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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真巧

箫闲脚底一个趔趄,险些栽下马车。

政敌抛出橄榄枝这种事,他不敢想,更不敢接。也许是因为雪中被刺杀时瞥到的那点红痣,他始终对云霭信不起来。

哪怕朝野上下无不称赞他忠贯日月、霁月光风。

入夜,箫闲想着云霭的话,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捱到四更,他才勉强捱出困意,刚想卷被子睡觉,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细响。

咔嚓——

像是踩过枯枝的声音。

箫闲猛地清醒过来,竖起耳朵仔细听。

院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听错了吗?

又等了几息,外面依旧一片安静。

箫闲蹙了下眉,起身查看。

外面下着大雪,窗一开,冷风就挟着雪花呼地灌进来。

院里,庭灯徐徐照着落雪,白日的痕迹被盖上了一层新雪,了无痕迹,唯独窗户下方,留下了两个脚印。

应该是有人站在窗前,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箫闲脸色一白,反手将窗户关上。

果然有人!

院里又是一声闷响,应该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下一瞬,还未完全关闭的窗扇间,猝然刺进半截剑身。冷冽银光停在他鼻尖前一转,整扇窗户便被扫开了。

窗外的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

箫闲望着剑尖,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下一瞬,掌心传来痛意,惨叫声随之响起。

死亡的感觉并不痛,甚至还比不上那日他在雪中挨的那一刀。箫闲抱着最后看一眼这世界的心态睁眼,却没想看到了这样一番情形。

眼前的人捂着胸口狼狈后退,那柄本该取他性命的剑正握在他手里,剑柄剑身沾满血迹,分不清是谁的血。

箫闲定了定心神,冷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惨叫声惊醒了府中下人,陈忠外衣都没来记得穿,穿着一身单衣,领着众人急匆匆地往主屋赶,“大人,刚才的声音……”

他话说了一半,刚迈进院门,就看箫闲持剑站在雪地里,雪白的里衣上溅满了血,遥遥望着夜色。

陈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哎哟,大人你这手是怎么了?”

箫闲心有余悸转过头,“没事,我……”

下一秒,他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院中顿时乱成一团,“来人,大人晕倒了,快去找大夫!”

……

再醒来时,窗外日已三竿。

暖阳穿过窗棂铺进房间,缓缓驱散着冬夜余寒。

箫闲怔然抬起右手,反应了半晌。

想起来了……

夜里他遇刺了。

那刺客出手就是杀招,明显是奔着他命来的。

好在原主虽是文官,却练得一手好剑,生死攸关之际,激发了这具身体的本能,才让他绝地反杀。

会是谁?

有足够动机冒险杀他的人不多,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

其一是云霭。

但他若想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其二,便是薛相。

看来找罪证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得抓住这个机会,想个能一劳永逸解决薛相,又能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的办法。

箫闲又在床上赖了半刻,不情不愿地起床用了朝食,哈欠连天地乘车去了庄岩别院。

此时,别院已被禁军接管,马车刚停稳就被围了起来,“什么人?”

箫闲困倦地掀起帷幔,“是本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禁军的指挥权应该在薛相手中。

“原来是箫大人,都让开。”

围在马车旁的禁军立刻让开一条路。

箫闲神游似的下了车,视线不经意往院门一瞥,整个人突然清醒了。

云霭站在院前,展眉轻笑,“箫大人,这么巧啊。”

不巧,我现在回头还来不来得及?

箫闲扯了扯唇角,行了礼,“侯爷怎么会在这里?”

云霭道:“本侯奉命督办此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箫大人。本侯正打算去趟书房,大人要不要同去?”

“侯爷邀请,下官自当从命。”这就巧了,他也要去书房。

书房早些被大理寺的人搜查过,到处都乱糟糟的。书籍字画散在地上、案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箫闲下意识想提醒,一抬眼,就见云霭轻而易举绕开脚下杂物,片刻未停。

他动了动唇,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得,瞎操心。

云霭来此似乎是有目标的,进了屋便径直走到书案前。

箫闲打量了他几眼,也转头在杂物中翻找起来。

庄岩平时喜欢搜集一些古怪小玩意把玩,书房里更多的也是这些,若想避人耳目藏匿证据,这些东西是最好的选择。

书房里顿时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碎响。

单手连拆了几十个小物件,箫闲腰都要累断了,刚想扶着书架起身伸个懒腰,手边忽然发出‘咔嚓’一声类似机关咬合的声音。

书架轰然向两边退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边扶空,直挺挺摔进了暗道。

云霭听到闷响,试探着唤了声,“箫闲?”

