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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运齿轮(一)

听见第一下敲玻璃的声音,朝露透以为是自己一夜没睡产生了幻听。

所以她没有从被子里钻出来,继续一动不动地蜷作一团。

没过多久,再次响起三下间隔很短的敲击音,听起来像用棍子还是什么东西来敲的。声音消失三秒后又出现了,节奏明显急了很多。

朝露透这才意识到那种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可奇怪的是没有人声,不像兰婆婆和爸爸。当然也不会是朝露家的人,他们想进她房间可从来不会敲门。

想了想,她将被子顶起一条缝,看向柜子上被锁链定住的小闹钟——时针正指向“7”,分针刚走到“12”的右边。

那仪式好像是9点整开始,这个时间的确该起床了。可是这个时间应该好好准备了吧,怎么会有人来找她麻烦呢?

玻璃被敲了很久。在秒针转过两圈半时,敲击声突然变成一声拍击,同时有人喊道:“喂,里面那家伙。我看到你动了,起来。”

无论是从力道分析,还是从语气猜测,都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门外的家伙不耐烦了。

朝露透想了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她不确定门外站着的究竟有几个人,更何况她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有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所以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比较好。

周围重新变得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杂音,这变相放大了秒针走动的声音。秒针动一下、两下,无事发生;第三下、第四下,周围还是那么安静,朝露透开始怀疑门外的家伙在装神弄鬼。

秒针动第五下时,变故陡生。

刺耳的玻璃爆裂声响彻卧室,碎玻璃四处飞溅,甚至有一些弹到了被子上。如果朝露透没听错,还有门沉重倒地的声音。

这是——朝露透傻眼了。

“唔,破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用,难怪能封印特级咒具。”她听到刚才说话的那家伙这样咕哝着,紧接着,她身上的被子猛地一下被掀开了一半。

毫无防备地,朝露透的视线撞进一双蓝眼睛里。

那是一种夺目而澄澈的蓝,夹杂着一点点很淡的白色,像飘着白云的蓝天。在冬季常见的阴沉天气里,她借这双眼睛看到了她最喜欢的夏日晴空。它们一样美丽,一样高邈,一样让她无法感知任何情绪,从而获得安宁。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吗?”对方冷不丁出声吓了朝露透一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呆呆地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朝露透慢慢回过神来,将视线慢慢挪开。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是个男孩子,年龄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表情从容又冷淡。他有一头白色短发,乱蓬蓬的,但看起来反而有点酷;他的眉毛和眼睫毛也是白色的,皮肤又白,脸周围还围着一圈白色蓬松毛领,如果没有那件沾着碎雪的灰蓝色羽绒服,她会怀疑他不是人类而是雪妖。

两个小孩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

“要不要帮忙?”

朝露透下意识“啊?”了一声。

“脖子。”男孩抬起下巴,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我可以帮你解开。”

朝露透不自觉地伸手扒住脖子上的锁链。她并不相信这种话,因为即使这个陌生人是破门而入的,也不代表他可以破解这里边的术式,毕竟他看起来也就是咒术才入门的水平。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如果他真的能办到呢?“……拜托了。”她轻声说。

男孩眨了下眼睛,不慌不忙地将手里拿着的红色东西抛起,等它在半空中旋转一周再一把抓住,不一会儿,那东西表面的一些纹路开始散发金光。

随后她目睹男孩像掷标枪一样将那东西扔向了天花板某一点,刀鞘与咒力锁链接触的那一瞬间即发生了震耳欲聋的爆炸,整座房子都跟着摇晃起来。

朝露透被这一出搞蒙了,好几块碎木片蹦到她脑门上,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

妈妈的房子,不会被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忙的家伙拆掉吧!?

