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风祈听完了始末，啧啧称奇道。
把人家好好一个剑仙的身体拿来当情外风月小说的载体什么的。
虽然他似乎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毕竟现在占用了人家身体，乃至于人生的人，是他。
【我们只是按照原本的世界线来运行而已。】系统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原本的世界线？
风祈觉得无话可说，并觉得有点离谱。
就像他莫名其妙地被拉过来，落地一个反派师尊的身份，被告知要讨好命运之子才能避免悲剧结局一样，系统口中的“原本的世界线”，又是哪个“原本”？
和他“原本”应当乖乖巧巧地当人形暖宝宝，温暖命运之子冰冷的心灵一个“原本”？
系统充分地感受到了风祈的不爽，乖巧地闭了麦。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它也是不想的嘛，哪个系统不希望有一个可爱又听话，自己给自己打鸡血，不用督促就努力完成任务的宿主呢？
人家系统和宿主是双向奔赴。
它还是把目标定的小一点，姑且不要和宿主反目成仇吧…
…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风祈都没有再去撩拨自己的便宜徒儿，而是忙于寻找门派里的剑尊们，托孤似的拜托了他们如果他徒弟来问问题，就顺手教导一下。
没有在闭关的几位满口答应了，但是眼神里全是满满的“你没事吧”。
善意的那种。
毕竟是多年同门，比起不了解他们这些师长的小弟子们，他们总归是知道他们这个剑仙小师弟是多么人让人担心的。
前掌门，也即他们的师尊或是师叔，飞升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拉着他们手，再三叮嘱，要照顾好小师弟，虽然他们一群人加起来或许都没有小师弟一个能打…
最后要不是飞升的云雾催促似的快把他淹了，他还能叨叨一整天。
这件事想起来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实在是前掌门太能说了…
对于风祈的托孤行为，现任掌门表现得尤其夸张，好歹是个长髯的中年人形象，硬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风祈的手，道：
“师弟你也要走了？”
一句话说得好像风祈下一秒就要升天了一样。
虽然掌门确实是觉得风祈要升天了，但是此升天非彼升天，乃是飞升的意思。
风祈只好解释，还没有还没有，只不过发现自己带不好徒弟。
掌门夸张的哭泣戛然而止，新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风祈，道：
“你竟然还会在意这个。”
又怕风祈误解，先立刻应了：
“无事，我弟子众多，多一个也无甚区别。生微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便是。”
又想多问几句风祈性格大变的事，不好开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最后只道：“小师弟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尽可来寻我。”
风祈以前是一个人打拼长大的，没有经历过被这么多师兄师姐围起来关心的场面，但是轮到掌门师兄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
他熟练地学了叶生微的表情，微垂首的同时低垂着眼睫，一副乖巧得不得了样子，再说上两句，好的师兄，我知道了师兄。
心都已经化了的掌门就更难追着他问东问西了。
至于系统目瞪口呆地在风祈的脑子里疯狂报错，就更是后话了。
…
…
【宿主，你就这么走了？？？？！】
【嗯，不然呢？】
骑着一头小毛驴的风祈走在泥土路上，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子。
【您、您好歹呆在修真界里吧，混在凡人的世界里干什么呀？】
说得不好听一点，修仙世界里的凡人和修真者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同一物种了，就像猿猴被外星人提溜过去改造成智人一样，修了真的修仙者，和凡人的差距就有猿猴与智人那么大。
【唔…我在找世界漏洞，这么大一个开放世界，总得有点bug对吧？】
【…求您了，干点正事吧。】系统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儿啊。
【乖。】风祈不走心地安抚道。
风祈在穿越之前，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也即，这些所谓的穿越小世界，究竟有没有完整的世界运行方式。
如果像是一些硬拼凑出来的开放世界游戏一样，并不是基于某种最基本的法则运行，那么显然，越不常用到的地方bug就越多，时间运行得越长，bug就越多。
风祈就是在这片背景板似的凡人的世界里，找那个名为世界漏洞的东西。
