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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发展

此时正值仲夏,天气炎热,大捧的柴火不断加进铁锅里,药草将汤水染成深褐色。煮出的热气不断往人脸上熏,薛草早已满头大汗,但是也没怎么休息,用袖子草草一擦,继续干着熬药的活。

距离莲叶村出现瘟疫已经一个多月了,村里不断有人中招倒下,家家户户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连最爱闹腾的胖丫都收住了自己的玩心,知道这个时候帮忙最大,小身板提着大量的重物运来运去。县里特地请了大夫派来了官兵,大夫看完,薛文州特地上去和其交谈,两人意见相同,但都对瘟疫的控制感到忧心。官兵如酷暑被晒死的秧苗,精神萎靡,稀稀拉拉地站着,脸上都没什么好颜色。

薛草看在眼里,压下心里的不满和疑惑,招呼来胖丫帮忙一起分发汤药。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

夜晚,繁星如海,树影摇曳。

官兵就地扎营,大夫也被薛老头请到一户人家里休息。

安顿好一起后,薛文州踢开两双快磨破的草鞋,伸开两只脚,大赤赤地坐在院里地台阶上,摇着扇子看星星。

薛草干完活,推门而入,看着师父发呆,没说什么,走进屋里找了两个干净的茶碗,从橱柜里翻出隔壁村茶农为感谢薛老头治病送来的茶叶,抓了小把撒入碗内。茶叶撞进碗底,发出细细碎碎的叮当声。薛老头对于村民的礼重来估着量够吃就行,其他一律退回,唯独茶叶,一直舍不得下手割爱,天天都得喝点。

薛草转过身去取炉上烧水,水开之后,水汽涌出,往屋顶上飘去。薛草拿起布利落地提起水壶,冲入碗内。茶叶在热水中迅速舒展开来,透发着一股清香。

待茶稍凉,薛草便将茶碗端出,递给了已经就势躺在地上眯眼的师父。

薛老头胡子动了动,像只闻着腥味的大猫,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徒儿啊,泡茶要讲究煮洗投冲,倒奉品饮,你这样牛嚼牡丹,糟蹋好茶啊~”

薛草挑了挑眉,不喝拉倒,薛老头枯瘦的手却已快速把茶碗接了过来,抬碗慢悠悠地喝着。

一旦正事之后偷了闲,薛老头就又活得像个泼皮滑头。薛草多年已经习惯这个不靠谱的师父了,懒得多说,也顺着台阶坐在院子里休息。

两个师徒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月亮升上来后,透过院里地梨树也静静地陪伴着他们。

——

良久,薛文州出声。

“徐州不太平呐,派来的官兵显然心不在这,战事恐怕已经将波及到了淮阳了。”

“朝廷在干嘛,不管吗?”

薛草看见师父的眉头皱地成了一个结,眼睛却好像望进夜空中的更远处。

“草丫头,你看北辰星,天运无穷,极星不移,北辰星一直指着南梁的故都方向啊。”

“可是三旗袭来,国家乱成一锅粥,先帝病死,当时怀帝还是太子,携百官匆匆难逃,到如今建立南梁,已经五十年了。”

“如今朝廷内斗争不断,各争蝇头小利,南梁战事有危啊。”

师父很少和她说这些朝局,薛草认真听了些,却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与她关系不大,她饭不说吃的珍馐,薛老头看病教书收的铜板够他们买米吃,屋子前面三分地也能种点菜,薛草前几年还跟着荷叶村的猎户上山学着到处打鸟和抓野鸡,这个小院子完全够得薛老头和薛草活得刚刚好。

等到薛老头教不动书看不动病,她薛草已经长大了,即使他哪天馋虫突发,想吃县里天仙楼最好的一桌席,薛草也能攒出钱满足这个小老头。

她的身世也好奇开口问过薛文州,薛老头刚刚喝了点小酒,迷蒙蒙的眼睛转来转去,神秘兮兮地叫薛草凑近来,说全部告诉她。

“其实,你是天上王母看我多年行医治病救人,十分敬佩我,就送了我一车的蟠桃,我把装桃子的篮子一打开,里面有只蟠桃成了精,一落地,你就长出来了哩”

薛草对此嗤之以鼻,既然是桃子成精那为什么给她取个草名,她懒得相信,之后跟薛老头旁敲侧击,什么也没敲出来,就只当自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遇到饥荒被抛弃的孤儿,幸而被莫名其妙大发慈悲的薛文州救下,兴许是哪根筋抽了,想找个养老的,就一瞪眼睛养了。

薛老头倒八辈子霉了。

茶已经喝完了,薛草把碗搁在一边,薛文州不再说什么,又恢复了往日温和闲散的样子,摇着蒲扇指挥薛草去把前几天练的大字给他看,薛草当没听见收拾茶碗就走,打算今晚做饭单独多放点盐。

师徒两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互相折腾。

第二天一早,县里的小吏匆匆跑来,告知县老爷要来看看实情,让村里各自准备准备,收拾一下,到处熏了艾草。

薛草借着院子里的楼梯爬到了瓦背上坐着喂鸡,肥鸡们对天降之食习以为常,只是这次的掉的有点高。

借着高视角,薛草看到了远远奔来的人群。马匹和人群走近,村长带着人拘谨地上前迎接,黑压压的人头跪了一地。

中间马车走下来一个人,面貌严肃,正是陈县的县令胡泽林。

胡泽林身负重任,询问了村长几句,风风火火地去查看实情了。众人随着他鱼贯而入破败的小村落。

人群边缘,薛草看见自己挑大梁的师傅这回始终事不关己,该行礼行礼,没多说一句,身子一直站在阴影里。众人远去,也没跟上。

“薛先生,我来替我娘拿药啦!”一个矮矮的身影凑到跟前。

坐在槐树阴影下的薛文州和蔼地看着他,

“小郎,你娘怎么样了,今天吃得下饭了吗?”

乖巧懂事的孩子点点头,说道:“比前两天好多了,今天起来喝了粥,也没有吐了,薛先生,你之前吩咐的作业,小郎也写完了。”

薛文州边听边给小郎拿好了东西,末了交代新的作业,让他不必急着写,照顾母亲要紧。

小郎答应好,快活地跑走了。时辰已是午后,村里大多都在休养,外面日头正盛,人影已经见不到几个,有的也去陪县老爷一群人了。

这时,一个一直等在村民房子暗处的身影终于慢慢走上前来。

“当年连中三元的太子少傅,前太子谋逆树倒弥孙散后,原来一直安然无恙躲在小小的莲叶村里。”这声音没什么起伏,好似在背诵最拗口无聊的古文。

薛文州没有理会这人 ,自顾自地整理药材。

那人也不着急,慢慢走进太阳下,继续道:“这一趟我本打算考察莲叶村的疫病实情,却实在不想能在这遇见你。怎么,我问过村民,薛师傅还带着一个薛小徒弟。”

“莫非,当年的传闻是真的?”

这两个字终于触动了薛文州的话头,他回过头不偏不倚看了一眼胡泽林。

“半真半假,当年的太子遗孤,我没有保住他,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