏的画风，举手不再放下。
许何为瞬间倒戈，双手高举决定道：“那就学神。”
“能不能体贴体贴学神，他昨天下午4:30:21还打了个喷嚏，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想压榨他。刘淼你个狗。”唐甜甜拿着一张纸巾宛若琼瑶剧女主附体，指着刘淼的鼻子哒哒哒个不停。
谢科往旁边避了避，小声询问，生怕炮火蔓延到她身上“悠然，甜甜这是？”
“自从学神来了，她不上课就这副痴汉 脑残的样。”
“辛苦了。”
“不苦，命苦罢了。”许悠然食指与无名指夹着棒棒糖，长叹一口气，满脸沧桑。
赵晓峰挠头，提议：“要不然，都上？”
“不好吧同学？”又是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哪里不好？”
“既要又要还要，太贪心不好吧？”
“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踹翻选择，懂？→↗↘”唐甜甜装凶狠的娃娃脸，转头见来人，语气三百六十度旋转，掐了个嗓没夹住，硬着头皮往下说：“学神啊，那确实太贪心，不好，不好。”
“我要当主持，所以你们还是找贾南山同学吧。”
岑楼浅浅笑了笑，迷得唐甜甜眼成蚊香，只会点头附和“好，好，好。”
岑楼拿上水杯去办公室接水，阳泉中学死抠的名声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每月各部随机抽三天断水，只有办公室有水。
目送岑楼离开，唐甜甜做梦样地呢喃：“学神好温柔。”
贾南山路过听见唐甜甜的话，吐槽道：“是好冷漠才对。”旁边许悠然难得统一战线点头。
出班门没几步，岑楼远远看见站办公室门口与丁老师聊天的原班班头，招手喊他：“岑楼，快过来。”
“陆老师，丁老师好。”岑楼微微弯腰问好。
不是岑楼高傲，是往届有学长认死理，每次90度弯腰。碰上老师没看见不回应的，就一路弯腰跟着老师走。吓得那届老师人均摔过手机，报废的也不在少数。
从此校规第12条规定：师生问好，礼仪不用太过规范。（尤其是一根筋同学，了解了解东施效颦的典故！！！）
“乖孩子，在十三班咋样？”陆涵东伸手，岑楼配合弯腰，略微粗糙的手慢慢拂过岑楼的脑袋。
岑楼的头发是学校当初为留下他满足的条件之一，超出校规要求的一点不至于太过分。微长细软，手感很好，满足了陆涵东因工作没养宠物的心。
“还好。”岑楼乖巧回应。
“老丁，岑楼在你们班，你平常多照顾点。他母亲常年不在家，他身子骨又弱，性子还犟。我俩有缘在一个小区，还教了这孩子一学期，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孩子了。”陆涵东拉着岑楼的手，朝丁伟认真叮嘱。
丁伟也算是陆涵东的老搭档了，知道陆涵东为人公正，眼里容不下沙子，私底下对学生都是这样。三人谁也没想到会有学生窝在视线死角偷听，还听不全乎传了出去。
陆涵东唠唠叨叨半天，预备铃响起，赶紧放岑楼接水回去，继续说到：“……我自己还带火箭班，总会有地方顾不上。你看着点，算我欠你个人情。”
“哪儿的话，都老朋友了。”
“岑楼，唉，麻烦你了。”陆涵东欲言又止，轻叹口气，只说了句客套话。
秋风从树梢救下摇摇晃晃的梧桐叶，阳光和熙透过叶的遮挡，温柔亲吻肆意的少年们。光与影在少年们的脸上交织，征战。
言论在口舌相传中，歪曲了本意，成为一把把利剑，少年们化作了恶人挥舞利剑刺向无辜的人。
“我听我朋友说，那谁，是7班和13班班主任的私生子。”
“天哪，那他的成绩该不会……我啥也没说，没说。”
树荫渐渐笼罩了前面的学生，树影下风吹得也格外嚣张，带着刺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