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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一瞬间,在座的人,包括楚门,大家都慌了神。

一众人手忙脚乱起身,齐齐涌到老人家身旁。

陈永震手里拿着的是一幅装裱好的工笔画,画中,是陈永震和已故的妻子。

陈永震穿着一件中山装,妻子则穿着一身中式礼服,妻子手里还拿着一束绯色的山茶花,两人并肩,笑着。

显然易见,是两人结婚时的场景。

可在陈永震年轻的年代,物质条件实在匮乏,他和妻子并没有拍过任何合照,更别提是结婚照。

直到妻子好几年前去世之后,他不止一次拿着妻子的遗照,对女儿陈煦提起过,自己的愧意和遗憾。

显然这话,被当时站在身旁的小外孙女记在了心里。

陈煦事先是知道女儿准备的礼物,明白父亲是喜极而泣。

她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您的寿宴,您可别哭呀。”

“是的,是的。”老人家连连点头,擦干眼泪后,牵住外孙女的手。

“这是桃桃自己画的?”

“嗯。”

楚门心里装着其他事情,刚刚又被外公的反应吓了一跳,点头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谢谢桃桃,这是外公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桃桃太有心了,外公刚刚是太高兴了。”

“我本来想画外公外婆你们年轻的样子,但妈妈说找不到你们以前拍的照片,我怕自己想象的不准,就最后画了你们现在的样子。”

“都好,都好。”

说完,陈永震又轻轻拢了拢楚门的肩头。

而那幅工笔画,不知何时已经传阅到其他人手里。

大家对专业的绘画技法不甚了解,但也看得出,画中的人物十分逼真,几乎是和照片没有区别了。

大家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楚门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再抬起头,那幅画已经到了隔壁桌,恰好被陈之屿拿在手里。

陈之屿观摩的时间,显然比其他人都要长,落在画上的目光也尤其专注。

其实,这幅画,是楚门昨天才完成的。

最一开始,外婆手里那束红色山茶花是不在构思之内的。

但在最后一步上色时,她不小心将红色的颜料蹭到了画上。

在平时,按照楚门的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她一定会全盘推翻,重新起笔再画一幅。

但那天实在没有多余时间,她急中生智,添了几笔,用山茶花将那处小瑕疵遮掩了过去。

这当下,楚门可不希望陈之屿看出画中的任何异常。

提着包,她走到陈之屿身旁,低声,口吻几分焦急,“你看完没有?”

陈之屿挑眉,逗趣的口吻,“还没呢,着急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楚门伸手就要去取回画。

陈之屿这才将画递给她,“小毛桃画的挺好啊,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

楚门努努嘴,没理他。

一旁的周惠淑,不作声看着两人,脸色越发冷下来。

楚门将画装回包里,回去陪外公又说了会话。

没一会,陈家的兄弟姐妹又开始新一轮敬酒,楚门趁机溜出了宴会厅。

走到宴会厅外,她低着头,目光在脚边逡巡。

这个动作持续了一路,最后到停车场。

楚门停在陈煦的车子边,刚想开门上车,却发现车子被锁住了。

于是,她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整个人趴在车窗上,往车子里望。

从后座张望到前座,又从车子右侧绕到左侧,周而复始来回整整三趟,楚门关掉手电筒,拨出顾容音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不等那边开口,楚门便问——

“容音,今天上午我们去游泳,我走了之后,你后来在更衣室有没有看到我包上的挂件?”

顾容音有点蒙,“什么挂件?”

“就是那个我一直挂在背包拉链上的。中间是一辆银色的车子,外面围了一圈红色和蓝色的闪电。”

“哦哦哦,我知道是哪个了。”

顾容音之所以记得那个挂件,是因为那挂件的形状是辆赛车。当时,她还挺意外,毕竟楚门不像是有兴趣研究汽车的人。

“你的挂件是掉了吗?我在健身房都没有看到啊。”

“好吧。”楚门一脸愁容。

“那挂件很贵吗?”

“应该不贵,但是...”楚门最后没有解释,“算了,我自己再找找。”

“我帮你打电话问问我表妹,万一她看到了。”

楚门点头。

挂断电话后,她依然不死心,蹲下身子,又在车底找了一遍。

七月份的吴城,即便是夜晚,但也十分闷热。

这么一折腾,楚门满脸的汗,碎发也全部黏在了脸颊上。

她用手背拂开,又长叹一声,打算回去。

一转身,目光无意落到不远处一辆明黄色的跑车上。

楚门对车不甚了解,自然认不出车子的Logo,但也看出应该是价值不菲。加上车形过分夸张惹眼,楚门不由站定。

目光从车标处往上移,最后,落在挡风玻璃上。

一男一女交叠的身影,从车窗上映了出来,下一秒,跑车微微颠簸了一下。

楚门愣了愣,侧首,正准备再走近一步细看。

但还未来得及迈步,双眼前遽然落下一只手。

视线被遮的严严实实,楚门下意识合上眼,冰凉的皮肤触感一瞬间贴在女孩薄薄的眼皮上。

吓得浑身一颤,惊呼声已经涌到舌尖,楚门听到陈之屿的声音响起——

“你这小屁孩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楚门原本对跑车里那两道身影疑惑不已。

但现在,听到“少儿不宜”四个字,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顷刻间,两颊上便覆上淡淡的热度。

“我没有!”

