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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共谋

“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啊。”

成穗颠了颠怀里的包裹,紧跟着张且行,身后的队伍被夜色掩盖,步履匆匆。

张且行手中握着容断堂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

眼看着离出宫的方向越来越近,成穗愈发不安,“大人,队伍里都是精锐,这是要去追回安禾吗?”

张且行听到了他的话,却没做任何反应,脚步都没有停一下。成穗只得作罢,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一直到出了城,一队人的步伐才跟着张且行慢了下来。

张且行手中一直攥着容断堂的腰牌,较之几年前,上面刻的字迹已经被磨平了很多,但由于非常爱护的缘故,表面十分光洁。

成穗看了看张且行,又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挂着的腰牌,突然忆起过去他初到容断堂时张且行将腰牌递给他时的情形,心中的不安散去大半。

他刚一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没等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张且行身前。

他拔刀呵斥道:“什么人!”

那人丝毫没有被震慑到,反而朝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靠近了光源,正好照到了脸颊上一条格外显眼的疤痕。

“张大人,属下奉将军之命前来。”

张且行拍了拍成穗的肩,终于开了口:“成穗,你带着容断堂的人跟着这位大人走。接下去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之后且听他安排。”

成穗发愣的攥着包裹的一个角,被张且行朝前推了两步,他回身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终究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见成穗抿着嘴带队朝岔路走去,张且行像是没什么留恋,背过了身就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成穗刚走出几步,就不断的回头张望,见张且行始终没有回身的举动,不免低落。可他突然发觉张且行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从他手中抛下了一块牌子,牌子磕在了墙角,又落在了地上,撞击到石块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

那是腰牌!

成穗心急,抬腿就要朝张且行那边跑去,却被身旁的人直接拽住了。

那个脸带疤痕的男人沉着嗓音说:“你们大人要做的事情,攸关性命,有你们这些亲信在,他会放不开手脚。身为容断堂张且行大人最为信任的人,你要做的是维护他的意志。”

“他的意志……”成穗喃喃的重复了几遍,没再说什么,重新带队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这次,没有再回过头。

东恩王府邸

过了午时,气候渐渐凉了下来,习风过堂,吹得人好不惬意。

顾淮倚在窗栏边,屋子里一左一右坐的是安禾和张且行,安禾望着门外,而张且行盯着脚边,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直到一个小侍前来,在顾淮身旁低声说了什么,两人才齐齐将目光移到一处。

安禾问:“穆千他打算招了?”

顾淮点了点头,笑称道:“双喜临门。”

“够俗的。”安禾不想搭茬,正色道,“劳请将人带过来吧。”

穆千被带来时,身上的绳子还没松绑,但看面色甚至比刚从容断堂出来时要好些,不像是受到了什么折磨。

许是感受到注视着他的目光,穆千抬眼朝屋子里看去,他先是看到安禾,然后看见对面的张且行就一愣,边挣扎着大喊道:“安禾你太不仁义了,这就要把我交出去了?”

一个侍从拎住了穆千身上的绳子,却被顾淮制止。

他拔出侍从身侧的刀,将捆着穆千的绳子割断了,“放宽心,从现在起张大人是我们的同伴。”

“呦,真的假的,张大人?”穆千表情立马就不一样了,他刚被松绑就不老实,活动了下身体,边说着边凑近了张且行,抬手就要去搂他的肩。

张且行皱着眉朝一侧躲开了。

“好了。”顾淮止住了场面,“穆千,先把你知道的东西说了吧。”

穆千咂咂嘴,坐在了一旁。他手搭着靠背,翘起了二郎腿,说:“我说也可以,但您得答应,让我见见那天晚上的朝笙姑娘。诶您可别赖账啊,她肯定是王爷您的人。”

“……朝笙吗。给你钱财也是可以的,不考虑一下?”

穆千一脸不屑,“切,锦衣玉食,哪比得上如花美眷?”

顾淮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等得了空闲,我带你去。”

“好!”穆千一拍大腿,朝前凑了凑。他边卷袖子边说:“其实吧,我是误打误撞才闯进的皇宫。我那天本来在沂山附近的一处洞穴歇脚,谁料那个洞穴突然就塌了。洞口出不去,就只能一直朝里走,结果竟然越走越宽敞,然后我就出现在了一处地宫,地宫上面通向的就是皇城。”

穆千说着还拍了拍胸口,一副有惊无险的模样,“哎呦,差点以为我就要折在那里了。”

“……”安禾表情有些阴沉,“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莫说见什么朝笙姑娘,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我没胡说!”穆千一脸委屈,“那天真就发生了这种事,再说了我就算胆子再大,莫名其妙跑皇宫里偷东西干嘛?”

