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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黑云覆血(三)

初升的红日之下,巍峨的钢铁高墙通天彻地般的矗立着。墙内的街道仍然如往日般的宁静,宿醉的人倒在墙角,有早起的人整理着商店的货品。

懂事的女孩们在为家里采购着早餐,热腾腾的烟气拂在查尔斯的脸上。

查尔斯啃了一口手里的黑面包,双眼充满了血丝,他就像一个留在昨夜的鬼,飘荡在晨光里。

如果能够出城,查尔斯一定会把土地一寸一寸翻过一遍,直到找到蕾雅为止。可是他被死死限制在了城内,他知道大神官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城外的势力对他可能的阴谋。

他身上残留着神官的秘密,这就是一切的根源吧,查尔斯想着。

他们真是捏准了自己的软肋,为了蕾雅,他将会不在乎一切,哪怕是用身体去交换。

查尔斯把面包塞进嘴里,用力得咀嚼,他今天要去找第十二席神官,那个当初与他共同接受训练的家伙。

既然他出不去,但他可以请人出去,查尔斯相信以一个完整神官的能力,足够毁灭城外的一切恶意。

车铃一响而过,查尔斯叩响了高斯的门。

高斯是神官中仅有的底层出身,他的父亲只是街上的车夫,但是高斯阴郁而狠辣,拥有出身高贵者所欠缺的狡诈。

查尔斯不确定以自己的交情能否请动高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叩响了高斯的大门,他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开门的是高斯的女佣,告诉查尔斯,高斯并不在家。

是出什么任务了吗?以查尔斯对高斯的了解,除非是任务,高斯是不会夜不归家的。

————————

此时,中央高塔。

窗台上摆着一盆天堂鸟,在红日的印衬下翩然欲飞。

大神官坐在窗台前,手捧着神典诵读着。

末日的车轮下,

秩序破碎在王座前,

那些不甘者背叛阿硫赛斯,

神降下喻旨,

将不甘收归天上,

为者新的神权。

…………

大神官合上书,静静聆听着这座高城的心跳,或者说是即将到来的一场好戏。

演员已经到位。

————————

黑暗里,一行人走在这座城市向外排水的管道里。

那些原本弥漫的复杂而危险的有毒气体消失不见。清理出这条安全通道,并将层层铁栅栏打穿,这是需要工作数年的工程量。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绝非临时的决定。

拉纳和空走在最前面探路,护卫着身后的中年男人。

那个头发灰暗,身着皮革大衣的男人仿佛是一个庄园主走在自己的领地。而肯叔陪在中年男人身边,仿佛是沧桑的管家。

安德尔略微有些迷茫的走在那些武装者的后面,亚流斯开心的把下巴搁在哥哥肩膀上走着。

蕾雅也在队伍里,尽管她犹豫着想留在母亲和那些受伤而无法行动者身边。但是安德尔直接把她拉上了,安德尔心里盘算着在入城后把蕾雅留在那里。

四周很多流民也跟着武装队走着,除了那些实在无法行动者,几乎所有的人都跟了上来,他们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光。

他们想入城,哪怕没有合法的身份。

这场战争为什么而发动?安德尔问着自己。亚流斯想要打破低贱的阶级身份,向那些出身就高人一等者宣战,或者只是想打碎一切罢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随波逐流,自己渴望什么呢,自己追求什么呢?

安德尔发现时间似乎没有赋予自己人生的意义。

那些武装者大概都有着某种信仰吧。

一声巨响把安德尔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们已经行进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到目前为止,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顺利的仿佛从前没有从这里进入高墙是一种愚蠢。

真的这么简单么,安德尔心里紧张着。高墙内是什么样子的?安德尔幻想过很多次,没有墙外的人会不想去看看。

忽然蕾雅指着前面的一个小队,啊啊的向向安德尔示意。

安德尔向那队武装者看去,尽管光鲜昏暗,但是仍看得出来一切正常。

安德尔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蕾雅,蕾雅仍不停指着那队人。

亚流斯上前打掉蕾雅的手,凶狠的扯住蕾雅的头发。安德尔拍了拍亚流斯,亚流斯才放了手。

带着疑惑,安德尔继续走着,忽然安德尔停步了,冷汗从安德尔脖子上渗出,一种寒意临身。

少了,那队武装者少人了。

安德尔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原本小队最右边的拿猎枪的瘦小汉子不见了。那些同队的人仿佛没有发现继续在走着。

