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从抽屉里拿出两块手表，一块丢给了鹿应淮，说：“走吧，带你出案子。”
随着三轮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A市最大的内陆海，也是著名景点，平时游客很多。
加上这里出现了这一桩事情，人气更是水涨船高。
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方时序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前面就开辟出了一条道，将他们迎了进去。
方时序跟那人很是熟络，一看见他就过去抱住他，“李警官，好久不见。”
时珍推开了他 ，还顺便送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姓时。”
方时序把鹿应淮拉到面前，“知道了知道了，李警官。对了这是我新徒弟，以后有些案子还需要多加交流。”
时珍朝着鹿应淮点点头，“那以后我联系你，你通知这个无理的黑豹，心跟毛一样黑。”
说着，还瞪了一眼方时序。
不能因为人家李时珍姓李，就说他时珍也姓李。这可不就是一个无理的家伙。
鹿应淮伸手，“多多指教，李警官。”
时珍：“……”
有一种无语，他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时序在一旁笑得灿烂，果然是他带的人，随他。
其实鹿应淮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方时序叫的太像那么一回事了，把他也带着跑偏了。
时珍伸手握住，“记住，我姓时。”
双方打完招呼过后，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
鹿应淮在方时序旁边小声问：“他是人类？他知道你是转化者。”
方时序叉着腰，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周围，小声回应他：“这事说来话长。你记住，转化者的身份不能被人类发现，他除外。”
时珍喊了喊方时序，“我有事要跟你说。”
方时序叹了口气，指着前面海岸边，“你去找老白，他会教你表怎么用。”
知道他们商量的秘密自己不能知道，他也很识相的走过去了。
老白在一堆法医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人家都穿着医疗防护服，就他，三伏天还穿着长长的风衣，戴着无比厚重的帽子。
鹿应淮上去打招呼，“老白。”
老白转身看了一眼他。
他被吓了一跳，这人也太白得夸张了吧。
在阳光下，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皮下流动的血液。
这一幕，着实有些震惊。
老白见他呆愣在原地，无语地看着他，“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靠近了，才发现他刚刚看见的一点也不夸张。
可能是嫌弃阳光有些刺眼，又将帽子压低了几分。
老白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又敲了敲他的表，“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隔着很远观察，结果不一定准确。等会你进去看，所有信息表上都有。”
鹿应淮接过了身份，走到了尸体旁边。
原本那些法医已经初步检查完，开始收东西。
正好趁着这个空当，鹿应淮就进去了。
他们看见，也没有阻拦。
鹿应淮有些惋惜地看着尸体，明明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躺在自己面前的尸体。
他按照使用方法，用手沾了一滴血滴在表面。
很快，就开始了检索。
【姓名：未知
性别：男
属性：人类
注：身体内含有转化者信息，微弱，无法确认品种】
鹿应淮认命般走出来，整个人都颓废了。
老白见他这样，还安慰了几句，“转化者为非作歹，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还他清白的。”
鹿应淮像是重燃了希望，“你也相信他不是自杀。”
“这是我作为一个法医的直觉。这件事不简单，我需要把尸体运到局里解剖。”
鹿应淮却觉得有些为难，“老白，这不合规矩。”
毕竟转化者和人之间，还是有些许的区别。
方时序聊完了走过来，见两个人都是愁容满面，说：“你们两个怎么了？”
老白坚持：“这人，我必须要带回动管局。”
时珍闻言也走近，撇了撇嘴，看向方时序，“黑豹探长，毕竟是个人，你们带不走的。”
方时序夹在中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鹿应淮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跑出去。
速度之快，方时序都没有反应过来，“小鹿，你这是要跑哪去？等等我。”
前面的围观群众开始惊呼。
方时序看到这一幕，冲上去帮助鹿应淮。
原来是这边有人顶风作案，警察都在旁边，还敢在这里跳海。
幸亏被鹿应淮及时发现，不然又多条冤魂。
那人力气很大，鹿应淮抱着他都显得很吃力。
加上方时序的帮助，总算是将人控制住。
老白也赶了过来，直接蹲下扒开那人的眼皮。
“他的瞳孔是散的，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
方时序眸光加深了几分，“这人，我们就带走了。”
鹿应淮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上了陌生的车，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方时序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老白一定会有所发现。”
