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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仙药获得

帝历初年,魍魉鬼魅丛生,一切都在混沌之中。帝需将重整旗鼓,但因头绪繁杂加之过于操劳,病倒于床榻。

帝起初犹如鬼魅缠身,一身犹如缰绳捆绑在身上,动弹不得。忽而听见一阵仙乐传来,加注于身上的枷锁,渐渐松绑。

帝随着仙乐寻去,只见在丛林的仙石上坐有一老叟。老人鹤发红颜,苍白的胡须垂到胸口,见帝走过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像招呼熟人一般向他挥手。

帝敬重地向老人一作鞠坐在他的身旁。老人对站在他一旁的仙鹤随手指去方向,仙鹤扑腾翅膀起飞,顷刻间化为一点向远山飞去。

不一会儿只见仙鹤衔着一个袋子飞回,老人把袋子拿下,只见袋子周围散发着不寻常的清香,紧接着老人把这带着异香的袋子,放在了帝的手上。帝轻轻地把袋子摊开,只见里面搁着三颗种子。

这三颗种子各有奇异之处,它们形如尖榄,散发不同的香味,种子里有一颗形状最饱满的,足有半指大小,其他两颗稍小像护卫般近于两旁。

最大的种子颜色黑金,中间有隐隐红色忽闪,如炭中火子,幽幽燃烧;旁边两颗则一粒淡蓝,一粒淡红,如水透明又暗藏光亮。

这绝非寻常之物,但是老者把种子交到他手上是何用意呢?帝惊异又困惑地看着它们。

老人似乎觉察出帝的不解,他并没有张口,但是声波从天上传来直至四面八方,他“说道”:

“它们乃是你的一剂良药。现今这世间浊气盛行,非人之物亦混迹其中,若仅凭凡人之身躯恐力有不足。把它们植入土中能以化为人形,成为你扫浊立清的得力干将。但需记三者需配伍而行,他们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因这配伍也讲究君臣佐使,若是缺少了他们的辅佐,君的性子会烈得很。这三颗种子虽不能全然逢凶化吉,但是也可平天下祛魅,无病无灾。”

老人顿了一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四方传来的声音又道:“世上皆有因果,是福是祸,躲不躲得过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还交代了几句话,帝记不清楚,还想再询问老者,却是仙乐已停,已然从梦中醒来。

帝茫然若失中,想起老者说话,忽而手心一热,他摊开掌心,看见掌中赫然躺着出现于梦中一模一样的三颗种子。三颗种子中颜色最深最饱满的那颗黑金种子,如萤火般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更如金黄明灿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帝当下心念一动,“葵。”

“就叫你葵吧。”

葵在帝的掌中金光闪动得更为跳跃,仿若笑脸照映。帝不禁也跟着笑起来,他有多久没有笑了呢?这一笑,心舒畅不少。

接着他拿起另外两颗种子,它们虽除颜色一蓝一红外几乎相似,但细看各有不同:淡蓝色那颗在透明处如风云卷起的漩涡,舒舒扬扬,帝取名风。淡红色的透明处撒落着黑色沙砾,聚而坚固,帝唤其为黑。

给它们命名后,幽幽的蓝光红光一闪一闪地,比刚才更亮了。

就这样三颗种子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帝遂吩咐下人把三颗种子种在了御花园。

御花园今天也是各种花朵在争奇斗艳,开放竞相。一缕温和的暖阳之光照在了大花盆中间,一株冒出头的嫩绿新芽在土里钻了出来了,左探探,右动动。

它一会儿碰碰泥土,一会儿伸得老长用尖端点点花盆边,碰到了硬的边缘又“嗖”一下地抽回来。

它芽下的泥土渐渐松动,它正攒着劲儿想破土而出呢!

我想开了!葵强烈地表达着这一愿望。只见“嘭”的一下,一只小小藕色的左手臂从土里钻出来,接着是右手臂,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花盆边缘,“呜嗯嗯嗯!”她在借着力,一下,还剩最后一下!松动的泥土慢慢被拱成了一个大鼓包,一颗圆圆的脑袋在这松动之际猛地探了出来。

“呼啊~~”一个圆头圆脑,眼睛亮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葵长出来了!

她从坐着的花盆里站起来,抖抖泥土,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嘻嘻。身上的衣服像是一开始就长着的花瓣一样,贴合着她的周身,轻盈而柔软。

葵向着更多阳光的地方跑去,阳光,她可太喜欢阳光了!

就像一株向日葵需要太阳一样,葵沐浴着阳光身上升腾起无限的力量,还贴合在她头顶上的绿芽又长大了一点。

葵从土里出来的欢腾劲还没过,她一溜烟小跑到另外两个装着种子的花盆旁边。

淡蓝色的种子那边稍微发了一点芽。再一看淡红色的那边呢,什么都没有长出来。

戳戳土,两边的盆里还是没有动静。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喊话的姿势。

“嗨,该从土里出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么好的大太阳,不出来晒个够多可惜呀!”

“唔唔!唔唔唔!”却发现和脑子里想象的情景不一样,她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哇啊的单音节声音。

她急切地想“表达”,却发现自己不会“说话”,表达不出来。

正常的人类该是怎么样的呢?她歪着头苦想。

“哈哈哈,来,放过这边来!”

御花园外娇俏的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顺着石窗的空隙向外望去,几个穿着华服的小姑娘在那里放风筝。

今儿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小姑娘们玩得开心,叽叽喳喳的一路说了很多话。

“你看,我说了吧,要先跑起来!”

