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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计

南越君坐不住了,冲上去想要撕掉纪芷柔那张假惺惺的脸,只是还未动作便被谢知微用眼神制止。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谢知微受委屈,攥紧拳头,荣妈妈会意,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臣女只是去小花园透透气,贪恋寒梅一时误了时辰,不曾遇上中郎将。”

韩喜燕信誓旦旦:“姐姐怎能说谎,若非是你传话,阿兄又怎会抛下一切跟过去。”

“抱花簪乃珍宝阁新品,玉料有限,我并未拿来赏赐婢女。”谢知微苦笑着靠在沉香身上,像是被这胡搅蛮缠伤透了心。

沉香领悟过来,委屈道:“今日戴抱花簪的这样多,燕娘子为何单单抓住婢子不放?”

“可是大家都插戴得好好的,只你一人将簪子藏进发中,何不直接摘了瞧瞧?”

众人齐齐看过去,竟真如燕娘子说的那般,个个嘴角噙笑,却不是什么好意。

可谁知那婢女居然还敢争辩:“只是样式相似,用的料子却是不同。珍宝阁的玉料是从西山高价收来的,奴婢万万不敢私藏。”

西山,皇后娘娘母家的产业,韩喜燕犹豫了。可一想这些天受的委屈,脑子飞快转动,突然抓住什么,不屑道:“说不准是你喜欢,偷偷藏了谁又能知道。”

“这玉料少,为了凑出百对儿,打磨时便让矿场老师傅按着阴阳刻了号的,婢子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断不可能在这上头做手脚。燕娘子若不放心,大可将簪尾对准火烛,一看究竟。”

一番辩白后沉香咬唇不言语,半晌才忍无可忍道:“若非,婢子愿以命证清白。”

皇后身边的青霜立刻捧了灯盏上来,细细打量片刻道:“回娘娘,上头刻有小字九六,确是矿场马师傅特有的篆刻手艺。”

“好你个纪家,居然打着小女的名号行苟且之事,”南越君暴起,指着斜对面那桌妇人讥讽道,“什么清贵人家,连小女这点微薄的名声都惦记上了,没皮没脸的东西。我非要奏请圣人,好好评评理。”

纪老夫人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到底自持身份:“县主这是何意,缘何要把脏水泼到我纪家身上?”

“二娘子怕是再清楚不过,还有那老平阳侯夫人,”南越君着重一个老字,让纪芷柔恨得牙根痒痒,“怨不得总将纪二娘子带在身边,这是早早有了别的心思。我南越君今儿把话放在这里,若日后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落在我家三娘身上,我通通记在你们头上。”

“与我家二娘又有何干?”纪二夫人急了,可不能让这脏事落到二娘头上。

“呵,若我没记错,平阳侯正是九月初五的生辰。”南越君抓到了错漏,质问道,“她那婢女头上戴的怕是拆掉的抱花簪吧?”

纪二娘子被人戳破心中隐秘,百口莫辩。那谢知微分明是捏准她对表哥存了心思。脸上不由**,转瞬又变得惨白。神情变换如此之快,落在旁人眼里,分明是心虚到了极点。

是她大意了,不该让怜儿将这簪子戴出来,莫非……谢知微竟能参透人心。中等玉料还搞什么选号刻族徽,哪家主子会自己戴,多半直接拿去赏人,而得脸的婢女为了脸面自然会争着在除夕宴戴出来。

还有那簪子,说是两支,实则匠师不知用了什么手艺,金丝缠花嵌在两根玉簪之间,取抱花之意。

她本不欲拆了这簪子,可怜儿是姑母送的人,往后也会跟着她入平阳侯府,这点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怪她存了私心,光念着一簪抱一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呦,这是怎么了?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杨贤妃虚虚一礼,侧眸看去,惊喜地拉着谢知微的手,撇嘴道,“早说了让银朱送你回来,瞧这小手冰的。”

来人身材高挑,不似长安城里的女子偏爱雪白肌肤,小麦肤色自然透亮,乌眉与红唇呼应,美得带了肃杀之气。

谢知微借着行礼掩饰惊讶,迅速思索贤妃话里的意思。虽说她不欲和韩纪青再扯上关系,但更不想将谢家卷进储位之争。

“你身子重,还眼巴巴跑来,若是摔了我可怎么跟圣人交代?青霜,还不快扶贤妃坐下。”

