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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袍客

夜阑,像是确定爷爷不会再回来,小羽毛终于迈开步子。走出院子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村屋,炭火早便熄灭,屋子里没有光亮,没有温度,与屋外的冰天雪地似乎并无区别。

雪花簌簌而落,夜色突然被点燃,不远处的林子里升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黑洞洞的天空骤然变成暗黄色。

“红袍客!!是红袍客!!!!”

靠近林子的村屋里跑出几个人,面色惊恐,手脚并用地跑在雪地里,身后连着一长串脚印。

村民聚集起来,熙熙攘攘,嘟嘟囔囔,大多数都在央求解决之法,村长从另一侧跑过来。

“快走!!【权杖】厉害的殿后,其他人马上走!往城里跑!”

小羽毛站在院门口,五眼婶婶已经得令欲走,看到他,忙道:“小羽毛,你跟我走吧!”

说着,拉住丁白的手,硬是牵着他跑。

丁白一言不发,甚至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只看到纷飞的大雪里,火光愈烈,人声熙攘,所有人都在往城里跑,时不时回头去看有没有追客,然后跑得更快。

他被牵着,跟着跑得有些快,手里抱着爷爷的布袋子,越抱越紧。

一段时间后,身后传来枪声,好像有人被击倒了,他听到了痛苦的惨叫,惊恐的喊声,鞋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越来越少——村民逐渐寥寥。

村长站得最前,身前近百米开外,是一群诡异的红袍客,他们身着一身暗红色长袍,每人手上都握着方才死去之人的遗杖。

村长看着他们捡起雪地里的遗杖,遗杖后的脚印使村长热泪盈眶——那是故人的脚印,可他们没有能力将故人的遗杖带走。

“畜生……畜生啊!!!”心里酸涩得紧,嘴唇微张,蹦出二字,村长气得身体发颤,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攥紧,恨不得将这群人生生撕碎。

红袍客里站出一个人。

“听说丁鹤在你们村,他的遗杖应该送过来吧,把他给我,我可以不要你们这些废物的遗杖。”

村长“呸”了一句。

“丁鹤早就进城了,他死没死我不知道!”

为首者挑眉。

“听说你的【权杖】是造物,虽然不如鹤归有用,但团长见多识广,能造的物肯定比你多,要你的遗杖似乎也不错。”

“是!老头我没见过啥世面,但我在城里打拼的时候,你个小毛孩儿还没进娘胎!”

说罢,手上动作起来,双手幻化出土制枪,递给身边跟着殿后的村民。

为首的看见土制枪,被逗乐了。

“噗哈哈哈!你就用土制枪跟我们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为首的举起右手,所有红袍客子弹上膛,准备来场“大扫除”。

为首的手指微屈,勾了勾。

“嘭!”子弹出枪,划破夜色,路过的飞雪化在炽热的弹头上,却在刹那间,被一堵石制的高墙挡住去路。

从上空俯瞰,那并不是高墙——那是一座逶迤连绵的长城!

夜色里,白雪中,蜿蜒的一道长城气势恢宏,横卧在大地上,宛如一条巨龙,威武不凡。

村长被先发的子弹正中胸膛,此刻倒在雪地里,地上已经汇了一滩血泊,他俯瞰着自己幻化的长城,突然不知疼痛似的,笑出了声。

“老爷子我……没见过世面,就见过长城……”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第一次看见长城,仅是远望,便能让他掉一身鸡皮疙瘩,由石砖砌成的高墙,不知抵御了多少敌人,不知庇佑了多少国人。村长突然觉得,自己也像是那拥有满身热血的御敌战士,站在冰冷的长城前,用胸膛护佑身后的无辜人。

血流满地,他的意识越发淡薄,只是一个念头格外清晰:能够死在长城前,他无憾了!

村民想去扶他,他努力维持清醒。

“快走!!!”

“带着村里人的遗杖,快走——”

拿到土制枪的人攀上城墙,誓要与村子共存亡。

枪声四起。

村长身体动不了,但能感受到身边人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冰冷,身前的长城受到了攻击——红袍客想炸了这座长城。

天将明,雪地上已经没了人影,血泊中,独余下一柄银白的遗杖,最后被红袍客吐了口水,踢了几脚,断了。

被毁断的长城随着那一声遗杖断裂的碎响,骤然间化为虚无,什么都没了,只有雪地里的鲜血无声融化着寒霜。

……

小羽毛跟着五眼婶婶到了城郊,确认安全后,五眼婶婶才松开他的手。

大雪把山路埋了起来,已经辨不出回去的方向。

来路一片茫茫,前方未见明道。

“红袍客是什么?”小羽毛问。

五眼婶婶面露难堪,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明白,解释道:“他们喜欢穿着一身红袍,据说是用血染的!他们团长的【权杖】叫做夺,可以把遗杖的权能夺过去,所以到处挖人坟墓,夺人遗杖,你知道圣书【权杖】吗?冈仁波齐峰上那个。”

小羽毛点点头。

“听说他们团长想把自己的【权杖】变成第二柄圣书【权杖】。”

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但见小羽毛愣愣的模样,五眼婶婶摆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小羽毛抿唇,“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五眼婶婶环顾四周,“进城吧,城里人多,也有军队驻扎。”

“婶婶,我想去冈仁波齐峰。”他突然开口,惊得五眼婶婶额头的眼睛睁得巨大。

她惊恐地看着小羽毛,“你说什么?冈仁波齐峰?!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我爷爷也想去,他想换一个【权杖】,不想杀人了。”小羽毛直白道。

