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还是一片枯褐色，落光树叶的龙爪槐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视线中，显出一丝恐怖片里经典的诡异感。
教学楼里不断冲出的吵闹声打破有些肃静的校园，枯败的树枝染上朝气。
花园路口正对的班级高一（5）班，门口走廊地上堆着参差不齐的一摞摞书本资料，有些位置已经空了。
班级中走出两个女生，搬起地上相邻的两摞书，“你说，老师什么时候能改完试卷?”
“最晚明天下午。”旁边那位女生进门时顺手帮前面的同学抬了下卡在门口的储物箱。
“谢谢啊。”前面女生回头。
“没事。”
“明天下午！？不是我说，他们都不休息的吗？”说完女生的脸瞬间垮下来。
把怀里的书放在课桌上，“他们什么速度你还不清楚？幻想什么呢。”
“而且这次也不是什么大型正规考试，就是开学的摸底考，测试我们对寒假补课学习内容的掌握程度而已。”
“哎，你说得也是，说不定明天上课成绩就出来了。”
可能是确实习惯了，女生的关注点很快转移：“唉？那我们又要换位啦？”
“怎么？你想抛弃我？”“哪有？谁？不可能！”两人放完书也没整理，转头出了班级就往食堂方向走。
陈慧回头望向后面正埋头收拾抽屉的女生：“曲奈，去吃饭不？”
曲奈奈从桌洞里抬起头：“去，等我一下下，我马上搞定。”
把怀里最后一本书塞进去，“走走走，一会儿估计得排队。”
曲奈奈拉着陈慧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不过还是有很多空位子。
“在这儿吃？”曲奈奈回头征求陈慧的意见。
“行。”
“那我去吃擀面皮喽。”曲奈奈飞快地跑向最后一个窗口，生怕赶不上最后一份。
晚饭就在她们一边吐槽这次月考题一边聊八卦中结束。
刚走到教室门前就看到一群人坐在门前的石阶围座上，断断续续听到讨论即将换座位的事情，她俩打完招呼也顺势坐下。
“咱这每次座儿都选的乱七八糟。”
“还不是孙瑞林，说是按照成绩自由选位子，他又是不许男女生同桌，又是不许这儿那儿的。”
“下次你想坐哪？看看有没有机会坐一起。”曲奈奈盘腿坐在石座台阶上面。
陈慧抬手推了下眼镜，“估计还是得看情况，要是还能坐附近就太好了。”
刚跟她们打招呼的女生听到陈慧的话也咐和：“无论之前怎么挑选位置，轮到自己时已经被别人挑走都白搭，只能到时根据现场剩下的位置再进行决定。”
另一个女生把正在吃的薯片递给在场的人，“如果名次在前几名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还是我们成绩不行呀。”
在场所有人都认同她这句话。
吃完饭的学生渐渐都回来了，有些直接回班，有些跟曲奈奈她们一样坐到石阶上，还有些直接靠在教室墙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偶尔还能加入隔壁正在谈论的话题。这是高中部教学楼一楼独有的一道风景，准确地说，是高一年级1—6班教室前独有的风景。
距离打铃还有大约十分钟，门外的同学们也都回到班级里准备开始今天的晚自习。通常来说，每次考试结束的当天晚自习主要就是对对答案，提前整理错误题目。
相对于正常上课时间的晚自习，刚开学又遇上考试，这时期的晚自习更加轻松和…放肆。
曲奈奈正分析数学最后一道单选题的错误点，前排传过来一张小纸条，瞥了眼上面的名字，转头传递给过道右边的人，连头都没抬。晚自习就在到处传递的小纸条中结束。
下课铃刚刚打响，其他人还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曲奈奈就迅速冲出教室。
高中的住宿生都明白早回去一分钟可以减少很多排队时间。
其他舍友回到寝室，曲奈奈已经打好热水准备洗漱。
“你天天那么速度，就为早洗漱一会儿？又不是来不及。”姜齐芝刚到宿舍准备拎水壶去接水。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快一点儿，免得又排队。”
“哎呀，我说你啊，这才刚开学呢，你就进入状态。”另一位室友李一笑着加入对话。
“哈哈，你还不知道她，上课听课，课间睡觉，饭点抢饭，放学抢水。”陈慧放下书包也跟上姜齐芝的吐槽。
“我这是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好吗？”曲奈奈拿上洗漱用品也不管她们，抓紧一切时间在熄灯之前把事情忙完。
然而忙到最后，结果往往是熄灯之后还没躺在床上的人，曲奈奈就是其中之一。
高中生对考试可以说是麻木的，恨不得两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
虽然没有真的夸张到两天一考，但一月一考是必然的，不过这次只是开学摸底考，大家也都不是那么重视，相较于考试本身，五班人反而更重视考试成绩影响的换座。
第二天的课如无意外都是用来讲试卷。刚开学学生的心都还没有从家里回来，讲课效果也不大，各科老师也非常清楚这个情况。
晚自习时，班主任孙瑞林刚走进班级，大家都用余光偷偷瞥向他手里的成绩单。
谁知他竟然从成绩单后又拿出一张单子：“这是这次换座的座次表，下课时候都过来看清楚，第三节晚自习留二十分钟必须换完。”