“ni……ka……看。”葵试着张开口,用力地用喉咙发出类似的声调。

“噢!飞起来了,飞起来啦!好高好高!”

“好……高,好高!”葵的语调越来越快,她看见小姑娘们开心地一蹦三丈高,自己也跟着在原地蹦起来,拍拍手,呵呵笑。

就这样,观察,成了她的“学习方式”。

这之后的日子,葵晚上接露水浇灌,白天把盆推向阳光充足的地方进行“日光浴”。这样一天天的,两个盆里的叶子则是越长越大,拱着土,随时快要想出来的样子了。

而与此同时她也学会了越来越多人类的词汇,说话方式,还有更生动的动作表情。随着长高长大,她自己头顶上的叶子在慢慢退下来消解。

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个人类了呢?如果有个人能进来和我说说话,我就知道了吧!

她的视线望向外面,今天的天气阴着,外边的路上也没有人经过。隔着厚厚的高墙,她也没办法走出去,突然心里揪得一阵紧紧的,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和外界产生接触的渴望。

什么时候我能出去呢?她又望向两盆里面的同伴,还有他们。

光她一个人醒着也很孤单呀。

她倚着花盆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眼皮慢慢地往下沉,然后她第一次错过了夜晚的等水接水,睡过了头。

清晨的阳光像一只柔和的手,温柔地抚摸在葵的头上,葵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柔,作为回应她身子动了下,从熟睡中渐醒过来。

半醒间葵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柔和踏步的脚步声,是他们出土了吗?葵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想到。

向这边走来的,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对方看到了自己,停下来不动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人和她看到过的在墙外那些身着华服路过的人比起来,穿着配饰要来得简单得多,但是他乌羽般漆黑的长发,俊挺的身形,幽游地站在哪儿立马在那成为焦点,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

让她很想亲近。

他头顶上没有叶子,是人类吧。她下意识地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那里的叶片早已消散。我也没有叶子啊!她想,现在我也是人类了!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是如此。

人类要怎么对人类表达善意?葵滴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对了,是笑容!

“嘿嘿嘿。”却看到对方稍愣了一下露出了略微困惑的表情,葵心里嘀咕了一句,光笑还不够吗?对了我还得说说话。

“我……嗯……”第一次用嗓子和人说话,她调整了一下,“我是葵。”她指指自己。

“我知道你。”和悦的声音带着温柔,男子淡淡一笑点点头。

“他是风,然后这边的叫黑。”葵“吭哧吭哧”地推着两个花盆到阳光处,急着做好每日必行的工作和介绍自己的同伴,忽略了刚才男子所说的话里面的意思。

男子也并没有在意她有没有听下去,弯下身子在一旁帮着她一块儿推,葵一边推一边看着盆里,用手量着泥土和叶片的高度,然后发现了问题:长出来的叶子比昨天缩小了!

“一定是我昨晚忘记了接露水浇他们的缘故!”双手拍上自己的小肉脸蛋,难得的懊恼神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我能自己吸收周围的水气过来。”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视角,而是用着植物的身份来说,“但是我的同伴们做不到。”

男子点下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来四下张望,然后顺着东边的一个角落方向走去。

葵也像好奇的小猫咪,一路随着跟了上去。

拐过一座嶙峋的假山,几步开外有一道围墙,围墙开了个拱形门,门口有铁做的栅栏格挡,往里望去,能看到一口修砌好的井。

栅栏中间上了锁。

小碎步跟着上来的葵看到了,说:“这个,锁住了。”

这个锁头不打开,没办法取水呀。

葵盯着这个锁头犯难,她看到上面除了一个钥匙孔外,还有精雕细琢的一个圆形的纹样。

这个纹样外圈是植物环绕,内里刻得像是人的掌纹和筋脉的感觉。男子拿着锁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手掌心对着图案一摸下去,“咔嚓”的一声。

锁开了。

在葵还没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他已走进门内,把水桶放进去,并打上了两桶水。

“够了吗?”

“够啦!谢谢你,这个我来搬喔!”

葵现阶段只能拿得一桶水,她原本是打算浇完一桶再过来拿第二桶的,没想到男子默默地在旁边帮她一起搬了另一桶。

眼前的那个人怎么比天上挂着的那轮太阳还要温暖那。

葵既崇拜又感激地看着和自己一块给风和黑浇水的男子。

而男子看到抬头仰望着他的一个大花脸,像提小猫一样把她温柔地提起来,她拍拍自己的尘土,他用手帕帮她擦脸。

“脏了”她指着手帕,不好意思地说,“这给我吧,我拿回去洗了,再还你。”

他没说什么淡淡笑了递给她,摸摸头说“好好成长吧。”随后走远了。

那天之后,水井处锁着的门就打开了一直没有再上锁过。

而在花盆里的风和黑接受了足够的光照和足够的水分,这两样“双重营养”的灌注下,茁壮长大的它们终于有一天,两个盆里的泥土都撑开了小鼓包。

“风!黑!起床啦!”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蓝色光芒的孩子和一个黑色光芒的孩子同时破土而出。

两道光芒映入葵的眼里,她激动地跑过去搂着两个人开心地抱抱贴贴。

虽然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她来得也并不比他们早多少。

但是带着先出土的,姐姐一般的使命感,葵大声说:“会教你们的,嗯,都会教你们的!”

脸蛋蹭啊蹭。

欢迎和我一起来到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