安德尔不敢大声,黑暗中仿佛有一个魔鬼,在虎视眈眈着这群人。安德尔侧头看了一眼亚流斯,发现他同样的疑惑。

他们三个是离武装队伍最近的人,而身后的流民们终究对于武器有所畏惧,所以离的有些距离。

必须要让肯叔他们知道这件事,不弄明白万一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呢。

安德尔向前挤,这让队尾微微有些乱。队伍最前的空回头看了眼,踩上洞壁几个跳跃来到队尾。

安德尔赶忙拉住空。

“有危险”

安德尔压低声音描述。

“知道了,别声张,我们会处理的。”

空拍了拍安德尔的肩。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平时和善的空现在声音有些变音。

向前走了几步,空又转过身来,犹豫着,最终低声问安德尔。

“你的母亲还在水道入口处,情况怎么样,要是不能自理还是快回去吧。”

安德尔沉默的摇了摇头。

空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空的眼神令安德尔不解,这里尽管危险,但是武装者人人有武器啊。

对了武装队,安德尔看去,前面的人影似乎只剩出发时的一半了,可他们仍是毫无察觉的样子。

安德尔决定死死盯住一个,视线一扫,锁定了一个戴帽子的武装者,比较好辨认。

又是走了半个小时,安德尔的汽灯摇曳了起来,空间变得更为昏暗,终于光亮又稳定下来,前面的洞壁上又出现了他们几个微微的影子。

不对?!

安德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

空无一人。

黑暗延伸向深处,犹如一张噬人的大口。有潮湿的风和滴水声传来,安德尔赶忙伏下身子去听洞壁,一片寂静,只有身后方向有些许脚步声。

确实他们不是掉队了。

这时身后的流民走到了安德尔身边,为首的机油工装汉子扶着一个走不动的女人,正默然的准备穿过安德尔几人。

安德尔忽然清醒,张开手拦住了那两个人。没等他们询问,安德尔低吼道

“武装队伍不见了。”

声音在幽深黑暗的洞里回荡着。

人群骚乱起来,亚流斯疑惑不解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有了些许猜测,亚流斯狠狠锤在洞壁上,拖住安德尔的手臂大叫

“马上回去,立刻退回去!”

为首的工装汉子皱眉道

“已经到这里了,洞里有风了,前面大概就是出口了。”

“回去,马上!”

亚流斯盯着安德尔大叫,苍白的脸上肌肉扭曲着。疯狂拉扯着安德尔的手臂。

“嗒——嗒——嗒……”

幽深黑暗的洞里响起了有节奏的声音,不是水滴滴落的声音,更像是机械手表的指针发出的声音。

——————

摆放着天堂鸟的窗前,大神官闭着眼睛聆听着。

演员已经就位了,帷幕要拉开了。

忽然大神官睁开了眼,双目放出了寒光,血红的神袍下摆飘动,犹如翻涌的血海。

“有意思,有意思,看起来今天的舞台不止一位导演。”

大神官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只麻雀被天堂鸟吸引,跳上了窗台,歪头看着窗内那个看起来迟暮的老人。

——————

高斯最喜欢戴机械表,时刻不离身,哪怕是在战斗的时候。

查尔斯在等在高斯回家时,去了一旁的钟表店,在各式机械表中猜测着高斯的喜好。

“要声音大的那种”

查尔斯向店家提出要求,高斯似乎总是迷恋那种机械转动的声音。

查尔斯拿着包好的手表走出店门,抬头看了一眼。今天城里的气氛似乎总是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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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潮湿的洞道里,一种寒意在所有流民身上传递,让人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一定有某种东西在靠近。

黑暗里仿佛有无数的刀,用刀锋对准了安德尔的脸颊。安德尔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在被切割一般,隐隐作痛。

亚流斯直接拖住安德尔向着来时的方向挤开流民,安德尔不忘拉上的蕾雅。

挤开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流民,安德尔和亚流斯带着蕾雅开始狂奔,身后那种锋锐临身的感觉却没有减轻丝毫。

人群也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开始骚乱,逃跑。

一个衣着破烂的男孩被人流挤到队尾。

“嗒——嗒”

一个间隔,男孩忽然看见了自己的脚背。

“嗒——嗒”

又一个间隔,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哗啦一声掉到地上。

………………

向后奔逃的安德尔忽然发现,来的时候一路前面都只有一个洞口,可是回去的方向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岔路口,那一个个黑暗的洞口充斥着未知。

来时的路已经找不到了,身后锋利的感觉更为强烈了,仿佛刀已经开始在全身切割。

向前,疯狂的向前!

身后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安德尔根本不敢去思考,那种恐惧在大脑皮层上疯狂回荡,要突破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