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啊？知道了。”墨锦羡没当回事，季淮峙不知作何开口，刚刚心中的怪异感早已退去，有一瞬间他不理解刚刚自己在说什么。
墨锦羡见他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困惑，“你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不说话？”季淮峙像是抉择很久才开口道：“那你不可与任何人说今日所见。”墨锦羡更加困惑了，但还是答应下来：“成。”
在他们谈话间，那些东西的距离跟他们越来越近，偏偏这两人看着都有恃无恐。墨锦羡手一挽，毫不犹豫地入鞘，扬起笑容道：“那就请季大侠带我杀出重围啦。”
季淮峙略微皱眉，扫视一圈它们的数量，心中大致有个数。墨锦羡则是悠哉悠哉地准备坐下，季淮峙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墨锦羡，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坐下。
墨锦羡笑道：“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突然停下，笑容逐渐上升。
尽管那些东西距离他们只有十几步之遥，季淮峙还是转过身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不行啊？”
墨锦羡自认为这是非常嘲讽实力的一句，他实在是不想动弹，不想在某人听来却别有一层深意。于是，季淮峙转身，皱着眉道：“不知羞耻。”
“啊？”
不待他追问，一只小魔快速向季淮峙扑来。小魔的指甲都格外得长，并且锋利无比，只可惜修为太低，不然真能给他捅出个洞来。
季淮峙抖抖剑，似乎是十分嫌弃上面的血，感觉给他块布都能现场擦拭剑身。“你还不打算出手吗？”墨锦羡环视着这乌泱泱一大片，实在是搞不懂他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远处，余柳带领众人赶了过来。陈丹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停止哭泣，余柳部署计划的时候，他一摸，恍然发现自己的地图不见了。
余柳只顿了一瞬，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立马了然，火速启程想去帮助他们。
果不其然，余柳和众人快走到之际，突然一大片的妖魔出现，他们用隐身符才堪堪逃过此劫，但看处中央的季淮峙和墨锦羡，他暗道不妙。
可看着这庞大的规模，他实在没有勇气带领大家去帮忙。隐身符不能动，一动就显形，距离上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只好先静观其变。
季淮峙手捻成一诀，随后一股蓝烟像是由他身上发出般散开，他猝然睁眼，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蓝色。
因为季淮峙是背对墨锦羡，他只看见季淮峙身上的散发出的浓烟，并未看见他的眼睛。
“不错啊，接下来呢？”墨锦羡是真的感叹这招的强大，一阵烟雾就能使这么多的妖魔如冻住般动弹不得，除了一些修为高的即将要挣脱。在散发时动不了的那一会，就足以让队友杀一部分了。
他摸着下巴呼气，颇有些感叹之意。
在墨锦羡还在感叹的时候，季淮峙的瞳孔慢慢染上腥红色，随即一部分妖魔目光变得涣散，停下攻击状态。墨锦羡还在低头思索，这一幕未曾察觉。
季淮峙另一只手抬起，那些瞳孔涣散的妖魔像是找到了目标，视线纷纷跟随着他的动作。他再一落下，它们突然目光凝聚朝着身边未被控制的撕咬而去。
于是，待到墨锦羡抬头时，就见它们相互厮杀起来，季淮峙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蓝烟早已散去，但季淮峙控制的妖魔明显更占优势。
“你厉害啊！那往后我跟着你岂不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墨锦羡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那些被他控制的还会夺取人质相互配合，然后送到他们这来。
“啧啧啧，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墨锦羡点点头，对一个晚不知道多少辈的晚辈感到欣慰。季淮峙却嘀咕道：“什么啊？哪有认识几天就说喜欢的？”
“你又在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远处几人观察着观察着，却不料他们所想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它们内部突然互相厮杀起来，作为低阶魔族不可能会掩人耳目，再看它们居然不杀人，还将那些昏迷的人们不断往中央送去。
“团长，要不我们上吧？”穆玖提议道，她早就想一发火球打过去了，偏偏团长总说先静观其变。余柳还打算说静观其变之时，何柒打断道：“余柳，我觉得可以上了。”