“唔……好痛!”箫闲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瘫在地上好半天不敢动。所幸这入口高低差不是很大,不然箫府就可以直接开席了。

云霭判断了下哀嚎的位置,纵身跃下暗道。

身旁突然落下个人来,吓得箫闲都顾不上喊痛了,“你小心别踩到我了!”

“怕什么?”云霭蹲下身,从上而下看着他,“本侯是眼盲,不是心盲,箫大人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本侯还是能感知到的。”

什么眼盲心盲?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脑子,箫闲脱口问出,“侯爷的眼睛当真看不见?”

云霭敛起一贯的笑容,冷声道:“箫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本侯的这双眼睛不是拜你所赐吗?”

“我……”箫闲心头蓦然涌上一阵寒意,如坠冰窟。

原来,云霭的眼睛是他弄瞎的?

云霭的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忽而轻笑一声,在昏暗中准确钳住箫闲的手腕,“罢了,本侯不欲与你计较这些陈年旧怨,起来。”

箫闲偷偷窥了他一眼,确保安全后,才小声抱怨,“还得再缓一会儿,突然摔这么一下,老腰都要给我摔断了。”

“老?”云霭嗤笑,“箫大人年方二十三,正是意气风发时,谈何说老?”

“侯爷,这人呐,不能太较真。”

“呵……”

云霭耐心告罄,手上用力,直接将箫闲拽了起来,“带路。”

“嘶……疼疼疼!”

瘫在地上的时候,箫闲感觉还没这么强烈,这会儿脚一着地,才感觉出严重。云霭一收手,他就直接摔回了地上。

“不行啊侯爷,我膝盖撞得不轻,恐怕一时半会走不了路。”

云霭拧紧眉看他,“本侯心情不佳,奉劝箫大人收起你那些把戏,别作妖。”

“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箫闲瞪大眼睛,一脸无辜,“是真的很疼,没骗你。侯爷若是不信,可以来摸摸我的腿。”

“……”云霭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必!”

箫闲弯了弯唇,“侯爷是信我了?”

“不,本侯只是想到,你除了走,还可以爬。”

过分了啊!

箫闲仰头瞧着云霭,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忙道:“其实除了爬还有别的办法,侯爷可以降尊纡贵背……不不,扶我一下就好。”

云霭张口要拒绝,话临到嘴边又改变主意,伸手抓住箫闲的肩膀,“行,本侯就扶你一扶。”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提。

箫闲感觉右肩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本来无甚感觉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感受着几处痛意,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日侯爷给我用的是什么药?药效极佳,要不是现在又有些痛,我都要忘记右肩受过伤了。”

“你问这么做什么?”暗道光线不佳,云霭的脸隐在暗处,喜怒难辨。

箫闲艰难地抬起右手晃了晃,“侯爷的心没察觉到吗?我手昨夜受了伤,实在是疼痛难忍,所以才想向侯爷讨个药方。”

云霭沉默了几息,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嗯?怎么又生气了?”箫闲冷不丁被冰了一下,又疑惑又无奈,“没有就没有,您千万别生气,我骨头要被捏碎了。”

“闭嘴。”

箫闲立刻就不说话了。

抹黑走了约莫百米,前方忽然亮起一道光。

隐约间,似乎有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箫闲顾不上其他,反手抓住云霭的胳膊,独脚往前跳,“快,快追,前面好像有个人跑过去了!”

一条腿蹦终究是追不上两条腿跑的。

追了几秒,云霭忽然开口道:“不行,这样太慢了。”

箫闲焦急还口,“那也没办法啊,爬更慢!”

“……”云霭薄唇微抿,一把拽回箫闲,俯身将他横抱起来,“得罪了。”

箫闲震惊得说不出话。

什……什么情况?

“别愣着了,人在什么地方,指路!”

箫闲被喊回神,“一……一直往前追,现在往右转,小心脚边有东西,这龟孙,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又转了,往左!”

云霭应声转向,却猛听身前破空声袭来,箫闲急迫的声音接着响起。

“小心,有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