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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5.

姜可宁其实是很坚强一个人,上学时她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那一类无聊的人,性格也平平淡淡。在大家都朋友成群、无忧无虑的年纪,姜可宁身处寄人篱下的焦虑,没有知心朋友的孤独,时不时出现的校园暴力,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成绩是当年全校的文科第一。

姜可宁就是这样一个安安静静却有着极强生命力的人,努力、认真、用尽全力生活,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包容,她是那种被泼了咖啡都会笑着说不好意思的人,不是她不懂得抗争,这是她下意识对自我的保护,毕竟在那样一无所有的年纪,她并没有像旁人一样无所畏惧的资本。

高敏感和高韧性构成她看似郁郁葱葱实际根系贫瘠的精神世界;强烈的自尊心和骨子里的自卑让她一刻不停与自己做斗争,想展现出自己体面不狼狈的一面;她对待世界的温柔和她感受到的恶意远远不成正比,让她陷入无尽的黑暗,即便后来宋枝年用密密麻麻的爱缝缝补补,都不足以让她重燃对生活的信心。

宋枝年的爸爸曾经说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大少爷,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总觉得全世界就该围着自己转,以后谁嫁给他,就是纯纯地受苦。

他爸爸真的说对了,他自私自利没有错,他做不到放手让姜可宁没有牵挂地走,即便现在是这种结果,他也不后悔拉回她那么多次,也许这让姜可宁陷入更大的矛盾。

人心毕竟是肉做的,他能看出姜可宁每次计划要去死之前,面对他都会有种无法忽略的强烈又克制的悲伤。

6.

宋枝年是怎么注意到姜可宁的,起因是同一趟去上大学的高铁。

宋枝年曾经认为他和姜可宁最大的缘分就是那一趟高铁了,那天他记错了高铁票的时间,陪他姐逛街顺便敲诈勒索了几双球鞋。十年前的高铁线路没有现在那么四通八达,也不是每一班车都叫复兴号。

宋枝年就这么错过了那班只需要两个半小时就能到广州的当年最快的一班高铁。

不过这种小事对于宋枝年一向松弛的人生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让宋枝月把他送到高铁站,到站台办理了退票,又买了最近的一班去广州的车票。

九月一号是最临近的报道时间了,也就是说,他再不愿意坐绿皮火车也没办法,三个半小时高铁的车程,换成绿皮要六个小时,况且他妈的还是无座票。

一向松弛的小少爷不免烦躁起来,这种烦躁在他跟随人群挤进气味难闻、仿佛空气都要争抢的逼仄环境时达到顶峰。

他走到餐车车厢,仅有的几个空座位早就被经停站上车的人占满了,火车的汽笛鸣出刺耳的一声,铁轨碰撞着转动着缓步前进,窗外不知名的树木和远方山上的野红莓向后移动,满载着整车诗和远方和柴米油盐驶向零碎的目的地。

宋枝年是在某节人没那么密的车厢门口看到姜可宁的,她背着一个暗色的书包,手上是一本小说,靠在车门旁边有些生锈的铁杆上,低着头,拿着的小说把她大半个脸挡住了。

宋枝年为什么偏偏注意到她,因为在这个并没有多少校园气息的车厢内,姜可宁穿着全套的附中夏季校服,头发剪成刚到下巴的短发,清瘦的小身板背着个鼓鼓的书包,捧着一本书,毛茸茸的头没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嗑在书角上,站在嘈杂的火车里睡着了。

宋枝年站在她对面,就在姜可宁的头快要左偏直直嗑向铁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宋枝年心里一紧,伸出手垫在她的头和铁杆中间,轻微的碰撞让他的手一面是锈蚀粗糙的摩擦,一面是女孩柔软的头发。

当时的姜可宁晃了晃脑袋,把举着小说的手放下,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乌黑的瞳仁好像蒙上一层水光,她对着宋枝年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眼神好像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宋枝年被看得心里有些慌,他扯了扯书包带子,然后很自然地微笑着开口:“你好,你也是附中的吗?”

这句询问似乎吓到了她,姜可宁愣了一下,像是如梦初醒般突然变得有些局促,手指疯狂抠校服裤中间的线,她的慌乱就像一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人无法装作没有发现。

她重重地点点头,车内很嘈杂,宋枝年听不清她有没有“嗯”一声。

后来宋枝年和姜可宁聊起这一趟车,才知道她穿校服是因为没有其他合适的衣服可穿,在车上睡着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兼职到凌晨三点凑够学费,又连夜收拾好上学的行李,累得一闭上眼睛就能睡过去。

穷苦贯穿姜可宁整个阵痛的青春,在很多有意无意的瞬间,刺痛她倔强的自尊心一遍、又一遍。

而就是这样像野草般坚韧又顽强的、十八岁的姜可宁,已经暗恋了宋枝年足足三年。

7.

