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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姜竞霜是看着社戏长大,村里老人孩子病了,也会请神神叨叨的巫婆来医病,姜竞霜耳濡目染下,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难免会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族长的话,她亦是半信半疑,譬如本朝鼓励寡妇再嫁,不少寡妇二婚也过得很幸福,姜竞霜不信她们死后会遭报应,但她守寡是在谢羱墓碑前起过誓的,若有朝一日背信弃义,遭到亡魂报复,似乎也顺理成章。

姜竞霜不由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她回到谢府时,春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从临安到沙洲这一路,先行水路再赶陆路,旅途漫长而艰难,需得轻装简行,春花便拣着换洗衣衫装着。

姜竞霜打眼看去,就见春花拿出的衣服颜色大多明亮得很,让她吃了一惊:“怎么尽挑这些鲜亮颜色的衣裳?都是我穿不了的。”

春花却道:“这是大将军的吩咐。”

姜竞霜愣了一下,道:“你且不要收拾,我去跟大伯哥说。”

她想着谢羯这般吩咐,自然是要他的道理,姜竞霜决定听过他的理由再决定要不要听他的话。

姜竞霜来到外院,就见谢羯光着膀子,正在耍剑,剑光如蛇,缠绕周身,银光刺亮下,汗津光滑,将肌理分明的腹肌润得特别亮。

姜竞霜看得有些呆。

谢羱与谢羯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谢羱孱弱无助,在很多时候,甚至需要向她求助,靠着她的安慰和肩膀,才能度过漫漫长夜。

谢羯却有着姜竞霜难以想象的强壮,让她不由得想到他掐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抱起时,掌心传来的坚实力量,确实很让人心安。

她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便听长剑利落地被收回剑鞘,谢羯道:“弟媳既来了,怎么不进来看一看?”

本朝没有特别严苛的男女大防,又是在乡下,条件有限,顾忌的就更少了,此番谢羯唤她,她除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外,没有多想,她便止了步。

只到底是害羞的,她垂了眼,不敢看谢羯,但白净的肌肤染上的桃晕还是将她的心思暴露,谢羯看着她红透了的耳尖,有些想笑:“既然是特意来找我,怎么不出声就走了?”

姜竞霜垂头绞着衣裳下摆,道:“春花说你让她收拾了好些鲜亮的衣服,我来问问为何要这般收拾。”

谢羯道:“自然是想叫你在路上与我扮作夫妻。”

姜竞霜受了惊般差点原地跳了起来,更是慌张:“这万万不可。”

谢羯道:“临安此去沙洲路途遥远,你怀着孩子辛苦不说,若是中途遇到个山匪水匪劫道,才是要紧,我总得把你放在眼皮底下保护才是。再则若你以寡妇模样和我出现在外头,旁人要怎么看你我?从临安到洛阳要一直在船上走水路,你受得了船上乘客的目光

吗?”

姜竞霜抿紧了唇。

她没有出过院门,不知外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光是听谢羯这般讲,就已经被他嘴里的水匪山匪吓住了。

姜竞霜能在姜家活下来好好长大,就是因为她性子足够乖巧,所以她听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依谢羯的吩咐行事。

毕竟,在出远门这件事上,他远比她有经验。

但身份有别,总归还是有顾虑的。

姜竞霜怔了半晌,才慢吞吞道:“扮夫妻要怎么扮?”

谢羯道:“往日你与阿羱如何,便与我如何,到了夜间,我们也宿在一间屋子里,只是我打地铺,你睡床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姜竞霜还是不放心:“你不睡床,夜里睡得着吗?”

她这倒是真心地担忧,在外头,一应事都要谢羯照料,白日操劳,夜晚还睡得不舒服,姜竞霜怕谢羯太辛苦了。

谢羯道:“行军时,我什么地儿没睡过,只是打个地铺而已,不算什么。”

他都这般说了,姜竞霜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毕竟一切都是为她的安危考虑,她不能任性,否则就是矫情,会给谢羯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方才无意间闯入外院,看到谢羯身上遒劲的肌肉,姜竞霜仍旧有种莫名的害怕,因为她意识到谢羯也是男人,同样是男人,他比谢羱还要强壮,姜竞霜连谢羱都反抗不了,自然也反抗不了他。

姜竞霜回到内院后,让春花仍旧按照谢羯的话挑选衣服,自己却坐到梳妆台前,取出谢羯送她的银镀金嵌宝凤纹簪,她要把这簪头

磨的更尖更锐。

其实姜竞霜觉得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她并不认为谢羯那般的人品相貌,需要肖想她一个怀着孩子的寡妇,但难以启齿的是,姜竞霜

