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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爹爹

星若用手一指,道:“这就是千仞崖,可真高啊。”

泠夜挤兑道:“你不是孝女吗?要舍命救父。快爬吧。”

她望着隐在云雾中的峭壁,心中也有些打鼓,但还是豪气万丈道:“泠夜,你会帮我的吧。明天早上,我们就能爬上去,对不对?”

泠夜冷酷地回道:“不帮。”

星若笑地苦涩,道:“泠夜,你又调皮了。”

无奈中······

她用手绢将手掌绑起来,一点点攀着石壁艰难地往上爬,乱石陡峭林立,脚下的石块多有松散,时不时往下滚落,手掌很快就被磨破,血慢慢染红了手帕。

泠夜站在悬崖下,欣赏星若狼狈的模样,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可是很快,他的手掌也出现了伤痕,全身的骨头如被碾压般疼痛。

他感到一种羞辱和威胁,眼神变得凌厉和阴沉,一个想法不受控制地出现:他要杀了星若。

天色暗得越发浓重,凄云残月都不见,连星子都找不到半颗。

星若好不容易爬到接近一半,手脚疼得都麻木了,她刚停下来,想要喘口气歇歇,摸到冷冰冰的鳞片下庞大躯体慢慢地移动。

泠夜却看得分明,这是一条刚刚从沉睡中清醒的鸣蛇。

鸣蛇睁开猩红的眼睛,星若转过头去,看到张开的血盆大口,森白锋利的牙齿,吓得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星若不断地坠落,不忘喊着:“泠夜,泠夜,蛇,蛇。”

泠夜只好跃身而上,将她拦腰抱住,然后辗转腾挪,不到一刻钟就登上了千仞崖。

黑云还未散去,星若站在他的身后,还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泠夜,你这么容易就上来了。应该不是故意不帮我的吧。”

泠夜回道:“故意的。”

星若道:“······”

鸣蛇的巨大头颅探过来,发出嘶嘶的声音,有如死神降临。

星若紧张地靠近他:“蛇蛇,巨蛇。”

泠夜手中握紧烛明剑道:“你不是龙吗?你还怕蛇?”

人家不是不能修炼嘛,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星若自尊心受挫,道:“那你不怕,你打退它给我看看。”

鸣蛇已经贴着地面冲过来,巨大蛇头上猩红的双眼,星若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泠夜提剑挡在前面,剑尖和坚硬的鳞片相撞划出一道火星。

星若先是抱着头蹲下,像极了一只呆鹅,转念一想爹爹的病情,还是要抓紧时间找到伽蓝叶!

她站起来想要跑出鸣蛇的包围圈,却被蛇尾打到,整个人又飞回到泠夜的身侧。

泠夜后背被她一撞,心里冒出些火气,他再次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烛明剑的剑身被血染红,他黑色的瞳孔炽烈,只在瞬间,通天的火光亮起,鸣蛇被烈焰灼伤,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着,最后转身消失在黎明之前。

星若咳出一口血,强压住心肺的疼痛,喊道:“我要找到伽蓝叶,回去救爹爹。”

她强撑着身体,刚走出去两步,再次瘫倒在地,气息渐渐微弱。

泠夜的胸口也感到剧烈的疼痛,劝道:“我带你回去,龙族可以救你。”

星若,绝不能死,泠夜艰难地走过去,将她抱起来,看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第一次体会到对死亡的恐惧。

他还没有得到自由,没有为九婴一族报仇,绝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喂,死丫头,快醒一醒。

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失,他却无能为力,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失去了所有愤怒的情绪,只想着如何才能救活星若。

就在两个人陷入绝境之时,一道金色的光芒落下,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第一缕微弱阳光从厚重云朵的缝隙中钻出来。

星若嘴角的血迹未干,在昏迷之前,眼眸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面容沉静温柔,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春日般令人感到温暖和安心。

洛尘在星若的眉心点了一下,神力慢慢修复了她受损的心脏,仿佛是一瞬间,她的脸颊变得红润,最后慢慢睁开眼睛。

他甚是喜爱地望着她的龙角,道:“原来是龙族的小公主,星若。”

星若站起来,揉了揉胸口,一点都不痛了。

好神奇,好厉害~~~

她马上对他万分崇拜,星星眼问道:“多谢上神救命之恩,请上神留下名讳,我以后一定好好供奉上神的牌位。”

洛尘灿然一笑,回道:“叫我洛尘吧。供奉牌位就不必了,太隆重了些”

星若连忙问道:“洛尘,你能帮我找伽蓝叶吗?”

洛尘长袖一挥,手上出现了伽蓝叶,他望着双眼满是期盼的她,沉思了片刻,道:“星若,你找伽蓝叶,是为了救你爹爹,对吗?”

