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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正殿灯火通明,伺候的人都站在台阶之下,往后贴身侍奉的婢女也从内退了出来。双儿没法跟进去,给她使了个眼神,提醒她谨慎说话。

卓清绾颔首,掀开帘子进入殿内。

她耷拉着眼皮,不敢直视天威,紧接着便瞧见跪在地上的六皇子和惜玉公主。

一个俨然是挨打了,虽然乍一看身上无伤,卓清绾却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另一个,没了昔日的笑脸,捂着脸抽泣,瞧着好生可怜。

卓清绾心里咕咚一声,背脊一阵接着一阵冒起寒冷,脑瓜拼命转悠,思考待会儿责问到她身上来,她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自个儿免受皮肉之苦。

她也没忘屈膝行礼,恭敬地唤了声:“父皇,母后。”

皇帝年事已高,威严却不减半分,蹙眉怒视的样子十分骇人。眼下,他被这双儿女做的荒唐事气得心肝发颤,一怒之下把今日涉事之人全发落了还是没能平息心中怒火。待看向卓清绾时,他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还算和蔼地道:“不必拘礼,坐罢。”

皇后娘娘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关切地询问:“身子可好些了?”

“回母后的话,好多了。”

卓清绾始终低着头,一张小脸略施粉黛,可怜又可爱。

皇帝捻着手中的串珠,不知在想什么,而后目光再次落向跪着的儿女。他狠狠指了指六皇子,手指都在颤抖,恨铁不成钢地叱责:“你!从小离经叛道,每回犯事,都有你母后在旁保着你,原想着在军中待了这么些年能把你莽撞的性子磨一磨,没成想你竟然越发的肆无忌惮,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还有你!朕的好公主!”

皇帝一出声,惜玉掩面哭泣的声音便藏不住了,她本就长得讨人喜欢,一掉眼泪可不得了了,让人心肝跟着她发颤。皇帝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虽然气得要命,可见她哭的这么可怜,愣是一口气憋着没发出来,硬生生又咽下去了。面色铁青。

屋内一时寂静到落针可闻。

外头侯着的公公进来通传,说惜玉公主的生母颍贵人来了。

皇帝正在气头上,挥手说不见,继而递给皇后一个眼神。

皇后了然,带着卓清绾远离了这儿的纷争,到寝殿里关了门说话。

“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本宫想将你拉到身边说一说心里话,一直没找到机会。本念着,今日给老六开宴席庆贺,一并带着你和上京城的贵女们混个脸熟,往后常走动,交个闺中密友什么的,也能有人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否则整日憋在偏殿里都要闷坏了。谁承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皇后嘴上骂着,却心疼的往门口瞧了又瞧。

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还不完的儿孙债。卓清绾瞧着皇后娘娘为皇子和公主忧心的样儿,一时难免想起自己的母亲,叫她十分惆怅。也忘了刚来时自个儿的担忧。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面露难色,似乎接下来的话令她难以启齿。

卓清绾体贴道:“母后但说无妨。”

皇后浅浅地笑:“本宫子女福薄,在潜邸时小产伤了根本,多年来未有子嗣。陛下将六皇子过继给本宫,本宫也待他如亲生子,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故而养成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惜玉虽不是在本宫身边长大的,可她能说会道的十分讨喜,本宫也甚至喜欢。”

“哪想,他俩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卓清绾抿嘴,一时不知该搭什么话。

皇后轻拍她的手背,“今日尚书夫人跟本宫提及与你生母卓夫人的闺中情谊,本宫很是动容,原本想做一回好人,允了你和康小公子的婚事,谁知惜玉竟干出和他私相授受的丑事。”

说这是丑事实在不妥。

天家的公主看上哪家儿郎就是哪家的福气。

皇后放低姿态同她讲这些,甚至不惜贬低公主,无非碍于她是功臣之女,身世本就可怜,好不容易在上京城寻到一门好亲事,又被公主给抢去了。若功臣之女在后宫内被苛待的消息传出去,前朝大臣和百姓们都该寒心了。皇后此言,一在安抚她,二在刺探她的心思。

卓清绾很是上道,接住了皇后的话茬:“多谢母后的一番好意,可女儿尚在服丧,三年的丧期未满,女儿无心情爱之事。至于之后,全凭父皇和母后做主。”

皇后面露满意之色。

拉着卓清绾说了会儿体己话,嬷嬷进来添了壶茶,道:“娘娘,六皇子挨了板子,今夜...?”