饶是皇后如此和颜悦色,谢知微仍听出一身冷汗。反观贤妃,好似没听出这话中的杀意,轻抚隆起的孕肚,脸上难掩将为人母的喜悦。

坊间传闻杨贤妃自幼被当作郎君教养,十二岁随父兄上战场,十五岁敢一人带兵奇袭,是天下女子表率。可惜入了宫,她的事迹一夜之间尽数抹杀。

而皇后诞下的长子,不过五岁稚童,在读书上尚未开窍,武道上又有些惫懒。他未能担起重任之前,皇后肯定不会希望他多一个兄弟,尤其是外家还掌了兵权的。

“哪有那么娇贵,妾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还是得补偿沉香一只簪子。惹了皇后娘娘担忧,是臣妾的不是。”贤妃拉着谢知微的手不松,竟是将人带到前面一起坐下。

皇后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却见贤妃身边的婢女慌张跪地,不停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恕罪,戌初时候婢子听洒扫的说小花园的双色梅开了,便想剪几株为娘娘讨个喜气。谁知刚进到小花园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奴婢走过去见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晕了过去。”

花枝已然说不下去,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经历生死一线,回想起来难免惊惧。

皇后哦了一声,又问:“这与沉香又有什么关系?”

“娘娘见婢子久久未归,带人寻来。是婢子昏了头,直接拿了花篮给娘娘看,未曾注意到那上头洒了贼人不慎落下的迷药,幸亏沉香反应快,不然……”

剩下的话不说,众人也都想到了可能发生的结果,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皇后震怒:“大胆,何人如此放肆?青霜,给本宫好好查!”

“此事全仰仗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妾不胜感激,”贤妃目光灼灼看向皇后,一副完全信赖的模样,转而又将扯到谢知微身上,“方才瞧着谢娘子似是惹了娘娘不快,看在妾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皇后笑意勉强,有贤妃作证,这事儿算是到头了,有意遮掩过去:“小女儿家的心事而已,倒是你,出来也不多带几个人,光听着都心惊胆战。”

“果真,妾正愁着不知如何报答。谢娘子若是有了意中人,我求皇后娘娘为你赐婚。”

这一来一回,谢知微堪比架在火上烤,白着一张小脸婉拒:“多谢娘娘好意,臣女这身子,不愿耽误旁人。只求能多活些年岁,陪伴在阿耶和阿娘身边。”

“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场误会,叫你受委屈了,”皇后心中的天平倾斜,连贤妃都有意讨好谢家,她也不能将人得罪狠了,“青梅,我记着西域进贡的石蜜香醇味甘,给谢小娘子甜嘴再合适不过。”

谢知微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激。

这下,好些小娘子歇了嫁进平阳侯府的心思。

平阳侯将那外族女子带入府中,连名分都不曾定下,定是想风风光光娶进门。便是不然也还有纪二娘子近水楼台,她们再掺和进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谢知微暂时过了关,可那个叫花枝的宫婢依旧跪在地上,面若死灰,仿佛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杨贤妃好像忘记了她,至于其他人更是仿佛没看不到她,另起了话头,聊得畅快。

“贤妃妹妹这是看什么呢如此认真,莫不是又看上了哪家小娘子,今日非要做个媒人不可?”向来与皇后交好的王昭仪单刀直入,当着诸多人想给杨贤妃难堪。

岂料贤妃根本不在意:“姐姐说笑了,就是瞧着那位小娘子心中好奇罢了。”

众人顺着贤妃的视线看过去,正是刚才还不服不忿的韩喜燕,此刻被气得抹眼泪。

纪芷柔大惊,背后沁出一层薄汗,悻悻解释:“小女内心歉疚深觉对不起微微,还求娘娘宽恕她失礼之罪。”

韩喜燕不情不愿跟着跪地,屈辱涌上心头,正欲揭开谢知微的丑事,岂料殿外传来圣人旨意,邀请诸位家眷同观火树表演。

谢知微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对着贤妃一拜:“今日得娘娘相救不胜感激,待请教了颜夫人岭南习俗,三娘定会为娘娘祈福,愿娘娘百岁无忧,万事顺遂。臣女身子弱,不便久留娘娘身边,还请娘娘恕罪。”

银朱小心搀扶着杨贤妃,担忧道:“娘娘插手这些闲事,又得罪人了。那谢小娘子竟然在您面前提起颜……”不等说完,心里转过弯来,忧虑更重。那颜夫人孕中滋补过多,胎大难产,往后都不能生育了。

杨贤妃看着谢知微离去的背影出神,这小娘子,明明是想劝她少进些滋补之物,偏要扯到颜少卿身上,是怕她听不懂话中隐喻,还是知晓了杨家与颜家……难怪阿耶不愿她来这长安城,果然人人都藏了颗玲珑心,弯弯绕绕多得她解不开。

杨贤妃对上皇后的目光,笑笑以作回应,垂下眸子轻叹:“不想得罪也得罪了,不差这一回。”她没能说出口的是,那人头一次求到我头上来,总得给个面子。这些话,不能说,往后也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