星若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眼巴巴道:“洛尘上神,我爹爹伤的很重。请把伽蓝叶赐给我吧。”

洛尘将伽蓝叶递给她,道:“星若,我刚才探到你的灵脉有损,伽蓝叶可以帮你打通灵脉。从此以后你就可以修炼法术了。”

星若两眼放光,道:“那我就多采些回去。多谢上神。”

洛尘摇头道:“世间伽蓝叶只此一棵,再得恐怕要等上千年。”

星若一下子泄气了,没有伽蓝叶,她就不能修炼,千年间会一直是龙族的笑柄。

可是爹爹的伤更重要,她不能只想着自己,孝道为先,打通灵脉的事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星若跪在地上,规矩地磕了个头,道:“多谢洛尘上神指点。星若感念上神之恩,永不敢忘。”

泠夜冷眼瞧着,深邃的眉眼此刻尽是讽刺,道:“星若,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也磕上一磕。”

洛尘将视线移到在泠夜身上,他身上的衣袍多是血迹,甚至多处撕裂成破布,问道:“你是泠夜?九婴族的少主。”

泠夜闭口不言,只是将星若从地上拖起来,握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去离开了。

神界的离镜宫里,植着一颗月华树,树干上灵力涌动不息,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幽蓝之色,脉络清晰的树叶泛着银色,跌落了两三片,为清冷的宫殿带来一丝神秘唯美。

玉衡上神急匆匆赶到,发现洛尘还没有回来。望着落下来的树叶,眉头皱地更紧了。

他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洛尘的身影,烦闷地倒了杯茶,一杯茶入口,急忙又吐了出来,抱怨道:“好苦,这是药汤吧。”

洛尘刚进门,看到一地的茶水,道:“玉衡,注意表情。”

玉衡立刻同情道:“你平时就喝这个?打死我我都不喝。对了,伽蓝叶可寻到了。”

洛尘气定神闲地品茶道:“寻到了。龙族公主要救爹爹,我给她了。”

玉衡一听,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道:“那你的伤如何?这都什么时候还讲谦让。你是不是打算······”

百年前,魔族大军突然来犯,神族不敌,被围困在昆仑山上,洛尘上神用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开启了天机镜,保住了六界的安危,但也因为神力损耗过甚,需要仙草灵药的温养,因此这些年一直四处寻药。

洛尘不以为意道:“龙族公主甚是可爱。看她的样子,应该有十五岁了。”

玉衡一拍大腿,道:“我记得,这位龙族公主,是神族早已定下的天后。”

洛尘清润的目光带上一层雾霭,道:“如此也好。”

沧澜海中,星若刚把伽蓝叶交出去,立刻就被再次关进绿藻宫,美其名曰好好休养。

可是她好想见到爹爹,时时挂心爹爹的伤势,总是站在院门处望着外面发呆。

泠夜时不时刺她一句:“他不想着你,你倒孝顺。都快变成望爹石了。”

星若不理他。

漏夜十分,星若打开了衣柜,翻找出爹爹之前穿过的衣裳。

她提着一件石青色卷云纹的长袍在镜子前比划了半天,皱着眉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泠夜脱了中衣,正准备上塌休息,听到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他还来不及套上外衫,星若就推门进来,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睛竟然亮了。

星若连忙制止道:“先别穿。我过来量一量。”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泠夜不免有些恼怒,他将手上的长衫扔掉,目光中都是挑衅,本想说话来刺一刺她。

她拿出一根软尺,围着他的胸口绕了一圈,两个人靠得极近,龙角就戳在他的下巴上。

她清浅的呼吸喷到他颈边,像一只在怀里撒娇的小猫咪,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他顿时什么话都噎下去了。

她点点头,再次将软尺放在他的胳膊上,揉捏着评价道:“哇,看不出你这么结实啊。”

他实在忍不了了,问道:“你在做什么?”

她不搭理他,直接将软尺的一头塞进他手里,固定在腰部,沿着腿直接量下去,赞叹道:“哇,原来你的腿这么长啊。”

泠夜将软尺拽出来,气地脸红脖子粗,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星若捡起软尺,一溜儿烟儿地跑了,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将爹爹的衣衫翻找出来,按照泠夜的尺寸进行修改。她熬了一个晚上,终于在晨曦微亮之时,将改好的衣衫放在泠夜的屋外。

她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公主,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能想到表达谢意的方式就是送两件换洗的衣衫,还是爹爹之前穿过的旧衣。

翌日,星若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正被龟婆婆逼着喝加了姜的鱼片粥。

她捏着鼻子,颤巍巍地拿着勺子,看到泠夜也过来吃晨食,立刻招呼道:“泠夜,你还在长身体,鱼片粥给你喝。”

泠夜的身形纤薄,带着少年的破碎感,平日里一身黑衣显得更加清瘦,总是让人不由产生怜爱之感。

他还能做什么,只能接过鱼片粥,慢慢喝起来。

龟婆婆不情愿道:“鱼片粥是给公主补身体的。你喝了,公主吃什么?”

星若握着一个白馒头,道:“还有这个。”

泠夜眼皮都不抬一下,听到龟婆婆絮叨:“那不行。公主怎么能只吃白馒头呢,那是下人吃的。”

星若刚咬进嘴里的馒头不香了,她盯着手里白胖的馒头瞧着。

这怎么就是下人吃的了?

整个龙族只有我需要吃人族的食物,我不仅是个下人,还是个外人呗。

星若用同病相怜的眼神望着泠夜,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问道:“还有面粉吗?”

龟婆婆鼻孔冲天道:“厨房还有一些。在沧澜海,面粉可是很稀罕的。你想做什么?”

泠夜问道:“你想吃三鲜小馄饨吗?”

星若用求知若渴的眼神问道:“那是什么啊?”

星若跟着泠夜来到了小厨房,在龟婆婆的监视下,盛出来一小盆面粉,一小块猪肉,一些香菇等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