“将暖阁收拾出来,让他今夜歇在宫中罢,另着太医来给他瞧瞧。”

皇后嘴上不说什么,实则心疼的要命。

她三两句话打发了卓清绾,急匆匆带着人去暖阁看六皇子的伤势。

卓清绾一出来,双儿急匆匆迎了上去,满眼的担忧。

碍于旁边有他人,主仆二人回了偏殿,关了门才说话。

不待双儿开口,卓清绾主动安抚:“安心,与竹苑的事无关。”

双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长长呼出一口气,朝着天拜了拜,嘴里念叨:“阿弥陀佛。”

卓清绾将殿内的情况大致同她讲了讲。

双儿格外惊讶,没成想康小公子和惜玉公主的婚事就这么坐实了。

“虽没有明确说,可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了,”眼下,卓清绾只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什么婚事什么竹苑,她都不愿再分神去想了,嘱咐说,“明日带上补品,咱们去暖阁看一看六皇子,顺道把剑穗给他,还了他这份恩情。”

双儿颔首,伺候她更衣睡下。

***

翌日,天光大好,阳光明媚。

卓清绾气色好了不少,起了个大早去给皇后请过安,便让双儿带着补品一道往暖阁去。

过了拐角,视线豁然开朗。

几个太监捧着外衫、点心、茶水、水盆帕子伺候在一旁,而庭院中,六皇子正光着膀子练武。

他背上一道道红痕全是昨晚挨罚落下的伤,瞧着狰狞可怖,他却全然不当回事。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日头热得很,他练出了一身汗,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肌肉往下滑。

卓清绾哪见过这场面,哎呀一声,急慌慌地捂着眼睛背过身去。脸都羞红了。

傅寒恒被吓一跳,撂了手里的长枪,探头一瞧,在拐角处发现一抹倩影。他忙唤人将外衫拿来,着急忙慌地系上衣带,他大步迈上台阶,顺着长廊往她这边来,在即将靠近她时堪堪停下脚步。

傅寒恒挠挠眉梢,面上露出少年人的羞窘,飞快瞥了她一眼,弯腰朝她抱拳行礼,“永乐妹妹。”

卓清绾还是背对着他,耳根烧的通红,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回了礼,唤了声:“皇兄。”

她声音实在好听,清清甜甜的,长得...长得也不似上京城那些庸脂俗粉,她自有自的美。性格也不矫情,反而有股女子难见的坚韧和豪情,总之,州县一面,让他惊艳至今。

傅寒恒顶着绯红的面颊,一时看呆了眼,忘了回她的话。

卓清绾拱了拱双儿,示意她将带来的补药递上,道:“皇兄安心养伤,我便不打扰了。”

“且慢。”

傅寒恒恍如大梦初醒,赶紧追上她的步伐,意味深长地问:“除了补药,没别的要给我了?”

卓清绾愣了下,慢吞吞地摇头,“没了。”

“真的?你再仔细想想。”

傅寒恒被她这幅乖顺的模样逗得一笑,他笑起来,颊边有窝浅浅的梨涡,眉飞色舞,活脱脱一个翩翩少年郎。叫卓清绾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她仓皇地埋下脑袋,飞快地道:“真的没了。”

傅寒恒从袖中掏出件物什,递到她眼前。

正是她编的那枚剑穗。

今早卓清绾让双儿收拾衣物才发现丢了,她原想着再重新编一个,另寻个机会赠予他,怎么...已经到他手里去了?卓清绾不明所以,还没问出口,便见他手指贴在唇边,轻嘘了声。

傅寒恒狡黠地眨眼,“是四哥给我的。”

卓清绾眼睛猛地瞪大,惶恐的私下张望,生怕被人听到了。

傅寒恒不以为然,“放心,四哥不是会生事的人,他替我、也替你,好生瞒着呢。”

“……”

