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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故里(七)

是冰凉的,但并不陌生的温度。

温惑默默咬紧了牙关。

黑暗中,有什么在无声无息地蔓延,所有感官都放大到最极致,无比的敏锐、警觉。

左肩被人握在掌心里,然后腰下的空隙慢慢地、慢慢地伸进了一条手臂,像缠住猎物的蛇那样从后绕了半圈,最终贴在了他的腹部。

那人的掌心也冷得像一捧雪,融进他温暖的肌肤,轻轻浅浅地陷进瓷白的柔软中,甚至都没怎么使劲儿,便在温惑的腰腹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指痕。

这是个极度占有且强势的姿势,像小孩儿拥住了自己的玩具熊,就差把腿也搭上来了。

温惑屏住呼吸,不自觉地略收着腹,颤抖不止的长睫微微下垂——

青年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姬玄翎双眸紧闭,眉上的雪化了,如今是一种秀冷的铅灰色,眼窝和山根连接处的凹陷很深,高挺笔直的鼻梁几乎快要戳到他。

这样近的距离,压迫感反而少了些,却有更大的紧张将他席卷。温惑心脏砰砰直跳,那个可怕的速率,他都怀疑姬玄翎能够听到。

但这只不过是条件反射,他活那么大,就没和哪个男的靠得这么近过。

他发誓,绝不是其他什么狗屁的原因。

温惑咽了下口水,呼吸放缓,很轻也很慢地试图把腰上的那只手悄悄挪开。

姬玄翎的手很修长,掌背稍宽,张开来竟能覆住他大半的腰。意识到这一点,温惑心中感到非常奇怪又莫名的微妙,但也没敢深入去想,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力道去掰姬玄翎的手。

这是姬玄翎的左手,他腕部那儿有伤,温惑就怕不小心弄疼了他,会直接把他弄醒……

等等。

他怎么就确定姬玄翎是睡着的?

温惑动作一凝,惊骇的同时发觉喉咙传来束缚感,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拧断他的颈椎。

原来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姬玄翎的另一只手已经从他的肩膀上移到了脖颈间,虚虚掐住他的命脉,忽一用力:“呃!……”

脆弱的喉结受到压迫,这对于哪个男人来说都难以承受,温惑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别动。”

温惑整个人都是僵硬、麻木的,连转头看都不敢了,下颚线因过于紧绷而更加清晰。尽管刻意没有去对视,但他知道,姬玄翎在盯着自己。那种目光简直灼烈得吓人,像狼盯着落入陷阱的小羊,随时要用森白的利齿刺穿他。

“……”

温惑哪儿特么还敢动。

就这么无声地僵持了片刻,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耳边那道呼吸声变得平稳而绵长,气息均匀,这回听起来似乎是真睡着了。

但温惑却并未放下心来,因为脖颈间那异样的束缚感始终不曾消失,姬玄翎连睡觉也要掐着他的脖子,只要他敢乱动或逃跑,随时便能感知到,并立即采取绝算不上温柔的措施。

不是,哪有人这样睡觉的啊!他自己是睡着了,倒可怜了温惑提心吊胆大半天,到后半夜困得没办法了,才勉勉强强地也睡了过去。

可能是睡得很没安全感,毕竟冷了不敢跟他扯被子,热了也不敢扒开腰上那只手,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惑只觉得腰酸背痛。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好在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姬玄翎已经离开了。

如果不是喉咙还有些微不适,温惑都要以为根本就没人来过。

洗漱过后,又随口问了一嘴六福,他说姬玄翎大概是上早朝去了。也对,人家可是做皇帝的,可不得是日理万机么?

忙,忙点好啊。

没力气再来折腾自己才好。

温惑闲得蛋疼,抢了六福的剪子,跟他学着修花草,顺便再套几句话——当然这个才是重点。把修剪下来的杂枝放在托盘里,温惑便问:“小周,除了我,宫中还有几个王夫呀?”

“殿下,我不姓周。”六福重复好几遍了,无奈罢休,才答道:“宫中只有您一位王夫呀。”

温惑眉梢一挑,来兴致了:“我不信,这么大个皇宫没有三千佳丽?陛下这么年轻,年轻男人哪有不爱玩的……哎你说,陛下多大?”

六福:“啊?”

他迟钝地反应了三秒,倏然惊醒,“这这这这这……小的,小的不知啊!”六福瞬间脸涨得通红,一会儿就熟透了,突然屈膝跪了下去。

温惑作为现代人还不习惯被行此大礼,往后跳开一大步,惊吓道:“你这是干什么?”