五条悟对这个被困者有点兴趣,尽管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循着咒力残秽找到终点后,五条悟用了两三秒就将终点处的这座房子以及院落全部看了个遍,一个角落都没放过,最终锁定这个关着人的房间。接着他排除他人术式干扰,近距离打量被困者,他来这里之前产生的困惑总算有了一点答案的眉目。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吗?”所以他才有这样一句自言自语。

她在举行重要仪式的时候被关进这么偏僻的房子,怎么想都有问题。所以,不喜欢他人视线的五条悟并没有向这个被困者发出任何警告,而是态度十分友好地帮她挣脱了锁链。

“非常感谢。”对方道谢的姿态挺诚恳,老老实实站起来深鞠躬。不过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人很难觉得她是诚心的。

五条悟不是很在意地点点头,等着她按他熟知的流程进一步表达谢意。谢礼就算了,朝露家除了那把刀外他还没有看得上的东西,他只需要她回答他的问题。几句话就能抵掉他还她自由的恩情,这大概就是母亲常说的“心善”吧。

可这小孩没吱声。她先抬起头瞧瞧被刀鞘最后的能量震出几条裂纹的天花板,再看看地上坏掉的门,突然捏紧拳头。

“请问,要让术式失效,必须要破坏它附近的东西吗?”她这个问题没按流程走,五条悟顿时有点不满意了。

五条悟想着随便应付一下就把话题拉回原本的方向,于是从容不迫地从羽绒服口袋里取出一块琥珀糖,单手剥开糖纸咬进嘴里。

“不是必须。”他说,“这样最快。”

之前他找了两个可行的突破口,又估算出手里刀鞘还能维持完整形态多久,在费时省力和省时费力两个方案中他选择了后者。虽然后者要消耗掉自己身上大半的咒力可能让他的处境变得危险,但是谁能保证浪费时间后会得到更好的结果?所以不如节省点时间,浪费的咒力相对来说更好补充。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所以——你是有救我出来,并且不破坏我家的门和天花板的办法的,对吗?”

“不对。你想跑出来的话,天花板肯定会坏。链子叠了太多层,不用力点根本打不坏最里面的核心,就算这个屋顶是钢板做的也会裂啊。”

话音刚落,没想到她竟然瞪着眼睛叫道:“道歉!”

“啊?”这又是什么发展?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你弄坏了我家的门和天花板,道歉!”她像是不习惯说这么多话似的,发音有点生涩和磕巴,“我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你救人的时候好歹考虑一下房子主人的心情吧!总该给我说明一下后果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

五条悟觉得自己明明是认真在阐述疑惑,但是她莫名其妙就更生气了,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

她极其认真地说:“因为这里承载着很多宝贵记忆!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宁愿继续被关着也不要你救!这座房子不可以受到任何伤害!”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五条悟吃惊,一栋破房子难道比她自己还重要吗?

他说:“房子坏了的话补上或者重建不就行了。你们朝露家不是有个术式可以控制物体状态吗?维修房子这种简单的事完全可以做到吧,搞不懂你为什么生气。”而且这房子也没塌嘛!

她却斩钉截铁地反驳他:“「尘劫」不是拿来做这种事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问:“谁规定的?凭什么不可以这么用?”

她半晌没有接话。看来果然是回答不出来。

五条悟乘胜追击:“说什么‘不行不可以’,其实是因为你没资格了解那个术式吧。”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用「无下限」辅助弹弹珠赢了所有人时,就有个小孩指责他不应该把顶级咒术用在这种地方。他完全没有将这番指手画脚放在心上,反倒是觉得那家伙很可怜,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无下限」是种多方便的术式。因为无知,所以敬畏。

同理可得,他面前这家伙也是个可怜鬼。

“……在那边自说自话些什么啊。”她睁大眼睛,眼睛里泛起水光,抖着声音反驳道。

她这表情让五条悟想起了加茂家和禅院家那些小孩。那些人在跟他说过话后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然后要么哭着去找大人要么只顾着哭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事情变麻烦了。如果她打算去找她的家长,那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如果是保持沉默,那他前面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而且她的咒力明显有波动,应该是想动手吧。虽然她是自取其辱啦,但是万一她输了以后更不愿意开口呢?五条悟绝不接受那样的走向,那意味着他会输给打算控制他的家伙。开什么玩笑?他才是赢家。