“沂山……”顾淮摸摸下巴,“你先接着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殿堂一样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块玉。”生怕大家不信,穆千压低了嗓音,用一副异常神秘的表情说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玉,那块玉周身通红,还冒着热气……”

“哎,冒热气!你们不知道吧,都烫手!”

穆千一惊一乍的叙述方式让张且行非常不适,他皱眉道:“说重点。”

“然后我就把这宝贝装起来了,就在我找出去的门道的时候,被宫中的守卫发现。我一番英勇搏斗,最后逃了出来。只可惜那宝贝我找不到了,许是在我翻墙的时候从怀中掉了出来吧。”

“也就是说,你把它弄丢了。”安禾深叹一口气,“既然这样,你也没有存在价值了,不用再留着你这条命了。”

穆千一脸心虚的往后靠去,“丢是丢了,但我还记得当时的路,沿路找找说不定……”

张且行郁闷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后面跟着暗卫,你沿路丢的东西他们会看不见?”

“啊,也是。”穆千突然反应了过来,“诶,那不对啊,那玉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吗?还能是丢哪了?”

一时寻不到答案,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除了穆千,他眼珠子一转,突然说:“我插一句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禾面色凝重的说:“赤婴玉。”

“什……什么玩意儿?”

张且行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考方式,他诧异的看着穆千,说:“你不知道你就偷啊!”

“赤婴玉,蓬莱岛的圣物,自古由安氏一族保管。”顾淮解释道,“不过安氏全族已经覆灭了。具体原因……”

“暴动。”见顾淮一时停顿,安禾把话头接了过去,“赤婴玉是祭祀不可或缺的圣物,当年由于赤婴玉失窃导致后续安氏一族祭祀的不灵验,蓬莱岛居民把一切怨恨发泄到了安氏族人的头上。十余年前的那场暴动,毁了蓬莱岛所有人。”

穆千像是第一次听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哎,这么说来你也姓安,你是安氏族人?”

安禾摇头,“不,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但蓬莱岛的确是我的故土,在那里无法居住之后,我就随船渡至褚国境内。”

安禾讲得语速极为缓和,像是在一边讲述,一边追忆。

“我一直在寻圣物的踪迹,赤婴玉的发动时常伴有异像,我发觉到的第一次是在皇宫中心,可第二次便出现在了城外。这便是我入容断堂的理由。”

张且行很快便理清了来龙去脉,“太后寝宫就在皇城中心,其间人员流动非常严格。又恰巧那晚凤止殿出了一起盗窃案,钦差阁查明并非宫中人所为,并且捕获了犯案的穆千,安禾,这便是你脱离容断堂并带走穆千的原因吗?”

“也并非全然如此。”安禾并不避讳,表情坦然,“在我初入容断堂时,老松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行刑人,行的是规矩,要心存怜悯。可他没说这规矩是对上还是对下,怜悯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道理都明白,我也不愿说得那么清楚,哪怕闭上眼也只能骗得了自己。”

“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破败的国家。”

张且行仍有担忧,“说起来轻巧,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我们这几个人能干的了什么?”

安禾环顾一圈,说:“这件事来日方长,咱们首要的目的是如何摆脱官府的追兵,一个死囚,两个逃犯,不管怎样,目标都太显眼了。”

顾淮点了点头,“如果只是暂时,易容就可以。但要想自由活动,还是需要一个身份,最好还可以自由出城。”

“啊哈哈哈哈张大人,你是逃犯啊?”穆千显然没在听安排,笑得猖狂。

张且行自动忽略了穆千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主动开口道:“出城用的身份文书都在宫里,如果能潜入宫,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安禾并不赞同此事,“张大人叛逃一事宫中早就传开了,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个你们放心就好,我一路出城用的都是自己的腰牌,追查的目光都会落在城外,此刻不会有人能预料到我会回宫。况且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宫中探查的系统运作,此行我去最为合适。”

顾淮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我派一个属下护送张大人入宫,时间就定在明晚,准备时间充裕些。”

张且行意志坚决,哪怕安禾仍觉不妥,此刻也不好多说,他起身道:“那就这样吧,今日就到此,还请王爷一定护张大人平安。”

张且行也起身告退,屋内只剩顾淮和穆千二人时,穆千突然拖着椅背笑嘻嘻的坐在了顾淮身侧,一脸不怀好意的朝着顾淮凑近了些,“大人,我什么时候能见着朝笙姑娘?”

顾淮勾了勾唇角,不退反进,“想见朝笙也不难,但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

穆千看着顾淮毫无温度的一双眼眸,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起身却被顾淮牢牢的按在了座位里。

“跟我说说吧,你被关在容断堂的那天,安禾究竟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