余柳没想到发话之人是何柒，沉吟道：“嗯。”
墨锦羡站在季淮峙后面与他闲聊，两个人对送来的人都没有露出关心的样子，倒是一个被打晕很久的人慢吞吞爬了起来，出声道：“这是哪？”墨锦羡回头一看，笑道：“醒了啊？那麻烦你把其他人也叫醒一下，谢谢。”
男子神志算不上清醒，就直接照着墨锦羡说的做了。等到把大部分人都叫醒后，见两人怡然自得地观看魔群厮杀，不自觉把他们归类为危险人物。“你们是谁？”问出这话的人不等他们开口，直接将他们默认为两尊魔头。
墨锦羡看着他们防备的样子，一时觉得好笑就直接笑了出来。其中的一些女子微微脸红，小声道：“哪有这么帅的魔头啊？”墨锦羡成功捕捉到她这句，笑得更加张扬，道：“是吧？我也觉得我这张脸不错，只可惜我旁边这个更帅。”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季淮峙的耳根红了。
人们想起那个魔头夺取皮肤的传说，下的又后退一步，一个小魔闻到活人味道，径直向他们袭来。在快要碰到一个女子时，一道剑光划过，连血都未让女子沾到分毫。
在他们还处于愣神状态时，墨锦羡收剑的声音令他们缓缓回神，那名被救女子急忙道谢，人们也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并非魔头。人群中虽有人还是不信，但也并未出声。
季淮峙听到后面的动静，也想回头看一眼，但一旦他停止控制，那它们就会扑面而来。悄悄瞄了一眼，确认他没事才转头继续盯着。
他突然一顿，不对，他为什么确认？确认什么？
在他失神之际，前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他抬头一瞥，迅速结束控制，瞳孔也随之变黑。
墨锦羡原本还笑嘻嘻地聊天，忽然那些妖魔都转变目标朝他们扑来。他拔剑，杀了几个离得很近的，其余以内力震开，修为低的直接被震碎了。随后他问：“你们有谁会武功？”
那名第一个醒的男子举起手，墨锦羡毫不犹豫地将剑一丢，道：“接下来你保护好他们。”
他快速冲到季淮峙身边，就见他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墨锦羡伸手查看，疑惑道：“你又没受伤，怎么突然控制不了了？还是你这个需要什么，而你不够了？”
墨锦羡问了一堆，见他半天不答，想再问一次时，前方传来声音：“两位公子，你们没事吧？”
顺着这声音看去，倏然他想起季淮峙一开始说的话，没有搭理，转回头看着他，难怪突然停止控制。
墨锦羡轻轻拍拍他的背，道：“我不会说的。”
说完，墨锦羡才回道：“无碍。”
明月团解决完后，余柳走到他们面前，“两位公子的能力实在令人敬佩。”
墨锦羡正想露出标准假笑寒暄一下，季淮峙忽然伸手拉起墨锦羡，道：“人，你们带走，我们就恕不奉陪了。”
余柳盯着他们的背影，眸色一刹那变暗，转向别人时又恢复以往的温润。
禁忌已破，季淮峙轻功带着他走。墨锦羡问道：“你很讨厌他们吗？”走在前方的季淮峙脚步一顿，随即停下，道：“我只是不解，为什么他们全部都杀？”
墨锦羡回想了一下，顺带联想他之前对妖魔群的怜悯，缓缓道：“你不应该可怜它们的。”
“什么？”
墨锦羡搭上他的肩膀，道：“妖入魔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厮杀成性，这种是不值得怜悯的。”季淮峙眼神露出片刻迷茫，垂眼并未说话。他接着又道：“一种是走火入魔的，但这种一般都尚有意识，若还有善念便不该杀。”
“你说什么？不该杀？”季淮峙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似乎只要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不会罢休。
“有善念说明尚有感情，人最突出的不就是感情吗？比如——”说到这他晃了晃神，垂下眼帘，继续道：“为母则刚。”
季淮峙松手放开了他，呢喃道：“真的吗？妖和人能混为一谈了？”他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
墨锦羡走近一步，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对妖的敌意如此之大，在我看来，妖与人并无差别。”
季淮峙抬眼直视着他，墨锦羡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很多话都想说，但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嗯。”
“你‘嗯’什么呀？有话就说。”墨锦羡还是比较喜欢什么都摊开来讲，这样憋在心里迟早得憋成什么都不说的状态。
季淮峙看他这着急样，莫名笑了。
墨锦羡满头问号，道：“你说呀？”
季淮峙像是笑够了才停止，但眼底还是压制不住的笑意。
“再等等吧，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
第7章 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