说完就拿着座次表走向班级前面黑板旁边的公告栏。
孙瑞林刚一转身，班里的安静瞬间被打破，刚有声音响起，“您给我闭嘴！”
孙瑞林侧身回头凶狠的目光射向微起躁动的班级。班里刚起的苗头瞬间熄火。
下课铃打响的下一秒。
“什么情况啊？”在一些人疑惑的同时另一群人已经迅速占据公告栏前面的位置。
陈慧转过身面向曲奈奈：“孙瑞林这次又想干什么呀？怎么还安排好了座次表，不是自己选位子吗？”
“就是啊，不是应该自己选位子吗？”曲奈奈附和陈慧。
第一节课课间因为座次表的事，很多人都挤在前门公告栏前，陈慧和曲奈奈没着急，打算第二节课下课后再去看看。
第二节自习课，孙瑞林来了一趟，说明这次不再是自主选择座位，他综合各方面因素已经给大家安排好座次，没有大问题不能随意换座位，个别同学可以协调换位。
直到放学，五班人都还在吐槽今天换座位的事。
曲奈奈今天因为换座位收拾东西，没能一放学就赶回宿舍，既然这样就不急了，慢条斯理地整理桌子。
陈慧来到曲奈奈的课桌前，“你俩收拾好了没有？现在回宿舍吗？”
“我还没收拾，没事，等我明天再来收拾。曲奈，你收拾好了没有？”新任同桌兼室友吴贝问道。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宿舍里还是讨论这次换座的情况。
“你们都到哪坐了？不是我说孙瑞林这次搞什么啊？”在宿舍的吴溪一看到人都回来了就开始吐槽这件事。
“听说你们班这次座次是你们班主任排的？什么情况啊？”正泡脚的姜齐芝好奇的发问。
210是混合寝室。
五班女生分完3个寝室，剩下的人数不够7人寝，就被安排到混合宿舍区二楼，其他满人的寝室都在一楼。
除了五班的4个女生，还有3个7班的女生，上学期有个室友退宿，210寝室现在只剩下6个人。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又没人敢去问孙瑞林。”
“不过他还是秉持他一贯的原则——男女生不能同桌。”
曲奈奈耸了下肩双手一摊，表示懂的都懂。
“孙老师是真的严防我们班级内部出现不正当男女关系。”
从第一次班级调换座位，五班人就发现班主任孙老师有条红线就是男女生绝对不能同桌。
熄灯前的时间永远都是在宿舍茶话会中结束。
虽说已经是第二个学期，但班里同学能认识一半就不错了。
第二天早上。
曲奈奈进班径直向后走。
走到一半才想起昨天刚换座，原因是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变了。
曲奈奈被班主任刘瑞林安排在靠近前门旁边那一片儿第二排走廊旁，同桌是室友吴贝。
单从位置和同桌来说，曲奈奈对这次的位置非常满意。
坐到位置上才发现除了她们这排是三个女生，前面一排后面一排都是男生。
当即心里吐槽“服了孙瑞林，不让男女生同桌，这前后桌又更能防的住吗？”不过也就是单纯吐槽，毕竟周围的人她只认识吴贝。
大家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次的换座，不接受也没什么办法，孙瑞林就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又不能去跟他提意见。
学期刚开学又并非毕业班，大家除了上课也没有特别重的学习任务。
对于曲奈奈来说，这空闲的时间最适合做她喜欢的事情——补觉。
上学期因为每每一下课就补觉，曲奈奈都没认全周围的人，名字对不上脸。
跟曲奈奈不同，吴贝是班级里非常活跃的那类学生，刚到新位置第一天就跟前后左右周围的人挨个打招呼。
“呦，华秉煜，没想到你坐这？”吴贝跟曲奈奈前桌的人打招呼，曲奈奈就听到好像是有人应了一声。
按理说吴贝这样的交际花在班里不应该受冷遇啊，曲奈奈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看着就不像班级活跃学生的那类人，也不知道怎么跟吴贝认识的。
这是曲奈奈对新前桌的第一印象，其他……没在意。
吴贝好像是习惯了他这样，也不尴尬，又转头去跟后面的同学聊天。
趁着清醒的时候，曲奈奈和吴贝的另一边同桌曹媛媛认识了。
明诚高中自上学期期末考前校长调任后，就增加了每天中午课前午练的任务。本来大家都以为是考试前的集中训练，没想到这学期开学班主任通知午练会成为以后的日常任务。
整个学校的人都骂了一顿新调来的校长，骂完之后该做的还得做。
老师们会轮流给学生出一张随堂练习的卷子，只有一页，题型不定但主要是单选和填空，大多是跟实时讲课进程对应，帮助学生对最近学习数学课程的巩固。
曲奈奈通常习惯把会做的能做的都完成，剩下实在不会做的题目交之前再和别人讨论一下，填上去。
午间练习时间是1:25-1:55。
结束铃刚刚打响，“曲奈，第六题填空题怎么做啊？你会吗？”
“我看看啊。”“不会，没做出来，感觉好难。”
“我问问别人。”吴贝拿着随堂练试图寻找会做的人。
“王庚，你第六题有没有做啊？”
“我自己算出来是√2/13，但我不确定对不对，这个答案不是很常见。”
王庚坐在曲奈奈后面，吴贝刚来时就跟他打过招呼，曲奈奈知道他们俩关系挺熟悉的。
“那我再问问。”吴贝转回来就把目标定在曲奈奈前面的位置上。
吴贝想伸手戳，由于座位之间空间大又是斜方向，没够到，吴贝从桌上拿支笔转个方向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