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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紫阳花

距离上次合宿,已经过去了两周。

周五,放学后。

“周末的练习先取消,期中不过关的直接降到替补队员。”刚刚打过下课铃,就收到了榊教练的短信。好在这学期有迹部大爷有事没事的辅导,他生怕我会补课一样,数学各方面的科目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国语课欠下的睡觉债还得好好还…就这样苦闷的想着,我打算走一段路找一家安静的咖啡店去复习一会儿。

沿着商店街走了一段,街角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吸引了我,里面只有一个正在做甜点的,穿着围裙的店员的身影。隔着大大的玻璃柜,我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感觉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我走了进去。

“您好小姐~想喝点什么?”我刚刚落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穿着制服的服务生问,“诶?侑子?”

红发的少年端着托盘,惊喜的看着我。

是丸井文太呀!

“哇!你这身装扮是在这里打工嘛~丸井前辈?”我接过托盘里的水,笑嘻嘻的拉拉他的围裙。

“也不算啦~是我表哥的店,说什么都要我周末来帮忙代两天班,以冰箱里所有的甜品材料做条件,本天才还能不来嘛~”他握住我那只作乱的手,刚刚揉完面团的手还残留着一定的温度,在刮风的秋天传给我一点温暖的气息,“什么丸井前辈啊,以前可没见你这样喊我,好冷淡啊侑子~”

“什么啊!”我站起来笑着打他,“不是某人说的嘛!现在又嫌我疏远你啦?”

“好吧好吧,说起来这两周是不是快考试了啊,感觉都没有见过你。”他握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可别说了,马上期中考了,我国语还有一堆课文没有学明白,这不放学就找地方看书了嘛。”我跨起个苦瓜脸,从书包里掏出上课睡觉压的皱皱巴巴的国语课本。

“诶~国语课学不好吗?”小猪表示疑惑,“可是国语课明明很有趣啊~”他饶有兴致的翻开课本,漂亮的手指顺着目录一行行往下看。

“呜呜…那是你啦……”我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我也不想的嘛……可是国语课的老师讲课好困…”

“诶诶!别哭啊侑子!”文太手忙脚乱的丢下书,探过身来摸摸我的头,“好啦好啦,本天才出马,还有教不会你的课文嘛~”

一听这话,我简直就像漂浮在大海上九九八十一天,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本来没哭的这下子也一下子感动的流出了眼泪,“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

“呜呜呜文太最好了!真是太爱你了!”一时激动,这样羞耻的话我竟然脱口而出,算了算了不管啦,反正国语课有救了!

丸井文太愣了一下,脸刷的红了,犹豫了半秒钟,压抑住了狂跳的心脏,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我的背:“哭什么嘛……真是笨蛋~再哭就哭成花猫了哦~”

我嘟着嘴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喂!樱井侑子你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直球了吧!!你是笨蛋吗?

直,直球?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场比赛。面对丸井文太这种对手,就应该选择力量型的直球来拿下…等等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

“啊啊啊啊抱歉文太刚刚我…”我脸红脖子粗的结结巴巴解释,结果越急语言系统越混乱,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嗤~侑子的拥抱吗,那我很喜欢的~”丸井文太温柔的笑了笑看着我,“你先自己复习一会哦,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等一会儿我下班了给你讲讲~”

然后他就去继续收拾店里了,大喜大悲后我也整理好心情,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他换好制服,关了店门,坐到我旁边来。我像个规规矩矩的小学生一样坐好,等着丸井老师下达命令。

“那我们先看《万叶集》吧~这可是重点课文哦。”他翻开一页,少年好听的声音抑扬顿挫,认真的读了起来:

“若言相思兮,犹如身死,吾死而反生兮,何止千次。

相逢瞬息间,难舍更缠绵。恋情如白雪,常覆富士巅。

紫阳花重重开,少年万载不败。”

“哇……写的真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古文集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惊叹到,“这些句子几乎都是在写感情的吧……有点伤感呢。”