青春就像一个存钱罐,每一份得到的爱都是一枚硬币,待长大后遭遇社会的不公、压力,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时,在存钱罐里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的支点,获得拥抱世界的能量。

姜可宁曾经在某个失眠的夜晚跟宋枝年说:“枝年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关联。”

当时宋枝年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是有点伤心,谁面对爱人说出这种话都会难过的,他很想说出,怎么会没有关联呢,你还有我啊。

但是第二天,姜可宁尝试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自杀。

因为空白了最需要爱的阶段,姜可宁生命的支点并没有很好地建立,她生命里的存钱罐空空如也,尽管后来,宋枝年拼命往里面塞一些大额纸币,但却无济于事,因为纸币只有数量,而没有重量。

姜可宁需要的是能支撑她抵抗疯狂吞噬她精神的——生命的厚度。而宋枝年来得太迟,他们相爱的时候,姜可宁正常的躯壳下,藏的是千疮百孔的灵魂。

8.

一开始,姜可宁只是比平时睡得多一些,晚上下班回家洗完澡喜欢窝在被子里睡觉。

后来慢慢地,她开始频繁地偏头痛,需要靠止疼片才能睡着。宋枝年以为是她工作太累了体质变差,开始学做一些炖汤。

起初姜可宁还愿意喝完,后来她的食欲也开始出现了问题,不逼着都不愿意吃饭,还总是以胃不舒服作借口不吃饭。

姜可宁的病情跟她的体重一样变化迅速,短短半年多,姜可宁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

生病让她的脾气变得更倔、不听话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开始有痕迹地把自己剥离。不愿意做检查,不愿意看医生,不愿意吃药,不愿意面对宋枝年。

宋枝年连哄带骗地把她拉去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结果除了贫血没有其他的异常。

“你看吧,我说了没事。”当时的姜可宁偶尔还会跟他开一些费劲的玩笑。

宋枝年察觉她变得不太好,心中的不安使然,跟她说:“广州的空气不太好,过几年我们可以回老家过几年。”

她点头,但没有说好。

这个时候的姜可宁整个人都变得很钝,在恋人的角度来看很像冷暴力,宋枝年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这段恋情让姜可宁感到厌烦了。

这种怀疑的持续时间不到一天,姜可宁不喜欢谁都不会不喜欢宋枝年的。

只是喜欢和爱确实没有办法当饭吃,姜可宁会在深夜等宋枝年加班回来再一起抱着睡觉,也会趁他不注意就无牵无挂地自杀。

9.

在教室里醒来,抬头看到前桌熟悉的校服时,宋枝年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梦。

如果以后都需要在梦里才能见到她,那宋枝年也不会浪费一分一秒。正是下课的时间,但数学老师仍在黑板上计算着求导结果。

宋枝年本来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学生,他无视了老师的拖堂,下楼往文科班的地方跑。

路过年级大榜的时候,宋枝年第一次停下来观察,在文科红榜第二位看见了姜可宁的照片。

没能停留太久,宋枝年又迈起腿往九班走。上辈子的他在高中时连姜可宁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诶!宋枝年,你跑文科楼来干什么?”宋枝年的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扭头看见他的双胞胎姐姐宋枝月。

“姐。”我靠,姐你怎么现在跟十年后长得一样啊。

“干嘛,有事求我啊,今天舍得管我叫姐了?”宋枝月揽住宋枝年的脖子往下压。

宋枝年陷入一阵巨大的恍惚,这要是个梦,那实在真实得有点不像话了。

“姐,你认识顾林峰吗?”

宋枝年不知道要不要说,顾林峰是他姐以后的丈夫,两人会在大学相遇,毕业一年后结婚,中间会经历两次分手,他姐会在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去酒吧喝个烂醉最后被宋枝年捡回家,那次差点被爸妈发现。

“顾什么?”

“……好,没事了。”宋枝年确认了,他确实回到了十八岁,那个姐姐还没遇见姐夫,他还不认识姜可宁,姜可宁暗恋他快三年了的十八岁。

“姐,姜可宁在哪里?”

宋枝月眼珠子一转,“我怎么知道,可宁跟我不在一个班啊,干嘛,你认识她吗?”

“认识。”

宋枝年的语气太过严肃,宋枝月看见他眼睛里有一些水光,站直了身体,“怎么啦?有事吗?”

“有事,我要追她。”

宋枝月咬着吸管的嘴巴松开了,瞪着眼睛看她弟留给她的一个匆匆的背影。

她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追姜可宁?这又是哪来的灵感?

宋枝年高中的时候是这样的,恣意张扬,朋友成群,又因为成绩好还长得帅,在学校里面仿佛有了特权。

作为他姐姐的宋枝月见惯了弟弟在学校拽得像校霸的样子,见惯了弟弟受到很多人欢迎情书收到手软的样子,见惯了弟弟在外面疯玩的样子。

她实在是很难把隔壁班那个每天都头低低的,仿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孤僻内向的女孩子跟宋枝年联系在一起,更难想象骄傲了整个学生时期的宋枝年说出“他要追人”这种话。

但宋枝年的话是可以当真的,只要宋枝年想做,没有什么是不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