难道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吗?五条悟心里十分烦躁,很不情愿地摸出一块糖抛向她。因为实在太委屈,他还补充一句:“弱者真是脆弱。”

送糖原本是只有五条家小孩能享受的待遇。他跟家里那些同龄人关系算不上好,但至少还能说上话,因为照顾他的保姆河村珠冬小姐和母亲总是在他把那些小孩说哭以后给他们塞糖,之后那些弱者就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那些弱者怎么说都是五条家的人,有最顶尖咒术师家族的血脉,这家伙算什么?要不是他想调查朝露家在谋划什么,他才懒得理会这个神经兮兮的白痴!

五条悟是瞄准她额头扔的。他扔东西向来很准,还用上一点咒力以保证糖稳稳地贴在她额头上而不会往下掉。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她看起来吓了一大跳,反应特别大——她不仅劈手抓住那颗糖,而且咒力高涨起来激发术式运转,给人的感觉瞬间就变了。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咒力瞬间被对方的咒力吸收,就像雨水消失在湖水中一样,两者浑然一体,他再也找不到自己咒力的踪迹。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五条悟脑海里一闪而逝,身体本能快过思考速度,「无下限」发动以后的咒力缠绕在他指尖,随时预备弹出。

可是很快,那小孩的气势和咒力波动肉眼可见地弱下去,像被针扎过后瞬间瘪掉的气球。

“这是……糖果?”她摊开手心,盯着那块琥珀糖,问出一个白痴问题。

五条悟觉得很没劲。

不但没劲,他还想扭头走。

他不喜欢弱者,更不喜欢装弱的家伙。

“不,这是石头。”五条悟散去咒力,冷漠地说。

对面明显被他噎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傻。她低着头盯着那颗糖瞧了一分钟——他也不知道她想用那双普通的眼睛观察出些什么——,这才拆开粉色的糖纸,咬住半透明的糖果,小心翼翼地吃进嘴里。

“真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像自言自语般说道,“是一颗很好吃的糖。”

五条悟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还好吧,我家里还有更好吃的糖。”

没想到她反而问道:“为什么给我糖呢?”

五条悟答:“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吃就吐出来。”

她又沉默了,也没吐出糖。可她很快再次语出惊人:“如果是道歉赔礼的话,一颗糖根本不够啊。”

从没被施舍对象提过这种要求的五条悟震惊到瞪大眼睛:他从没在三大家族里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谁跟你道歉了?而且,就算你不懂什么是‘恩情’,至少也该知道什么是‘不要贪心’吧?”他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为了道歉的话,那是为什么?”话题居然又绕了回去,她的执着叫五条悟越来越不耐烦,“为什么给我糖呢?”

五条悟不想回答她,转身向院子里走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生长在这个院子最显眼位置的红白山茶花,他莫名觉得那些红山茶挺像身后这小孩的眼睛。

于是他回头对她说:“我要走了,你来不来?”

五条悟说是要走,其实他就是在檐廊下选了一个能靠着柱子的位置盘腿坐下,这个地方房子虽然破,但是院子修得不错。没一会儿就穿来轻轻的脚步声,那个小孩也出来了。她抱着一个粉色的双肩包,包上挂着一个丝带制作的蝴蝶结,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而摇晃,也吸引了五条悟的注意。

“刚才你是怎么摧毁「笼中鸟」的?”那个小孩在他对面的柱子边站定,问道。很可惜,依旧不是五条悟想听的话。

五条悟闭眼打了个呵欠:“用你们朝露家传家宝的刀鞘。”

“可我没有看见呀。”

“因为炸成渣了嘛。”

那小孩立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坏了?”

“它本来就快断成两截了,就算我不乱扔也撑不了多久。”五条悟觉得这一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又被讹糖。

“居然自己承认乱扔……算了,我只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把刀鞘偷走的呢?”

