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学生手里抓着油条包子陆陆续续踏进校园。
值班老师站在学校门口督望着。
其他人穿着校服都是平化了优势，沈萧辞穿着反而衬出大长腿，裤子刚好到脚裸，扑面而来的少年气。
他来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座位旁边那个人却早早来爬到桌子上。
澜疏羽一睁眼一合眼的时间早课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节。
苏少阳死盯着表盘上的分针，齿动唇不动，声音含糊：“兄弟，一会儿下课撒腿就跑，高一那群跟恶狗扑食一样，慢点连馒头都啃不上。”
高三刚刚毕业，饭堂只做了两个年级的，年年做，年年把不住量，去迟的没饭吃，这样一来，高一高二干饭就跟疯了一样。
“这么惨？”沈萧辞挑眉笑道。
距离下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班里一群人躁动不安，随时准备冲出去。
台上的老唐听了数声椅子轻微挪动的声响，落在黑板的粉笔一顿，转头扫视讲台下一番后笑叹说了声下课，接着从容不迫的退到一边。
教室一阵桌椅挪动的哐啷声，众人挤挤嚷嚷的往外冲，顷刻之间教室就走了个空。
顷刻，悠缓的下课铃声才响起来，上层走廊沉闷又杂乱的脚步咚咚作响，仿佛下一秒走廊就能塌下来。
老唐注意到班里还有两个学生，向门外迈去的脚步一停：“不去吃饭？”
“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去。”沈萧辞抬头对唐进说。
这群人抢饭的激情还没去饭堂沈萧辞就已经见识到了，总不能争先恐后的奔到餐厅却还只能啃白馒吧。
在来之前他已经关注了七中的论坛，无意之间看到有人吐槽学校食堂和高一高二的干饭速度，所以沈萧辞自带午餐，他厨艺算不上精品，但也不差到哪里。
沈萧辞从书包取出两个保温饭盒，一盒是白莹莹的大米饭，另一个是两道家常菜。
沈萧辞想了想又放回抽屉，趴在桌子上阖上眼小眯一会。
过了会儿，澜疏羽睡醒了，头发被压的有点乱，眼里带着没睡醒的惺忪，过了几秒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澜疏羽只当没看见，拖开椅子准备吃饭。
沈萧辞带着两分睡意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样子说：“同桌，你现在去吃饭吗？”
澜疏羽很冷淡的“嗯”了声。
“餐厅在哪？”沈萧辞抬起眼皮看着他，叹了口气：“睡过头了。”
“出门直走右转，”澜疏羽说，“就能去餐厅吃冷白馍了。”
沈萧辞轻轻“啊”了声：“你要去餐厅吗？”
澜疏羽瞥了眼又收回目光：“我对白馍不感兴趣。”
“你打算去哪吃，介意带我一个吗？”沈萧辞带点讨好的笑笑。
“介意。”澜疏羽很无情的拒绝，接着头也不回的就走。
沈萧辞勾起来的嘴角僵了一下：“……”
行吧，谁让昨天一来就把人家得罪了。
沈萧辞叹了口气，没立马拿出饭盒，万一一会儿人家又拐回来，看到刚刚还在买惨的人却扒着自带餐，那多尴尬。
等了几分钟确定澜疏羽不会再回来，他才拿出饭盒打开，不紧不慢的夹菜填肚子。
——
苏少阳回宿舍才发现手机落教室了，索性去取一趟，没有手机的中午煎熬到不敢想象。
他去的路上恰好碰到澜疏羽，后者正往垃圾桶里扔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两个装着白白绿绿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半透明盒子。
“澜儿，在这扔什么呢？”苏少阳过去顺口问。
“狗粮。”澜疏羽冷着声。
“怎么了你？”苏少阳察觉他心情不对。
“被狗咬了。”澜疏羽嗤笑一声。
“我艹，那你愣这干吗？去医院打预防针啊。”苏少阳问，“咬你哪了？？”
“你来教室干吗？”澜疏羽说。
苏少阳顿了一下：“手机忘教室了。”
“去拿吧。”澜疏羽说。
苏少阳：“啊。”
苏少阳又不傻，听出来被狗咬了是好话坏话，不过他也没敢问个清楚。
澜疏羽走了，他小声嘀咕：“谁没事干惹他干吗。”
他全然忘了要问澜疏羽扔了什么东西。
进了教室看到沈萧辞拿着碗筷准备下楼到水池洗碗。
“你自己带着饭啊？难怪，干饭一点儿也不积极。”苏少阳说。
“抢不过你们，”沈萧辞说，“刚刚门口是你？”
“什么在门口，我刚过来。”苏少阳说。
沈萧辞动作顿了一下，那刚刚门口的声音是谁？
苏少阳补充：“过来的路上碰到澜疏羽，应该是他吧。”
沈萧辞整个人一噎：“……”说谎的报应来的太快
“没事我先走了。”苏少阳拿到手机就开溜了。
“等会儿，你和澜疏羽都是住宿生吗？”沈萧辞问。
——
翌日。
“同学，昨天发的卷子写完了吗?”
