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带着他绕到了旁边的仓库，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
猛地提起卷闸门来，他骄傲地说：“我的新车，是每一个晕车人的福音。让你坐在车上都能享受到自由的风，去吧少年，上车。”
鹿应淮走到一辆敞篷车旁边，看着根本不认识的图标，满眼都是艳羡。
没想到黑豹探长如此大方，竟然让他有生之年能体验一次豪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上车享受一番。
但是手一碰到门把手，方时序就喊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上车啊。”
“你认错了，转身。”
鹿应淮一转身，表情瞬间呆滞，“……”
合着他口中自由的车，就是三轮。
方时序见他这样，以为是高兴过了头，自己则坐上了前面的驾驶位。
他开始招呼，“快上来，你豹哥我带你出去兜风。”
鹿应淮从后面跳了上去。
上面还贴心了摆了一张凳子，一顶安全帽。
等他坐好的功夫，方时序已经准备好一切出发了。
帽子比鹿应淮的头大了一圈，根本戴不住，车稍微抖一下，他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他有些无语道：“三轮也需要安全帽？”
方时序反驳他，“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我没跟你乱说吧，我的敞篷车也是舒服得很。”
如果他的车技再稳一点，确实是这样。
趁着现在还没到，鹿应淮想知道他们出来到底是干什么，“豹哥，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哪有秘密，今天我们负责搬货。”
“店里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才去进货，是不是太晚了。”
方时序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回头打量他，“简单来说，想要东西，提前一天预订。来报案，随时可以。”
副业而已，是他们除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开辟的一条新大陆。
本来是想开洗脚城的。
结果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他们心一横，直接改行。
堂堂黑豹探长，双手是用来捕获猎物的，不是用来洗脚的！
鹿应淮发出疑问，“那为什么不开一个不需要进货的店伪装，现在这样每天出去进货不累吗？”
“今天情况特殊，老板手底下跑货的没来上班，一个月了，我们大家伙轮着来。不用你说，我早就不想干了。”
一提到这里，他都快气死了。
宝贝三轮不是用来兜风的，而是被用来当搬运工的，他都觉得冤。
车开到取货的地点，鹿应淮一下车，又是一波震撼。
他扯了扯方时序，“从两元店里买东西再从两元店卖出去，图什么？”
“我们是中间商，很良心的，什么都不图。”
方时序朝着他温柔地笑笑，鹿应淮觉得瘆得慌。
老板乐呵呵地走出来迎接他们，还好心的递给了方时序一根烟。
方时序拒绝了，“刘老板，我戒了，最近都吃这个。”
说罢，拿出一个棒棒糖，撕开糖纸丢进嘴里。
刘老板眼见方时序不为所动，就看向了他旁边的鹿应淮。
过去递给了他，鹿应淮摆手拒绝。
刘老板见这么一个小角色都不甩他面子，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方时序察觉，过来拍了拍鹿应淮，让他往自己后面站。
“刘老板，我徒弟随我，不碰这玩意。小鹿，快拿着取货单去里面搬东西，我跟刘老板好好叙叙旧。”
鹿应淮在方时序的掩护下，进到了里面。
方时序还在和刘老板周旋，“局里新来的实习生，不懂规矩，我替他收了。周舟最近有点忙，就没让他跑。”
刘老板冷哼了一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鹿应淮见人家拿着单子，开始指挥底下人搬东西。
他有些无所事事地左右转转，一个不慎，和别人撞在一起。
他下意识开始道歉，“不好意思。”
但是对方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目光呆滞，就要往前走。
可是前面是大柜子，撞上去可不得了。
出于本能，他上去把人拦住。
“大哥，你没事吧。”
那人还是坚持往前走。
鹿应淮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想起来了，“大哥，你是我来A市第一个接我的人，你忘了我吗？”
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黯淡，好像周遭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
只是一直想完成一件事。
他一把推鹿应淮 ，往外面跑去。
鹿应淮撞到后面柜子，背上一阵刺痛。
可能是撞上去的声音过于清脆，以至于外面的方时序想不注意这边都难。
他走过来想看看情况，就跟跑出去的迎面撞上。
侃侃转身，才避免了悲剧。
他转身跟刘老板闲谈，“这工人跑起来挺快。上班时间跑出去，不管管？”
“方老板，失礼了。”
刘老板冷冷地朝那人跑来的方向看去。
站在他对面的方时序眉头一挑，毫不在意地拔腿往里面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店员在给鹿应淮后背上药。
