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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隆河一舞

云雾缭绕的山峦顶峰,立着三个人影。

前面的那个身影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身着白衣,梳着男子发髻,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执一柄折扇,面向群山。

后面的二个身影中,站立在左边的是位身材如山岳般高大强壮的汉子,他身着黑袍,胸口大大咧咧地敞开,露出壮硕的古棕色胸肌;站在右边的是位妖娆美妇,姿态诱人,一双玉藕似的胳膊在紫色纱裙中若隐若现。

只见前面的白衣女子素白手腕轻轻一抖动,右手上的折扇离手,被笔直向上抛起,抛在空中时,扇面自动徐徐展开,露出雪底红梅的扇面图,随即折扇直直落下,复被这只玉手接过,扇面随之收起;一会后女子手指轻旋,折扇在手掌中旋转、展开、翻腾,如同一簇美丽的花儿接连绽放……

紫裙女子笑着惊叹道:“少主的这扇子又玩出了新花样!”

“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小物件,熟能生巧罢了。”白衣女子摆摆手。

黑袍壮汉忧心忡忡地看着白衣女子的身影,说道:“少主,都说‘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你可有历劫之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自是投以真心,付以真情,方能领悟‘情’之一字的真谛。”

“可是你此番下山,功力全无,又无人护卫,如若发生意外……”

“那你觉得少主我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

“君影,你就别瞎操心了!你何时见过少主吃过亏?”紫裙女子笑过那叫君影的大汉后,面色一正对白衣女子道:“少主,师父让我提醒你一句话‘坚守本志,勿忘本心’。还有,时辰不早了,赶紧上路吧!”

“走了,别想我!”白衣女子收起折扇,扇尖向后轻轻一点,接着人已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开罗皇朝泰罗十五年。

寒冬初退、绿叶发枝的隆河边,一座初看富丽堂皇,近看却显陈旧落魄的青楼里,老鸨眼光掠过脱落的墙皮、暗淡失色的门窗,想起这里曾经华美光鲜、歌舞升平的场景,一脸愁容,唉声叹气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发愁。

当晚,一位头带帷帽的女子敲响了老鸨的房门。

女子帷帽上的青纱从帽沿长长垂落至腰间,遮住了容颜,却遮不住曼妙的身材。

老鸨开门看着女子,迟疑问道:“你是?”

轻柔婉转的声音从青纱中传出,“我叫香扇,我可以帮天香楼重振隆河第一青楼的辉煌,可否进屋一叙?”

第二天,天香楼便闭门谢客,连大门都用大幅大幅的深色布匹遮了起来,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这些年天香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凡有财有势的富贵人家都不再过来,都往那几家后起的青楼去了,只剩一些钱财不丰的落魄小户还时不时光顾一下。

这些小家小户的男人来的时候喜欢空着肚子,蹭点楼里的免费茶水点心,走的时候但凡多收了一二个子儿,还唾沫往地上一吐,忿忿不平道:“我呸!这么难吃的东西,姑娘不是老就是丑,免费送我都不要!”

姑娘们气得直咬牙,手绢扭成麻花,却也不敢当面得罪这些仅剩的客人,只敢背地里恨恨骂:“狗娘养的!没钱还想逛青楼?有种你别来我们天香楼,你去醉香阁、翠萍苑啊,只要你出得起钱!”

天香楼闭门后,初时还有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在门口议论,不过短短几日后便无人问津。

两个月后。

临近祈春节,已经是暖风习习、百花初绽,从厚厚的棉袄下脱身的隆城百姓纷纷走出屋子,涌上街头。

祈春节是开罗皇朝南方特有的节日,曾经又叫做“乞春节”,原是南方穷苦百姓们历经战乱和严寒,日子快熬不过去了,便乞求天神让春天快点来到。后来随着开罗始皇帝一统全国,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这“乞春节”也就成了“祈春节”,演变成百姓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愿。

每到祈春节时分,路上行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小商贩们在街上叫卖着各种吃食、首饰、小百货等等,吸引了大量游客。

年轻的姑娘们更是迫不及待地褪去厚重单调的厚袄子,换上俏丽鲜亮的衣裳,伴随家中亲友,约上闺蜜,或上街游玩,或郊外踏青,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她们青春靓丽的身影。

年轻靓丽的女子总是会吸引很多目光追随,也因此,祈春节成为了隆城无数未婚男女约会、相亲的节日。

文人骚客也常在此时聚会,坐于酒家阁楼上,或行于路间,观赏人流、夜色、隆河之景,或三三两两约去郊外,欣赏自然风光。

到了祈春节这天傍晚,隆城最热闹的“三街四巷一条龙”更是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这“三街”是指三条宽敞的主街道,街道两旁各种商铺林立,有酒家、客栈、布店、书坊、药铺、首饰店、点心铺等等。

“四巷”是围绕“三街”延伸出来的小街巷,一些无名小铺子便开在这里,还有很多小摊贩在这摆摊。

“一条龙”是指“三街”不远处边上的一座拱桥,名为“鲤跃桥”,取自“鲤鱼跃龙门”,意为跃过了这座桥就进入了隆城,“隆”谐音“龙”,故而建桥师将桥对着外城的一面护栏设计成鲤鱼拱身的样子,桥对着内城的一面护栏则设计成一条龙的样子。

不多时,街道上一阵嘈杂,一些人嚷嚷着什么“快去河边”,然后周围众人便大呼小叫簇拥着往鲤跃桥涌去。后面的人不明所以,只觉得是有热闹看了,便也跟随而去。

不一会儿,鲤跃桥连同附近岸边竟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多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得“咚咚咚”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向对面河中,一条装饰华美的花船上传来一阵密集鼓声。

虽然隆城附近的河上时常有花船游荡,但那多是为了赢合一些富贵客人猎奇心理,把自家青楼的高档雅间换到了船上,改到船上饮酒作乐罢了,何曾在船上听到过打鼓?

更别说那船也与一般花船大不一样。一般的花船船头甲板小,船舱空间大,因为里面要接待客人,要让客人在里面坐得宽敞舒服,但这艘船甲板很大,占了整艘船的大部分空间,只有一小部分是船舱。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满天,落日余晖的照耀下,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踩着鼓声轻移到甲板中央。

她脸戴轻纱,云鬓高绾,广袖霓裳,腰肢纤细,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长相,但众人心中已然认定这是一位绝色美人。

接着,鼓声消失,悠扬琴声响起,伴随着琴声而来的是如风铃般悦耳的歌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乐声中,甲板上的舞者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轻盈曼妙,婉约动人,令人陶醉。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待到曲毕,舞者从两只袖中各飞出一道长长的绸缎,两道绸缎在空中飞舞着,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柔亮的光泽,竟形成了一个“三”字,接着随着舞者双袖不停挥舞,“三”字消失又变成了“日”字,接着“后”字、“天”字、“香”字、“楼”字。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舞的,这字竟然从简到繁一一舞出,而且还清晰可见。

桥上和岸边的众人纷纷念道:“三——日——后——天——香——楼。”

伴随众人的低语,船上传来一女子高亢嘹亮的声音:“三日后,天香楼——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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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隆河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