因为谢羱,心里已经很惧怕抵触男人了,就算是要和被她信任的谢羯暂时同住,她也会感到不安和恐惧。

磨簪子头,只是为了让姜竞霜求个心安,不要再东想西想。

次日,姜竞霜按照谢羯的吩咐早起,那时天还只是蒙蒙亮,整个谢家村还被笼罩在静谧祥和之中,姜竞霜就被谢羯抱上马车,要离开这个她住了一年,已被她视为家的地方。

姜竞霜很不舍,在离开谢家村的一路上,她都闷声不响,不愿回头看一眼,就怕只是看上一眼,她就要掉眼泪。

谢羯不能理解姜竞霜的多愁善感:“难过什么?我还以为你会为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高兴呢。”

姜竞霜也不知自己在难过什么,可能是因为谢家村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知道该如何应对,但前路是渺茫的,未知的,不安的,使得她越发对熟悉的故乡产生眷恋,即使她知道这里有多么不好。

姜竞霜道:“大伯哥当年离开谢家村时,心里没有半分留恋吗?”

谢羯道:“没有。我离开这儿是为了找口饭吃,既然活都活不下去了,哪里有心思多愁善感。”

姜竞霜听这话,总觉得谢羯在含沙射影自己,便闷闷地不说话了。

谢羯顾虑着姜竞霜怀着孕,马便骑得很温和,走了小半个时辰,姜竞霜才披着晨露走进了镇子。

镇上大部分商户都没有开门,只有做早食的小摊用竹竿挑起一盏气死风灯,把案板上放着的刚揉好的面团照得橘光莹润,灶上已经冒着热气了。

谢羯点了五笼肉包,一碗豆浆,一碗小馄饨,带着姜竞霜找了个位置坐下。

相较于谢羯的自然,姜竞霜却是自看到第一个活人起就变得很不自在。

她总怕村里有人进城赶早集,将她和谢羯认出来,她现在换了孝服,穿红着绿的,怕是叫旁人看去,就会成为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罪了。

她也怕摊主和食客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揭穿她的真面目,将她唾弃一万遍。

姜竞霜胡思乱想一通,自然没什么胃口,一小碗馄饨吃半天还都是满的。

谢羯将醋碟推了过来:“在想什么?”

姜竞霜道:“没什么,只是担心我会露馅。”

谢羯开着似是而非的玩笑:“他们若不相信,我当着他们亲你一回就是了。”

姜竞霜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谢羯应当只是玩笑几句,让她放轻松,便没当回事,低头认真地舀皮薄肉少的小馄饨:“别乱开玩笑。”

小馄饨的热气被姜竞霜的勺子翻了上来,在气死风灯的照耀下,逐渐翻成乳白的轻雾,落在姜竞霜的眉间,凝出水汽,仿佛娇兰滴露,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小馄饨,樱桃小嘴被热气呵得水润无比。

谢羯看着,目光变得幽深无比。

用过早食,谢羯结完账,便带她去码头等订好的船。

直到这时候,姜竞霜才反应过来,只有她和谢羯能登上客舱住客房。

谢羯的两个长随,锦书还留在谢家村,负责处理宅子买卖的事,锦墨则要和两匹骏马住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时刻检查照顾它们的身体状况。

如此,他们之间只剩了个春花,姜竞霜原本以为无论如何春花都该留下来照顾她,但谢羯竟然以给锦墨打下手为由,也把春花赶去看马了。

姜竞霜自意识到这点起,她的不安就在放大,眼看着谢羯交割完金银,取了号牌就带着她登上了船上,而屋子里,只有她和谢羯两个人。

姜竞霜问:“可不可以订两间房?”

谢羯道:“舱房满了,腾不出更多的房间。”

姜竞霜连去哪儿订房都不知道,自然无从知道谢羯话语的真假,她只是打量着这间客房。

谢羯订了上等客房,因此房间很大,隔成另外两间,里间置床,床上挂着帐帘,中间倒是用一扇木门隔开,外头有一个可以躺下的坐榻。

姜竞霜看着那扇木门,心里把这间客房当作两间屋子,勉强接受了,但在收拾行李时,还是偷偷地把磨过的簪子塞在枕头底下。

谢羯和她说,这艘客船起程,要从罗刹江进运河,一直到扬州,方才换船再从淮河至洛阳,接下来才是陆路。

换言之,她要在这船上和谢羯单独待三天左右。

其实日子也不算长。

姜竞霜在收拾行李时,谢羯便没了踪影,再回来时,后头倒是跟了个小二,送来了陈皮水和治晕船的药,小二对上等客房的服务很殷勤:“老爷请放心,安胎药已经在灶上熬着了,等熬好了,小的立刻就端来。”

姜竞霜听到小二对他们以夫妻相称还是有些别扭,只能偏过脸去,强作镇定。

谢羯把小二打发走了,倒了盏陈皮水:“怕你晕船,先喝点陈皮水。”

姜竞霜忙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去谢羯手里接茶盏。

谢羯的手却一晃,让姜竞霜的手落了个空。

他舌尖盯着腮帮,半晌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怕我?”

这时候,姜竞霜听到桨打水波的声响,这是船离岸启程了,风哗哗地吹着船帆,把故土丢在了游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