五条悟真的要生气了,说:“注意你的措辞。是你们家自己人要扔掉它,我顺手捡的!”

“可是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你不怕他们去你家长那里告状吗?”

五条悟不知第几次感到诧异:咒术师家族里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吗?装的吧!

“我是五条家的。”他说。

“哦。”她仍然一副什么都没懂的样子。

这让五条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失误了,这个人也许不知道任何秘密,只是因为太会惹人生气才被关在这里。

“难怪你会救我。”她抱着包在五条悟的正对面坐下,也是盘腿的坐姿,也是背靠着木柱,轻声说,“那个姐姐也是……因为你们不认识我,所以你们才愿意救我。”

闻言,五条悟重新打量她,仍然只看得出她是一个人类,除了术式和那个标记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难道还有他没看到的东西?

“你是谁?”慎重起见,五条悟决定问一下。

她说:“我是朝露透。我是坏人。”

7:20左右,安井兰拎着早饭走进院子,发现朝露透盘腿坐在檐廊上,背靠一根柱子,把自己的背包紧紧抱在怀里,表情很不安。在朝露透对面坐着一个眼生的白发小孩,也是背靠柱子坐着,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自然下垂脚踩地面,手上也拿着东西,看上去平静得多。

“透小姐,早上好。”安井兰想了想,没有贸然跟另一个小孩打招呼。

没曾想朝露透猛地看过来,脸色比之前更白了:“真的是兰婆婆!”

白发男孩摇摇头,微微摇晃的白色短发就像树枝上被抖落的积雪:“我都说了我的眼睛不会出错。”

“兰婆婆早上好!”朝露透匆匆向安井兰问好,接着朝男孩叫道,“喂,你别拽得太用力,那样也会触发防御机制!而且这种咒具是修不好的,要是弄坏了只能重新做,做起来很麻烦!”

“反正咒具最后都会变成一堆破烂,什么时候坏没有区别。”

“不准你这么说!那可是我爸爸的心血!”

见朝露透气得举着书包跳起来,半只脚掌悬在木板外,安井兰赶紧小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扶稳:“跟朋友要好好说话哦,透小姐。”

“不是。”

“我没有朋友!”

正把手里的蝴蝶结咒具翻来覆去看的白发小孩和举着书包的朝露透异口同声。

“那这位是?”安井兰问,顺便把朝露透手里的书包夺走,“透小姐,时翔先生回来了吗?你房间的门又是怎么回事?”

“爸爸还没回来。对了婆婆,门是他打坏的!天花板也被他打坏了!就是他,五条悟!”细白的小手指指向白发男孩。对方头也不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安井兰从不参与接待客人的工作,不过毕竟会在村子里走动,来了哪些客人她多少知道一些,比如五条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五条悟。但她可没有向朝露家的贵客打招呼的心思,赶紧询问朝露透:“什么意思?你们打架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打架!”朝露透不停摇头。

安井兰正要细问,却见五条悟平静地抬起脸解释:“我说她比我弱而且没有常识,她不服气,非要跟我比赛。门和天花板是刚才比拼术式时不小心弄坏的,至于常识比赛——她已经输了十次了。”

“你倒是多给我几次提问的机会啊!你问我的全是些三大家族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朝露透高声说着,一屁股坐回木板上。

“开始之前我就说过上一局赢的人可以出下一道题,是你自己没有提出异议。”

“……”

“会输得这么难看完全是因为你是个笨蛋。”

“五条悟——”

朝露透又差点跳起来,安井兰哭笑不得,把她按了回去。

居然还能看到这么有活力的朝露透,安井兰脸上不由得挂起笑容。

“没关系,不要着急。透小姐很聪明,一定会赢回来的。”安井兰双手一合,笑眯眯地说,“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来吃早饭吧!今天有透小姐最喜欢的肉松海苔玉子烧哟!”

“哦!谢谢婆婆!”