他看了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头，“你真是一只笨小鹿，让你点个货都能伤成这样。”
刘老板直接越过方时序，看向自己店员，“没事吧？”
“没事，没有货物受到损毁。”
他有些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对上了方时序审视的眼神，又转变了话头，“我是问你，这位伙计没事吧。”
店员接茬也是很迅速，“没事，只是擦伤，已经上药了。”
“没事就好。”
方时序和鹿应淮对上眼神。
然后，方时序有些不满道：“怎么可能好，这可是我新招的员。刘老板你也知道，我多少年没招人了，自然对新来的很是喜欢。”
鹿应淮眼睛一闭，往方时序的方向靠去，“豹哥，我疼。”
方时序满眼心疼地安慰他，“没关系，你豹哥我，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刘老板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虽说是非常无语，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老板，这样吧，我给您打个折。”
方时序一把松开了鹿应淮，“刘老板爽快，几折？”
商量好一切之后，将东西装上车 方时序刷完卡。
开着车，带着小鹿就悠哉悠哉回去了。
方时序在前面问他，“伤没事吧。”
“早不疼了。”
“不舒服跟我说，不要硬撑，我最讨厌逞强的人。”
“不碰就不疼。”
方时序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直接转个身来看着鹿应淮。
一头放浪不羁的头发被压住，竟还有一种可怜的模样。
他说：“刚刚利用了你一下，不介意吧？”
“为局里谋福利，这都是我应该的。”
他却笑了，“我又不是那老头，跟我说这么大义的话，我可不买单。”
鹿应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方时序见他有些紧张，丢了一颗糖过去。
想着缓解一下气氛，“在外面，我是方老板不要弄错了。刘老板这个人最是捧高踩低，动管局每个人在他手下都吃了不少亏，除了我。不过相比你们两个，你跟我的配合更深得我心。这中间的差价，我决定用来请你吃饭。”
他补充了一下，“周舟去外地出差了，不过很快你们就会见面了。”
鹿应淮拿着糖，有些不知所措。
方时序看不下去了，直接抢过来撕开丢他嘴里，“别磨磨唧唧的。作为以后带你的师父，我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你日常什么样，在我面前就怎么样。我又不会吃了你，怕我做什么。”
“我不怕你。”鹿应淮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方时序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转身回去开车，“不怕就好。日子还长着呢，你不愿意理我，我都觉得别扭。”
突然想起了什么，鹿应淮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他。
抓着他的座椅靠背，问他：“你是怎么让刘老板屈服你的？刚刚他说打折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刺出刀来。”
一提到这，方时序内心的喜悦都有些按耐不住。
甚至一只手开车，反正是三轮。
他举起手在空中劈来劈去，“当然是打一顿就服了。”
方时序果然还是那个方时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粗暴。
不服就干。
回到局里，车一开到门口，来拿东西的人就团团围住。
他们穿越人群，才进去得以喘息。
方时序实在是不想动了，指挥鹿应淮去把电视机打开。
一打开，就是新闻。
鹿应淮只是看了一眼，吓得遥控器都没有拿住。
他凑到电视旁边，生怕错过里面的每一幕。
这让方时序觉得不解，也走过去，“不就是有人跳河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鹿应淮有些惊恐地看着他，“我认识他。”
“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可惜了。”
鹿应淮摇摇头，“不，他绝不是轻易就要自杀的人。当时他还跟我说，他找到了赚钱的路子，马上就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方时序看他这么激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旁边安慰他。
他突然想起来，“豹哥，这人你见过。刚刚仓库里，跑出去的那个人。”
方时序眉头一紧，居然是他。
差点给他都撞得人仰马翻，怎么可能不记得。
吴悠接了个电话，也顾上外面的人。
她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豹哥，出事了。”
方时序直觉不对，指了指电视机，“你别告诉我，是这个事吧。”
“你这第六感怎么比我还准。老白刚刚去看了情况，在现场发现了转换者在人体内停留的痕迹，需要你去调查一下。”
方时序觉得好笑。
转化者进入人体？
他看了一眼旁边不敢相信的鹿应淮。
这只小鹿一来就是大案子，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