顺便…体验一下人生嘛~
一周目就当个富家翁好了~
反正渡劫期的寿命竟然有3000年，足够他见证世界的兴衰了。
…
…
风祈想的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
倒不是说系统给他来个剧情杀，让凡人界干脆变成不可探索区域，亦或是强制他回到命运之子身边不然就抹杀之类的。
而是，凡人界真的太无聊了。
在失去了人生只有短短数十载这样的前提后，即使给自己加难度加到地狱难度，比如从乞丐开局之类的，人生还是显得那么无聊。
就像吃桃子，如果只能吃上几个，会觉得很馋很渴望。
如果能吃上100个，就会开始乏味。
如果只要想，就可以无限吃下去，那么再好吃的桃，总有吃腻的时候。
风祈爱好不多，钓鱼算是一个。
当他闲着无聊把凡人界的江河湖海里的各种鱼类都收集了一遍，收集标本，做了个图鉴，写了本名扬凡人界的凡鱼志后，实在是有一种收集满了800个呀哈哈的空虚感。
【系统啊，你们做的这个世界好无聊啊…】
【宿主，我们做了主线任务的，您不去走主线，满地乱跑肯定会觉得无聊的嘛~】
系统理直气壮道，它也已经习惯了风祈不着调的思路，比如把世界看成游戏这种。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风·乱窜了不知道多少年·祈难得听了一回劝，认真问道：
【你们的主线任务走到哪里了？】
【…额，您等一下，我查一下。】系统难得地卡了壳，跟着一个不着调的宿主，它也没有正常系统那样对于剧情进展信手拈来了。
【系统，你行不行啊。】
【我行的！！！您稍等我一下！！！】系统怒了，它才没有系统失格。
【好好好…】
大概过了三分钟，系统就有了回音，倒豆子似的把现在的剧情进展给风祈说了个遍。
比如命运之子还在金丹期，但是最近在准备参加门派之间合办的探索秘境活动，等在秘境里有了机缘，出来就元婴了。
比如凌仙门里乃至修真界里和风祈一辈的仙尊们，没有一个晋级了的，都还在原地散步。
又比如，命运之子现在的好感度依旧在20到60蹦跶，有时候一天之内还能蹦跶两回。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没什么变化。
风祈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对系统吐槽道：
【长生种的时间观念就是离谱啊。】
看看他在的凡间，就这十数年间，王朝差点都更替了，路边的小童都和他刚来凡间的时候不是同一批，见他也不认识，让人忍不住就想念叨一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而修真界，却十几年如一日地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一样。
要说静水流深也好，说是死气沉沉也好，反正是同一件事物的两面罢了。
【系统啊，你确定我回去之后不要再等个几十年才有新的主线剧情吗？】
【不会的不会的，宿主，您回去刚好赶上命运之子进秘境，这段剧情还挺好玩的。】
【具体好玩在？】
风祈也看了剧情，大致就是狗血经典的套路，什么命运之子开局因为体质和门派中人不同，所以传送进秘境的时候被分开了，于是不得不落地就去找人。
然后找人的中途搭救了一个人，结果不出意外是个不怀好意的。
心里提防着，但是还是没防住对方有心算无心，总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对方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命运之子命悬一线，秘法尽出，然而对方就是高一个大境界压得死死的，最终还是因为天生魔体被卷入一个上古魔修的传承秘境阴差阳错地捡回一条命。
【好玩在跌宕起伏…？】系统被这么一问也不自信了。
【俗，太俗了。】风祈摇着头点评道。
他这一摇头，反应最大的还不是委委屈屈的系统，而是——
“爷您对我们这出戏有什么不满吗？”
一旁侍立着的戏园管事擦着满头的汗，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这位爷看不顺眼了，明明台上唱戏的那位是名动京城的名角儿，非达官显贵见都见不得。
“无甚。”风祈丢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你们这儿，有没有讲那凡人寻仙问道的戏文的？”
“那是自然。”管事自信道：“我们大梁仙迹频出，每隔几十年就有那么几位仙缘极好的被仙人渡了去，所以上至贵人下至百姓，都爱看这类戏文。”
“好，那便给我来一出最经典的。”
“好嘞~您且稍等。”
台上喧嚣暂歇，不多时，又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却说那书生所遇非人…”
风祈散漫地斜靠在软椅上，脸上带着笑，戳了戳脑子里的系统。
【看吧，连凡人都知道你们这些套路了。】
【嘤。】系统说不过，自闭地卖了个萌，又道：【您可以回去看看嘛，还有命运之子的女装可以看呢。】
【…?】风祈的笑容停顿了片刻，随即却笑得愈发变态：【虽然套路太俗，但是你们确实是懂大家想看什么的。】
【嘿嘿。】系统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