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兮短暂的止了哭声。
赵公子？他是如何知道这人的私事的。
不老实，魏云兮只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人的风流史不干净。
可她父亲和继母找这人做她的夫婿，不可能连这些事也没调查，但这小厮说的也不像假话。
听到她没哭了，那小厮坏笑，“大小姐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对……”
魏云兮趁着他停手，迅速将衣服里的药瓶拿出来，刚要打开盖子，眼前一个手扫过。
“不要！”
她没忍住叫出声。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眼睁睁看着药瓶被那小厮夺过去，放在手里打量。
随后似乎意识到什么，那小厮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她。
“大小姐，你不傻呀，这是什么？毒药？”
魏云兮惊恐地看着他，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眼中害怕的蓄起泪。
“原来你是装傻，幸好被我发现了，小姐还真是聪明啊，差点就中了你下的套了。”
他庆幸地看着魏云兮眼中的泪水，笑问：“大小姐想让我放了你？那万一今晚放了你，明日一早你就去老爷面前告状，小的我可是会死得很惨。”
魏云兮喉咙沙哑，忙摇头，“我不会！”
“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当从未发生过此事。”
那小厮犹豫了片刻，随后打量起她。
“大小姐口头上的话小的可不敢信，反正已经到了这儿，小的可忍不回去了，你还是先乖乖屈服，完事了我们好好商量。”
他将药瓶往身旁一丢，便扯开魏云兮的衣带。
她眼泪夺眶而出，惊叫着抓住衣服，朝远处落在雪上的药瓶爬去。
那小厮有趣地看着她狼狈求生的模样。
魏云兮终于拿到药瓶，那人追过来将她手上的东西再次夺过去，然后打开药瓶给魏云兮灌下。
药粉卡在她喉咙，她一时咳嗽不止，脸咳得通红。
那小厮哼笑一声，“小姐安分些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小的……”
他话还没说完，魏云兮夺过药瓶抬手一扬，粉末从瓶中撒向那人，那小厮猝不及防吸进一口。
他迅速捂住鼻子往后退，可没退几步就有些脑子发晕。
口中咬牙切齿，“你也吃了毒药，也别想活，我奉劝你现在就拿出解药，否则，否则我……”
话音未落，人摇晃了几下身子瘫软下去，倒在了雪地上。
魏云兮长舒一口气，终于……
终于结束了。
她看着手中的药瓶，这不过是简单的曼陀罗花粉，而她早先就服用过解药了。
还好留了后手，不然今日真的要被自己害死了。
她收起药瓶。
这附近有一个池塘，正是她之前不小心掉进去的那个，正好，做为他的葬身之地。
天已经全黑，府中早已没了人走动。
可以防万一她还是很小心，将这小厮慢慢往池塘那边拖去，路上有一点动静她都要躲起来等一会儿。
还好是大雪天人少，将人一路拖到池塘边，魏云兮自己也有些晕乎乎的。
可能是方才被灌下的药粉剂量太多，她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让刺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最终她检查了一下附近的路，确定没人了。
抬腿一脚，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响起，人终于推进了池塘里。
看着池面的水荡起的涟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报仇了。
不过还是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这样的恶贼，就该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不过因第一次杀人，就算再痛恨，她心还是跳得厉害，身体不自觉地发抖，腿发起软。
她咽了下喉咙。
不好在池边站太久，她回头朝着原路走回去，将路面上拖动的雪重新抚平。
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不断落下雪粒子，明早天亮，痕迹应该就会被彻底掩埋了。
-
回到西院时，因为消失的久了，丫鬟正在到处找人。
她随便推开了一间房，躲在桌下装睡，这是她以前偷跑时会常常躲的地方。
一会儿丫鬟找完所有的房间，就会找到这里了。
坐了一会儿困意真的来袭，她索性睡过去了，等再次门响，桌布被掀开。
“哎哟！大小姐怎么在这儿，快，将小姐弄出来。”
翌日。
雪停了，丫鬟们在庭院里扫雪。
魏云兮睡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醒来，昨晚没怎么睡好，梦里总是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
想是昨晚那件事还是让她留下了阴影。
不过这才处理了一个，还有两个，她还要想想该怎么让剩下两个悄无声息的消失。
吃完早膳，春种和秋莲边打扫屋子边议论。
“我今早出门，听到门口李二在说，前院守角门的一个叫杜五的小厮不见了。”