人他们是带走了一个，但是他们前脚刚走。
后面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个跳海的人，想用铁丝网拦住。
但是一个方向的解决了，另一边的情况就变得危急。
现在全城都陷入了恐慌。
回到动管局之后，老白就一头扎了进去。
鹿应淮坐在外面，有些心神不宁。
方时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只能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他说：“我只知道那人姓李，我一直喊他李师傅。一个月前我刚到A市，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是他说不收我钱送我去住处的。
他给我看了张照片，是他女儿，特别可爱。他妻子死了，只能和女儿相依为命。那天他心情很好，说是找到了赚钱的活，以后不跑车了。我是最后一个。”
方时序按理询问，“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没有。”
当时李师傅在前面开车，满脸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一想到以后可以赚大钱了，可以更多的陪伴自己的女儿，他开心死了。
他看见鹿应淮一个人孤孤单单走在路上，很迷茫。
所以免费载他一程，想把自己的幸运分他一点。
这也是鹿应淮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接收到别人的善意。
他此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不然，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时候，方时序才想起，“这些天你住哪？你才刚来，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吧。”
就听他刚才那番描述，肯定是没钱的。
要是这么问了，他还不得一头扎地下。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小鹿这小子，看到他就紧张。
鹿应淮看着他不断逼近的脸，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我住在局里提供的地方，很多应聘者都住在那里。”
一提到这个地方，方时序就变了脸色。
那地方，简直不能看。
他也是知道里面的情况，鱼龙混杂。
说是给动管局应聘者一个落脚点，其实很多无处可去的转化者都住在那里。
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这么只小鹿待在里面，还不得被拔得皮都不剩。
方时序轻咳了几声，装作毫不在意说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我那。”
因为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声音小了点。
毕竟主动邀请人家来自己家，不符合他作为一只黑豹的人设。
但是他看这只小鹿，实在是投缘，喜欢得很。
就像是跟刘虎保证把他留下来一样，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像是熟套的偶像剧，好像他们冥冥之中有指引一样，越看他越熟悉。
就像以前见过一样。
鹿应淮没有听清他说的话，想确认一下。
这时，老白走了出来。
他摘下了口罩，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鹿应淮率先走了过去，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老白？”
他直摇头，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鹿应淮。
方时序走了过来，看着瓶子里的东西，脸色沉了下来。
“铁线虫。这不是禁止入境的物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最近A市出现了很多偷渡者，是时候管一下了。”
以前也打击过，但是狡兔三窟，是不可能一网打尽的。
现在主动冒了出来，必须抓住机会。
刘虎看着方时序，“方探长，这个案子就先交给你，局里的人你随意调配。这件事情，必须完成。”
方时序点头，“收到。”
鹿应淮默默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本来方时序还奇怪，但是一开始投入工作，就把这事忘在一边。
直到下班的时候，才发现他心不在焉。
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才将他的思绪唤回来。
方时序说：“想什么呢，一下午都不说话。”
“我......”
方时序一副“我一定是最体谅你的人”的模样看着他，然后假装自己毫不在意说道：“我懂，秘密，不问了。走吧，先去把东西拿出来，然后买点日用品回家。”
鹿应淮几次想张口，最后还是放弃了。
方时序一直陪着他回去拿东西。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大干一架的准备。
但是一进去，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些人看鹿应淮的眼神不对。
本来还以为是他怕他们的，事实却是反过来的。
这让方时序心里也多了一些疑问。
这家伙在他面前挺乖的，难道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管那么多了。
就算是小鹿，也会有尾巴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