“不错嘛~已经体会到作者要表达的感情了,那接下来的理解就不难啦~看来本天才读的很好嘛~”丸井文太说,“那接下来我来解释一下意思,要认真听我说哦。”

“第一句,若言相思兮,犹如身死,意思是说如果思念一个人,就像要死去一般,那我生死交替,又何止千次呢?”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又开始解释第二句:“和一个人相逢相遇,是一瞬间就完成的事情,却是如此的不舍和难以分别,”他翻译到这里,不讲话了,静静的看着我。

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心跳渐渐快了起来,我们在黄昏的暮色里就这样看着对方……过了不知多久,丸井文太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呐,侑子,这两周我都没有见到你诶……你过得还好吗?”他的语气不同以往的轻松和愉快,似乎缠绕着淡淡的眷恋和迫切的关注。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啦,我还是老样子,每天学校社团家里三点一线。连周末班里的男生叫我去唱卡拉OK都没去来着。”

听到我说“班里的男生叫我出去”这几个字,文太的表情紧张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撒娇一般的说:“什么啊,这也太狡猾了,我也好想和你一个班啊~这样周末也可以光明正大约你出来玩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吗~但是文太的话,想找我随时都可以啊,这两周来我也很想你的……”说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到他闪烁的期待的眼神,虽然很害羞,但我咬了咬牙,还是实话实说了:”笨蛋,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也不叫我出去玩,去一下神奈川也就是坐一次公交的事情,我这两周没有文太的陪伴明明也很寂寞啊。你才是更狡猾吧。”

前一秒还在打趣我的文太听到这些,微微一怔,似乎毫无准备,但又看起来非常的高兴。

明明太阳已经下去了一半,但空气却莫名开始升温,气氛暧昧了起来,我们两个看着彼此眼中闪动着的,快要涌出的情感,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再近一点……

“叮铃铃——”就在气氛正浓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想起,原来是有人给店里打电话了。我尴尬的转过头去装作喝水的样子,文太咳嗽两声跑去柜台接电话,原来是有客人要预定一个蛋糕。

我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刚刚的情形:我们是要接吻了,是吧?是吧!这两周来虽然很忙碌,但是确实生活里少了那道耀眼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每周都能见到他的日子……我是非常非常想念丸井文太的。至于为什么拒绝班里其他男生的邀请,现在,似乎找到原因了。因为那些人不是他啊,我真正想要一起去唱卡拉OK,去看电影,去游戏厅的,都是小猪啊。

我想,我喜欢上丸井文太了。不可救药的。早就如此了。

处理好订单,他走了过来,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没淡下去的红晕,但还是重新一本正经的拿起了书:“咳咳……我们接着往下看……恋情如白雪,常覆富士巅。这句是说,对一个人的爱慕和恋情,就像富士山终年覆盖着白雪一样,是连续不断的,并且是恒久的。”他讲完后,我仍然还在发呆,刚才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心中的情感如草莓味苏打一般涌现出来,甜甜的,还带着初恋的翻腾气泡。

“诶……抱歉!文太你刚刚讲恋情如白雪是吧!”我突然回过神来,甩甩脑袋。

可恶。脑子里全都是他的事了。

“侑子,在想什么啊,想这么认真~我不就在你面前嘛?”他已经恢复了平时跟我说话嘻嘻哈哈的样子,捏了捏我鼓起来的脸蛋,我却反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丸井前辈,”听到我突然改口叫他,他立马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的等待下文。

“你真的曾经交往过五个女朋友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是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明明在认识立海大的正选时,就听过这个传闻了,明明那时候,还没有在意的。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难道我是在吃醋吗?