这话,听起来颇有歧义。

她不过是想还他一个救命的恩情,让他说的仿佛她还有别的私心。

卓清绾打算解释清楚,一抬眸,发觉他还盯着自己瞧。整个王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不顾规矩直勾勾顶着女子的儿郎,虽说他们是兄妹,却只是名义上的。卓清绾还没完全适应公主的身份,难免将他当作外男看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外男盯着瞧,简直要羞死了。

她退了几步,躲到双儿的身后。

傅寒恒意识到自己又冒犯到了这位娇滴滴的妹妹,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这动作牵动他发带上拴着的小铃铛,发出细碎的响。他灵光一现,有话就直说了,“御花园的荷花开了,赶巧今日阳光好,妹妹若有空,不妨去瞧瞧?”

“我...”

“那就这么说准了。”

傅寒恒替她做了决定,欢喜道:“等午后日头没那么晒了再去罢。稍后我派人去告知华悦姐姐,邀请她一同前往,你们姑娘家在一块总有话聊,不至于无趣,若我单独在你旁边,你肯定多有拘束。”

他考虑到如此周全,卓清绾不好拒了他的好意。在这陌生的宫内,她能说的上话的人不多,像六皇子这般开朗豁达、心无城府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或又因他在军中待得日子长,说话做事有股让她熟悉的风格,像极了她的父兄,这也让她免不了存着一份和他亲近的心思。

卓清绾应了下来,问:“不邀请惜玉姐姐吗?”

傅寒恒又将指头贴在唇上嘘声,那古灵精怪的劲儿,与她兄长背着母亲带她偷溜出门玩的神情一模一样。

卓清绾立马捂住嘴,不敢再多言了。

他弯了眼睛,觉得她的反应好生可爱,悄声说:“惜玉被父皇禁足了,憋在自个儿的寝殿里抄女戒呢。”

卓清绾抿了抿嘴,问:“旁人不准去探望吗?”

傅寒恒反问:“你想去?”

“……”

卓清绾嘴唇蠕动几下,没给准话。

她一面怕触了皇帝的霉头,一面想到昨晚见惜玉哭得那么惨,心里十分不忍。

入宫这些日子,惜玉没少来看过她,不仅带来非常多的补品,还给她送了解闷的小玩意儿和珍藏的话本子——尽是些关于风花雪月的故事,她不怎么感兴趣,放起来没看过就是了。虽说,她并不认同惜玉私会外男的行径,可于私心,卓清绾觉得女子为了自个儿的幸福搏一把没有什么错,她其实是站在惜玉那头的,只是没那个胆子在明面上说出来罢了。

傅寒恒猜出了她的纠结,爽快地道:“无妨,我给你安排。”

卓清绾险些就答应了,她及时住了嘴,犹豫地说:“算了罢,皇兄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万一再惹怒了父皇...”她等惜玉姐姐的禁足解了再见面也不迟,可别再拖累他挨罚。

傅寒恒全然不当回事,“谢妹妹关心。你有所不知,我自小是几个皇子里头最能闯祸的,父皇教训了我不知多少次,面上虽然气得要命,其实心里疼着呢,回回都让手下的人收着劲儿打,不然我也不会受一顿刑,还能一早爬起来练功。”

他说着,为了证明自个儿没伤到,原地转了一圈又蹦跳几下,马尾辫上的铃铛也跟着响。而后,他拍着胸脯保证,“妹妹先回去用早膳罢,待我安排好了,自叫人去给你回信。”

卓清绾谢过他,从暖阁回来的路上,没忍住噗嗤笑起来。

自从家中巨变之后,她整日一副愁容,面上病态难掩,已经许久没那么纵情的笑过了。

双儿先是跟着她高兴,随即好奇:“公主因何事高兴?”

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那个幽默风趣的六皇子。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他一副耍小聪明的表情,嬉皮笑脸的,哪有半分天家子弟的样子。可这样的皇子非但不叫人觉得轻浮、没规矩,反倒十分亲切。她次兄也是这么顽劣的性子,母亲训他时常说“皮猴子”,卓清绾没胆子在六皇子面前这么说,她朝后瞧了眼,见没人跟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顾规矩的轻轻念了句:“真是个,皮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