“五条少爷有吃早饭吗?”安井兰问。

五条悟摇摇头。

“我刚好准备了两份早饭,如果五条少爷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看。”

安井兰注意到五条家的少爷皱起眉抬头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他会反对,没想到他点点头,竟然答应了。

安井兰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好早饭,等两个小孩各自选好方位坐下,就去收拾朝露透的卧室。那么多碎玻璃,她可得忙一阵了。

安井兰刚走,朝露透就说:“你反应真快啊,那种理由都能想出来。希望婆婆之后不会怀疑。”

“这些普通人不会想太多的。”五条悟把咒具收进自己衣兜,顺便发自真心地表扬了一句,“你也演得不错,拿捏住了弱者和笨蛋的精髓。”

“我那是真的生气了!五条,你绝对是认真地在骂我吧!”朝露透压低嗓音指责,被五条悟无视,她只能把注意力投向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安井兰擅长的传统早餐:一盒切成六份的肉松海苔玉子烧上淋着沙拉酱和鱼子酱,两盒三文鱼烧的焦嫩程度看起来恰到好处,两碗味噌汤里有豆腐、荷兰豆和金针菇,再加上两份米饭。早饭卖相很不错,光是看着她就很有食欲了。

“我开动了。”朝露透双手合十,然后抢先夹了块玉子烧塞进嘴里。

吃到了熟悉的味道,朝露透开心地捧着半边脸仔细咀嚼着。

五条悟却一直垂手坐着,皱着眉盯着食物,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朝露透以为他耍少爷脾气,加紧把食物吞下去,压低声音提醒他:“五条,我很赶时间,你不也是吗?”

可是五条悟只是吸吸鼻子,依然没有动作。

朝露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自己卧室那边的动静,把手伸向味噌汤,结果端着碗喝汤时因为没仔细感觉直接吞咽,差点被豆子呛到。她想起上个星期她才被饮料呛到过,站在原地咳了好久,不过也托那瓶饮料的福她错过了最后几秒绿灯,没有撞上那辆在市区内超速行驶的摩托车。

她一边咳嗽一边揉掉眼泪,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扭头去看五条悟,问:“你不会是怀疑吃的有问题吧?”

五条悟居然真的点点头:“遇到过几次下药的。我不会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诅咒师?”

“不全是。”

打量着五条悟冷淡的神情,朝露透略感唏嘘地咂咂嘴。

“就算我保证兰婆婆做的食物绝对是安全的,你也不会安心吧?我明白那种感觉,不吃的话就放着吧,我会帮忙解释,兰婆婆不会介意的。”朝露透说。

五条悟却摇头:“不吃会饿。”

“那怎么办?”

“剩下的玉子烧归我,两份三文鱼你都试吃一下,味噌汤我就不喝了。”话音未落,五条悟就已经把整盒玉子烧端了过去,并夹了一筷子他盘子里的三文鱼烧放到朝露透碗里的米饭上。

朝露透惊呆了:“凭什么玉子烧全归你啊?”

“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眼神里透着一股茫然,并面无表情地歪头,“因为你帮我试吃过了啊,我能确定玉子烧是安全的。”

“我不是你家的佣人!”

“可惜没有勺子,味噌汤我还挺想尝尝呢。”

“你还真敢使唤人啊!”

抓狂归抓狂,朝露透还是按他说的做了——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必须低头。

这事得追溯到安井兰来送早餐之前这段时间。那时,眼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五条家的小子得知她的名字后情绪竟然有点变化,朝露透不免感到提心吊胆。

“你们朝露家应该只有一个‘朝露透’吧?”他甚至还这样问。

“当然啊,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怎么了吗?”

他捏着下巴沉默了好久,才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听说过你。”

“听说过我?”朝露透感觉有点不妙。

他点点头,并没有作出解释,反而是指着她的背包问:“说起来刚才我就很在意,这个咒具的功能有点特殊吧?”不等朝露透回答,他就探过身用手来碰。

“等等!”朝露透赶紧阻止,“不要乱碰!那是用来防身的,要是被咒力碰到——”

还是迟了一步,一道白光划破空气击向男孩!朝露透吓得呼吸一滞,这可是连一级咒灵都能打碎的咒具啊!