说着,楚门去扒陈之屿蒙在她眼上的手。

但毕竟还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女孩,两人的力量过分悬殊。

陈之屿右手略略一施力,楚门不由向后一倾,双肩便轻轻撞上了什么。

紧接着,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挲的声响。

很轻,很低,如同是肉眼无法辨出的纤薄柳絮落在耳边。

思绪混沌,由不等楚门再多想。

下一秒,她感觉到陈之屿拎起自己的后领,紧接着,脚后跟微微悬空。

小姑娘就这样,被陈之屿蒙着眼睛,拖出了停车场。

直到那辆明黄色的跑车彻底消失在的视野范围,他才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楚门,轻拧起眉,潦草地抚开自己脸上的汗渍和碎发。

她回过头,微微扬起下巴,很不满地瞧着陈之屿。

“我才没有看什么少儿不易的东西,你少诬陷我。”

小姑娘的脾气一直很温和,性格也内敛,在陈之屿的印象中,鲜少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而此刻,他促狭心起,佯装严肃神色,沉声道:“你还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出来是找东西的!”

“找什么东西?”

“找你之前送我那个汽车挂件。”话间,她将自己的背包卸下来,力证清白似的拽起拉链,送到陈之屿眼下。

“那个挂件之前我一直挂在这里的,晚上突然发现它不见了。”

见捉弄得逞,陈之屿忍俊不禁,“知道了,知道了。”

楚门这下才明白过来,这人刚刚又是在逗自己呢。

她松开手,将背包往背上用力一甩,扭头就走。

这下,陈之屿知道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

他快步跟上,“生气了?”

楚门懒得理他,继续大步流星。

和吴城一般酒店不同,殿春里酒店隶属私人。

在建立之初,采用的便是园林的建筑风格,酒店除了用作设宴的近水楼,和南枝楼以外,其余地方处处筑山修池,曲径纵横。

加上夏季草木扶疏,夜里光线昏瞑。

眼下,楚门目不斜视,飞快的步子,更要踩出火点子的模样。

陈之屿可真怕她一不留神,摔进路边的某处池子某条小径里。

他抬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又将小姑娘跟紧了半步。

两人走到近水楼前的廊子下,陈之屿终于松口气。

“小毛桃。”

楚门仍旧不理。

陈之屿又唤了两声,小姑娘铁了心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陈之屿无奈摇头,快步走上去,和女孩并肩,语气更是软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

楚门这才驻足,垂着头,不愿去看他。

陈之屿走到她面前,双掌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半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与小姑娘同一高度。

低声下气再次重复,“别气了啊,我错了。”

楚门一声不吭,还将整个人顺时针转了90度,不肯让他看自己的意思。

陈之屿见状,哭笑不得,但总归不敢再笑。

他也沿着顺时针的方向,跨了半步,再次蹲下身子,重复说道。

“我真的错了,桃桃,我向你道歉,你理理我呢。”

楚门余光瞥他一眼,但很快收回,再转了个90度。

但这次,陈之屿提前预判,同一时间,逆个方向,直接走到楚门对面的位置。

一霎那,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真幼稚!”楚门骂他。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陈之屿的双手。

陈之屿扶着楚门的双肩,掌心略略施力,将小姑娘钳在自己的身前。

今晚,他第三次蹲下身子。

因为动作,身上的白色衬衫略略堆在腰部,那褶皱的形状,如同一线自山谷而来的浅溪。

他将上身往前靠了靠,楚门恰好略抬起视线,两人的目光衔在了一起。

楚门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这样近的距离与角度,陈之屿的睫毛也很长。

他微微一眨眼,便在眼皮上落下阴影,一簇一簇的,像极了在夏风里摇曳的凤尾竹。

刹那,那夏风也吹进楚门的身体里。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涌上来,漫过心脏,堵住思绪,让她完全失语。

楚门甚至忘记了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陈之屿当下只想尽快哄好跟前的小姑娘,丝毫未察觉两人的距离或其他。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楚门清澄澄的眸子。

“求求桃桃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次诚恳地致歉。”

说完,他霍地低下头,重重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楚门终于笑了一声。

陈之屿释然地吐息,“不准再生气了啊。”

说完,他松开双手,直起身子。回到居高临下的角度,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楚门看他双唇似在嗫嚅,极其细微的幅度,但却没有听清具体说了什么。

正迷惑,一阵夜风乍起,将陈之屿的话渡到耳边。

——“小毛桃你可真难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