秋莲点头，“我也听说了。”
“是说昨晚那人就没回屋，身边的都以为他又偷溜出府喝酒去了，谁知道一晚上都不见人影，跟他换班的说昨晚他分明回去了，真是奇怪。”
“对呀，此事还闹到老爷和夫人那儿去了，命管事带着人正到处找呢，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魏云兮蹲在一旁的地上，垂着脑袋发呆。
听到两人的议论，不免心慌了一瞬，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好在过了一会儿，她就没心思想这件事了。
主院那边的人过来说有老爷和夫人的话传来，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到院子里听吩咐去了。
魏云兮躲在屋中，悄悄地在窗边探头偷听。
来的依旧是刘嬷嬷。
只听声音从院中缓缓传来，“都听好了，过一会儿赵公子及赵夫人要来，夫人特意命你们好好看着小姐，莫要让小姐跑出西院去，惹出祸坏了婚事。”
“你们都好好伺候，不准偷懒。”
丫鬟们恭恭敬敬地垂头领命：“是。”
说完刘嬷嬷不再停留，转身出了院门。
瞧着人终于走了，秋莲和春种边走边说：“这赵公子和赵夫人还真是殷勤，这才隔几日又来了。”
“瞧着这阵势，难不成过不了多久，小姐真的要出嫁了？”
两人抬脚进门来，看见蹲在地上口中神神叨叨不知道说什么的魏云兮，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慢慢午时已过，丫鬟都轮班下去吃午膳了。
今日春种和夏婵只派了一个刚来西院不久的小丫鬟守着她。
平时她们吃饭就要去很久，魏云兮被两三个人守着也跑不掉，可今日只有一个人，她沉吟了片刻。
这不正是时候吗？
望了望呆呆守在门口的小女孩。
她坐在茶水边，将衣袖里的小瓷瓶拿出来，倒了一点药粉在手里，顺着倒进一旁的茶杯。
然后端着茶杯胡乱朝小丫鬟喊：“姐姐，姐姐…我要喝水。”
小丫鬟傻愣了愣，抬脚走过来，“大小姐要喝水吗？奴婢给您倒。”
刚走过来，魏云兮将她一拉让她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小丫鬟吓了一跳，忙要起身，魏云兮端着茶杯递到她唇边。
“喝…姐姐喝。”
小丫鬟连连推辞，“奴婢不敢，大小姐喝吧。”
魏云兮见她拒绝，眼睛一挤开始哭叫起来，那人没法终于还是喝下去了。
喝下去片刻，她正要起身，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桌案上。
魏云兮忙望了望屋外，见没人，将小丫鬟抱上床躺好，然后将被子盖的只露一个后脑勺。
看着终于差不多了。
这样希望能撑到她回来，不然小丫鬟不仅要受她牵连，她的秘密恐怕也要叫人看破。
匆匆从门边溜出去，院门前也暂时没人看守。
她顺着路很快就到了前院。
在树丛后看到了宴氏和魏培泉从厅堂出来，两人脸上带着笑意。
看来赵氏母子已经被送走了，她顿了顿，又走僻静的路去到前院大门口。
果然远远看到赵氏母子上了马车。
她叹了口气，看来今日白来了。
转身回西院的途中，她忽然想起后院墙边的狗洞，从前她总是从西院跑出来躲在家里的各种隐蔽处。
这狗洞就是她发现的那些小厮偷溜出去时总是走的地方。
说是狗洞，其实是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垮掉下来的一处院墙。
魏云兮悄悄过去，顺着狗洞钻出。
穿过一小段阴暗的小路就来到了大街。
昨日晚下了一夜的雪，街道边都堆着些积雪，寒风一吹，魏云兮打了个寒噤。
饶到家的大门处时，赵氏母子的马车已经走了有一段路程了。
魏云兮快跑着追上去，跟着他们的马车走过几个街道，穿过几个巷子，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宅门前。
凹凸的石板路上很不好停车，赵氏母子在宅门前不远就停下了。
魏云兮躲在他们身后的屋舍下，看见两人从车上下来。
赵廷从衣袖里摸出几两银子递给身后的小厮，“将马车去还了。”
“是。”
说完，小厮拿着银子重新驾车从原路反回去。
赵夫人看着马车离去，车在路面上颠簸的厉害，眼中难掩失落。
赵廷发现母亲的眼神，宽慰道：“母亲放心，很快我们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
赵氏点点头，眉头紧皱：“怎么说你们赵氏祖上也是做过大官的，要不是后来慢慢败落，我们母子真是用不着巴结那魏家。”
“以至于连你中了举，也因为没有显赫背景，而在朝中处处受冷落。”
赵廷侧过脸，眼中隐隐有不耐烦。
“好了母亲不要再说了。”他语气有些急，赵氏抬头看着他。
他顿了顿，和缓了声音，“母亲还是先进去休息吧，后面魏府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连累母亲跑了许多次。”
赵氏欣慰地摇摇头，“没关系，只要你争气，娘受点罪没什么。”
赵廷点头，“此事回来再说吧，儿子今日与同僚约好了要出去，娘就好好在家休息。”
“又要出去？前日不是才……”
赵廷不耐地打断：“娘不是让我跟同僚打好关系嘛，人家约我，我岂能失信。”
赵氏终于不再说，“好，那你早些回来，记得少喝些酒。”
“知道了。”
赵廷看着母亲终于进屋去了，转过身嘴角扯起畅快的笑，整整精神从石板路一路往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