然而下一秒,那道光并没能击打在男孩身上,而是撞上看不见的墙似的,一下子溃散了。朝露透的心跳迅速恢复,但是心情也复杂起来。

是她眼睛花了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啊,那些咒力怎么就自己崩溃了呢!

“功能很有意思,防守反击么?有点像简易领域……二级以下的诅咒被打中必死吧。喂,朝露——”男孩收回手退回原位,向她发问,“做这个东西的人现在在朝露家吗?”

朝露透抿紧嘴唇。

她慢慢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我爸爸做的,我和爸爸昨天上午才回来这个村子,可是我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再见过他了。”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朝露透有点懊恼地想,她怎么能在这个怪人身上浪费时间呢?既然恢复自由了,那就应该更加小心,赶紧找到爸爸离开这里!

谁知对面的人问:“你爸爸叫什么?”

“嗯?我爸爸叫朝露时翔,就是那位咒具大师!”

“我听别人说话时提到过类似的名字,不过姓氏是河合……”

朝露透眼睛一亮:“河合时翔吗?那是我爸爸以前的名字!你从什么人口中听说的?”

男孩眨了下眼睛:“就是你们家那个代理家主。”

朝露透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加倍紧张,她就知道和朝露骏雄脱不了干系!

“你爸爸的处境可能很危险。”男孩说,“有不少人在找他,全是你们那位代理家主的手下。”

“嗯,我得赶紧找到爸爸才行——赶紧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事了!”朝露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边碎碎念一边要冲进雪里,却被男孩拽住了背包上的蝴蝶结。这次他没有用咒力,咒具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清楚你们朝露家在搞什么鬼,但是有一点很明了。”他冷淡地说,“你被那些人抓住的话,一定能让他们抓住你爸爸。我听到你们家那个代理家主说,只要你在他们手上你爸爸就绝对不敢跟他们玩消失。我建议你不要乱跑,躲到村子外面去吧。”

“可是我爸爸遇到危险了呀!我必须得去找他,总比待在这里强!”朝露透叫道,“而且我必须纠正你!我和爸爸跟朝露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不要把我们和朝露家放在一起!”

男孩冷静反问她:“朝露家的地盘挺大的,再加上这座山,你准备怎么找?”

“只要认真看的话,肯定能找到咒力残秽的!”

他看着她,“哧”地笑了一声。朝露透怀疑他在嘲笑她,证据有很多。

“你又不能将残秽和咒术师对应起来,找到残秽也没有用。”他说。

“开什么玩笑,谁能凭肉眼识别残秽是谁留下的啊?”朝露透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啊。”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哈?”

“我是五条悟,也有人叫我「六眼」。”

但是朝露透的反应并不强烈。

“哦。”她眨眨眼,“所以呢?”

“所以?”五条悟似乎无法理解一样高声重复道。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应该听说过你。”但是朝露透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听说过了。

“你当然应该听说过我。”五条悟冷酷地说。

不过朝露透完全没心思管他的心情,她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爸爸:“你真的可以肉眼识别残秽吗?意思就是,只要让你看过我爸爸的咒力,你就可以找到他了对吧?”

五条悟这时突然松开手不再碰她的书包,神情隐隐变得有些倨傲。

“真的想请我帮忙?”

“是的!”

“求我。”

这次换朝露透无法理解了。

“并且之后无论干什么必须听我的,不准有意见。”他继续说。

“……”

“对了,有个老太太在往这边过来,再过三分钟我就走,这就是你的考虑时间。”

尽管朝露透内心十分火大,但是为了爸爸,她忍了。

“好。我求你,帮帮我吧,五条。”

悬赏榜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宿命相逢,然后就产生了这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另外我就是一个传统二次元,我喜欢“自古红蓝出cp”(虽然原作小五自己一个人把颜色占完了x

第6章 命运齿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