对方似乎没听到，女生又说了一遍：“那个，同学，昨天的卷子写了吗？”
沈萧辞抬起眼，一个圆脸女生停在自己桌边,戴着一副黑丝圆框眼镜,手里拿着前面收来的卷子。
沈萧辞从抽屉抽出卷子放在那一摞卷子上。
语文课代表喊道：“李清言，收完了没？”
“完了。”李清言说，声音有点小，课代表没听清，她只好过去再说一遍。
收作业的时候班级里都心照不宣的略过澜疏羽，不用想也知道他没写，估计连卷子都不知道扔哪了。
下节体育，课一下男生们就抱着个篮球兴冲冲的朝着操场奔，顶着大太阳也不嫌热。
各班围着操场走几圈就可以解散。
七中管的散，每个班绕着操场走几圈就能解散了。
沈萧辞个高腿长，站在了队尾挺招人看。
二班人顶着大太阳绕圈走，沈萧辞余光瞥见操场边的看台有一抹黑，扭头望去，澜疏羽坐在阴影下，腿上团着蓝白的校服外套，双手掩在衣服里，十有**在刷手机。
“他不用走？”沈萧辞问苏少阳。
苏少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啊，懒得走，老师不管他的。”
学生没什么意见也就算了，老师也不管？
这两天接触了下来，几乎所有老师都把这个人人眼中的班级混子放弃，也不期望他会好好学习，能不惹祸捣乱就已经烧高香拜佛祖了。
沈萧辞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队伍解散，众人多多少少都冒了点汗。
烈日正当空,操场的蝉鸣此起彼伏，添了几分燥意，一群人反倒更提了兴致。
“还缺一个,有个今天请假回去了。”
“那怎么着?拉个外班的吧。”
“问问转校生吧。”
“朋友,会打球吗?”陆延凑过去问。
沈萧辞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不怎么会。”
陆延有点遗憾，但本来也没抱太期望：“OK。”
“喊一个外班的,人家不会。“陆延耸了下肩。
橡胶跑道被酷热的阳光晒得发烫,空气中散着塑胶的味道。
蓝球拍在地面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那群少年肆意挥洒着热汗，放纵又张扬。
陆延打球还算不赖，过球拦球都很有技巧，队里三分基本都是他拿下的，但他也成了对面的针对对象。
陆延再拿到球的时候直接被对面两个人堵过来，眼看传不了球，陆延咬了咬牙直接投向篮框。
他在三分线外，这球大概率是中不了的，果然，篮球重重的砸在篮板上，“哐”一声响又反弹回来。
体委崔文志立马抢过球，这时候陆延已经到了篮板下，于是崔文志想也不想就扔给陆延，紧接着就有人来截胡，动作快于脑子，陆延下意识一巴掌把球往余光有人的地方拍。
结果一回头，陆延惊出一身汗：“我操，小心球！”
那女生闻声看来这个方向，身体反应不及，球砸中了女生头。
女生条件反射的蹲下，眼镜都给砸掉在地上，手虚捂着脸。
女生旁边的人连忙问道：“清言，没事吧？别捂着我看看。”
陆延：“艹，砸人了。”
崔文志：“你完了……”
几个大男生紧忙着围过去看情况。
李清言的朋友气不过，谁知道只是路过都能被误伤：“你们怎么打的球？会打吗？”
“抱歉。”陆延除了抱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陆延蹲下去看李清言的脸：“别捂着，我看看，怎么样？”
李清言放下手，右眼本能的高频眨动，溢出生理性泪水，眼睫毛糊在一起，睁不开：“眼镜呢，我的眼镜，坏了没？……”
虽然右眼睁不开，但也看到隐隐漫上的红血丝。
李清言旁边的女生愤愤道：“还管什么眼镜，坏了也是他给你赔！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大男生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任挨着骂。
李清言看到眼镜拿起来，勉强能观察到眼镜的受损情况，看到没坏才放下心来。
右眼还没缓下来，牵引着左眼也眨动着。
“能走吗？”陆延缓声问，“你一只眼睁不开，走路可能不太方便。”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李清言站起来就要向医务室走。
“混小子，你们打个球都能砸到人是吧！”老袁见这边出了事连忙跑过来，一掌掴在崔文志后脑，拍得他缩了缩脖子，“你个体委怎么管的？”
“谁弄得？赶紧把人送医务室去啊。”老袁冲跟前人大着嗓门。
“这就去。”陆延垂着眼睑，看起来愧疚的不行。
“秋雨，走吧去医务室。”李清言擦了擦留下的泪水。
高秋雨气的脸都红了，但也没再说什么，送人去医务室。
几个大男人打了一身汗，太阳晒得直反光。
“来个男生跟着，有事好帮忙。”老袁喊，“打球的就别去了，一身水，擦擦汗。”
沈萧辞说道：“我去吧。”
他们都汗津津的，沈萧辞去了也正好。
“去吧，别耽搁了。”老袁叹了口气。
到了医务室，沈萧辞推开门，果然看到了某人。
澜疏羽走的时候对苏少阳说话他无意听到了。
医务室开着窗，澜疏羽正趴在床上，看到沈萧辞时没什么表情的掠过目光，见来了人，他也不好再趴着，坐了起来。
沈萧辞站的离澜疏羽近，他鼻翼极小幅度的翕动，闻到一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药膏味。
他视线看向正在低头刷手机的某人。
“怎么了？”校医问。
“眼镜硌着眼了。”李清言答道。
高秋雨：“什么硌眼了，球砸到眼镜了，呈医生你快看看。”
呈昀刚摘下眼镜还没放下又戴了回去，仔细检查李清言的右眼。
“没事，滴点眼药水，”呈昀从药柜里拿出新的眼药水，“一天两次，好好修养，难受别揉。”
“好。”李清言点点头。
沈萧辞看着校医，看起来挺年轻，要不是穿着白大褂，他差点以为也是个高中生。
几个人离开医务室关注都在李清言身上，没注意沈萧辞停留在门口没离开。
呈昀的声音隔着一道门透出来：“药都沾衣服上了，擦了重新涂，趴回去别乱动。”
“……昂。”澜疏羽拖腔带调的应了声。
修OK \(^ V ^)＞。
第3章 第 3 章 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