又是三秒,温惑明显也反应过来了,霎时间仿佛听见有火车的鸣笛声,耳根子刷地一下红了。他难以置信,同时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六福肩上:“不是你有病啊,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年龄!年龄!!”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一脚力道其实不轻不重,伤不了人,但六福确实飞得挺远的,摔了个四仰八叉。但他很快又麻溜儿地爬了起来,哭丧着一张脸,叫道:“二十有四!陛下二十有四了!今年的生辰还没有过呢……”

这倒也怪不得六福,他脑袋不大,要说正经的事儿吧是一点也没装下,况且平日待在后宫里的,不就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么……

以前先帝还没噶的时候,他就是听着后宫里三两句不离“那些”的男人和女人,宫墙之内被困住和限制住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思想。妃嫔们为了讨皇帝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太监这样没了家伙儿的阉人,私下里也有的是方法泄/欲。

因此,尽管温惑方才那句话没什么,但六福只不过是听到了关键词,就忍不住要往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去。

现在想来,确实有够牛头不搭马嘴的。

六福苦哈哈地赔着笑,畏畏缩缩。温惑脑子比他好使,一转弯儿也不是不能理解,心里烦躁的同时又替他感到悲哀:“你先起来吧。”

“是是……”六福没敢多说,站起身来。

温惑这下也没心思剪什么花枝了,把剪子丢回给六福,转头一看,随便找了个小石墩子就往下坐,然而谁知他刚坐下的瞬间又立马弹了起来,脸色有些发青。

“哎哟,天气冷啦,这儿挺冻屁/股呢。”六福一拍脑门,便往屋里头去,“殿下您等着,我去给您搬张榻子来啊……”

温惑脸色更难看了,喝道:“回来!”他一个壮汉哪儿这么娇气,有什么坐不得的?

六福被他一凶,委屈巴巴地回来了。

“坐。”温惑指了下旁边的小石墩子,非常霸道地要求六福跟他一块儿坐冷板凳。

六福犹豫着慢慢坐下了。

其实他也就能欺负一下六福了,温惑承认自己的确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在遇到姬玄翎以前,他素来说一不二,直来直往。但饶是温惑这般邦邦硬的钢铁直男,结果发现姬玄翎比他还要硬核之后,温惑突然就觉得,他好像还是蛮脆弱的。

如果说温惑自诩是沙漠/之鹰,那姬玄翎就是意大利炮了,一炮过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着他后门儿呢,你说开不开玩笑?

温惑总感觉再这么下去,恐怕他就是铁菊也难保了,必须得多探听点有用的事情才行。

实话说吧,前段时间他是没打算跑,但那也是因为姬玄翎的眼线看得太严,他要先说服自己才能不露出丝毫的苗头来,让六福也信以为真,觉得他是真的摆了,表现出“做条咸鱼没什么不好的”的这种心态。

可人的想法与日俱变,何况他不跑是知道跑不了才懒得跑,只要有机会在他面前,他第一时间远走高飞。

届时天高皇帝远,老子还管你是谁?

“六福啊。”温惑忽然笑了起来,倒把六福吓得够呛,直瘆得慌,“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要命,做奴才的能跟主子称兄道弟么?六福笑得比哭还难看,哆哆嗦嗦地说:“殿下,您您您您别这么说,可折煞小的了……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便是……”

“哦,是这样的,你不是说陛下今年的生辰还没过吗?什么时候呀?”温惑每次哄人,甭管是不是怀的好意,就爱用些甜腻腻的语气词。

六福心惊胆颤的,“七、七日后。”

他小心地偷瞥了温惑一眼,见温惑望着他时唇角含笑,整个人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煞是好看,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简直温柔到不可思议,而眼尾到颊边的那颗小红痣也更加动人。

只需一眼,任何人都能被吸引进去,怪不得陛下百般费心都不肯放手呢……六福暗暗一惊,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温惑一眼了。

温惑莫名其妙,他见六福讲了几个字,突然就跟黄花大闺女似的低下了头,恰好露出那熟透了的耳朵,当即心里便有些毛得不行。

他收了笑,伸手推了六福一把,“你对着我一大老爷们儿脸红什么,你丫的有毛病呀?”

六福脸红得充血,支支吾吾地不吭声。温惑现在真想点根烟,然后再沧桑地抽上几口。

操,要被这些男同志给逼疯。

作者有话要说: 温惑:这一个两个的,我要恐同了。

姬玄翎:呵呵。(→曾经真正的受害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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