五眼婶婶闻言,脸色微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下垂,话音带着忏悔的意味,声音沙沙,“老丁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没有朋友,但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他人不坏,所以看他把你捡回来,把你当成亲孙子,我们也想帮忙的。”

每当所以爷爷进城时,村里人总会格外关心小羽毛,他们把自己的善意都给了小羽毛,以此弥补对丁鹤的愧疚。

朝阳渐升,阳光洒落,将昨夜积起的霜雪渐渐融化。

“所以小羽毛,你不能去冈仁波齐峰,你要带着你爷爷的遗杖,好好活下去,知道不?”五眼婶婶哄道。

小羽毛不作答,脑袋耷拉下来,手上还紧紧抱着布袋子,不知所想。

五眼婶婶轻叹一口气,声音恢复柔和,“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北京,我们去北京好不好?”

小羽毛点头,五眼婶婶再度牵起他的手,她额头的眼睛半睁,像是在确认方向似的,半晌,她才走动起来,迎着朝阳前行。

......

彼时,冈仁波齐峰山脚下,一位浑身是伤的白衣人正匍匐在雪地里,他身上的白披风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看上去十分狼狈。

左手被冻得发红,右手全是血,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左手手指,解开白色披风的领口,下一秒,沾血的披风就随风飘远了,他内里穿了一件浅灰的防风衣,身材修长,面色惨白,脸上挂着泪珠。

“白羽——”

他突然大喊出声,嗓子沙哑,像在泄愤。

年轻的男子面容俊俏,喘着粗气,身下的雪地已经沾了血,嘴里喃喃道。

“……我永远登不上冈仁波齐,我永远找不到你了……”

远处有人乘云而来,落到男子面前。

来人是一位眼镜男,长得斯斯文文,穿着厚重的长款羽绒服,从云上落下时,将手上拿着的黑色羽绒服披在男人身上。

“风尘,走吧,我们等养好伤再来。”

厉风尘闷咳两声,“我就差一点……我就差一点,我就碰到圣书【权杖】了!”

眼镜男扶起他的胳膊,“我知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先回去,你把伤养好,下次一定能拿到!”

厉风尘浑身发抖,抬眼看向眼镜男,绝望溢出眼眶,他道:“可能……没有下次了……”

眼镜男不解,定睛瞧去,才发现他的右手全是血,他下意识觉得,这只手可能彻底废了,但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得先把人带回去。

“没事的……没事的,老杨有办法的,我带你回去!”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架起浑身是伤的人,厉风尘的右手耷拉着,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臂滑落。

眼镜男感受到厉风尘的颤抖,心里不由自主发慌。

他一手架着厉风尘,另一只手掌中出现一个光球,朦胧的白雪汇聚一齐,两人脚下陡然升起两朵似云团块,托着两人飞远了。

天色苍蓝,白云轻移,西藏阿里地区有一座被雪山包围的小城——普兰县。

普兰县北侧正是神山冈仁波齐,冈仁波齐峰以南,有两片湖泊,其一是圣湖玛旁雍错,其二是鬼湖拉昂错,像是这片土地的一双异瞳,一阴一阳,诡异又布满生机。

一片云雾快速掠过两片大湖,悬停在普兰镇上空,再一眨眼,天上的白团子已经销声匿迹。

早已在地面候着的老杨接过浑身是血的厉风尘,此时此刻,年轻的男人已经站不住了,全靠眼镜男和老杨架着他。

三人回到客栈,屋里空调开得很足,老杨把人抚上床,脱开厚重的外套,剪开他的毛衣,看见全是血的右手,霎时便倒吸一口凉气。

眼镜男连忙问:“怎么样?能治吗?”

老杨手下动作不停,“这里医疗条件跟不上,得回北京治,看这情况,可能恢复不到从前。”

他说的太保守了,厉风尘尚且清醒,知道他的意思是,这条手臂可能废了。

老杨双手交叠,浮在厉风尘的右手上,手臂的血肉肉眼可见地复原,但速度缓慢,也仅仅是将内部的肌骨大致医疗了一遍。

不多时,老杨的额头已经浮上了一层薄汗。

“北京那边传来消息,又有个村被红袍客灭了,政府已经着手调查了,你回去之后应该会接到指示。”老杨道。

厉风尘别过头,忍过一阵疼,“…这次又是为什么?平民百姓的【权杖】他们不是向来看不上嘛……”

老杨收回手,帮他扎上点滴,一旁的眼镜男插声道:“好像是一柄叫鹤归的【权杖】,听说执杖者前些天在北京被车撞死了,遗杖送去了那个村子,所以红袍客才急吼吼地把那个村子灭了,应该是想要那柄遗杖,但是貌似没拿到。”

厉风尘皱了皱眉,“谁送去的?明知道红袍客看中了,还把遗杖送过去干什么?”

“不知道谁送的,应该是警署的人。”

眼镜男见他右手不再流血,转而问老杨:“他的手怎么样了?”

“我只能修复这么多,剩下的得用药,我先简单包扎一下,明天就回北京吧,尽早处理还有希望。”

眼镜男颔首,“行,我去安排直升机。”

厉风尘看向窗外,从这里只能遥遥看见那座白雪铺顶的高山,苍天白云正好,偏偏那座神山,看得他心脏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