也许确实就在吃醋吧。

“是这样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其实更像甜品伙伴?那个时候她们说,有好多好吃的,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他们的交往请求~”他眨眨眼,反客为主的将手抽了出来,转而跟我十指相扣,“噗嗤~仁王那家伙以前天天拿这个嘲笑我呢,说我跟别人交往就是为了吃的,虽然交往了五个女生,可是到现在连手都没牵过~你看,这才是第一次~”他将目光移到我们扣合的手掌上,闪了闪。

“切……那还差不多……”我嘀嘀咕咕,却没想被他听见了,于是更加放肆的把我扑到怀里揉起来:“哈哈哈,侑子是吃醋了嘛~本天才可是都闻到酸味了~”

“呜……那,那我肯定要先问清楚这件事情才能,才能……”我的脸红到了耳朵根,索性就这样软绵绵的趴在了他怀里,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捶他的胸口,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对视的话,一定会暴露心里的想法的。

“才能什么?”他笑意渐浓,抱着我的手臂慢慢收紧,“才能说你对我有好感?才能坦率的告诉我?”

“什,什么啦!我才没有——”我继续嘴硬,心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像吃了一整块蜂蜜,被钻入骨髓的甜味噎住了喉咙。同时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也动若擂鼓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两个人的心跳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接下来,就请好好听我说吧。”丸井文太松开了我,接着直接将我腾空抱起,放在了装饰有蕾丝花边的甜点台上,认真而笃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耳朵因激动而通红,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樱井侑子,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从第一次在练习赛上见到你,我就注意到了你。”他回忆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冰帝唯一的女正选,也不是因为你每次训练都会带一盒好吃的蛋糕,而是因为你的每个举止,不管是那些放在别人身上很普通的行为,还是你自己独特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有无穷的吸引力。”

就这几句话,已经完全打击到我的泪腺了,我的眼泪几乎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滚落。他那只能打出绝技走钢丝的巧妙的手,此时却笨拙的颤抖着举了起来,帮我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别哭啊小笨蛋。我还没说完呢,我可以拿一百万块草莓蛋糕起誓,交往过五个女孩子是真的,但其实连手都没牵过就全部提出分手了,也是真的,更没有其他的行为了。我明白你的顾虑重重,从今往后,我的眼里只会看着你一个人,就像《万叶集》说的,若言相思兮,犹如身死,吾死而反生兮,何止千次。我想你的次数比千次多太多了。相逢瞬息间,难舍更缠绵。恋情如白雪,常覆富士巅。”,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如此,一定要说的话,就像草莓泡芙上的糖霜一样不可或缺吧。”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吸足了勇气一般,深弯下腰去,将一只手递给我:“侑子,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文太,小猪,笨太,大笨蛋!”怎么可能忍得住?对他的感情怎么忍得住。我终于还是流下了喜悦的,激动的眼泪,原来心意相通是这样的感觉,暖暖的,奇妙的,灿烂的,梅雨季节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的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握住了那只轻轻颤抖着的手,谁说不是呢,我的手也在抖着。两个人的手相握的那一刹那,无限的面对未来的勇气和力量迸发了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同调呢?从此以后,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侑子……”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漂亮的紫色眼孔看着我,像一汪泉水般喷涌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吻。

她的唇原来是这么软腻,这么滑嫩,胜过世界上一切的草莓布丁——相触的那一瞬间,丸井文太奇妙的想,然后迅速的驱逐出去了这种以食物为计量单位的想法,女朋友可比吃的重要多了啊喂!

“文太……”少年的眼中,在黄昏的金色光线下,倒映着我一个人的影子,宛如一摊深紫色的湖水一般深不见底,只有满满的爱意搅起来层层水花,“其实,其实刚才那页俳句,你还有最后一句没有讲呢——”

他笑了,弯起好看的眼睛,期待的等待着我的下文。

“紫阳花重重开,少年万载不败。”此时,此刻,广阔的天地只有我们,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紫阳花开不开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少年——在我心里永远不败。”

“哈哈~那你就是我的紫阳花啊,嘛,不过有本天才在,才不需要你这么辛苦的天天开花啦!”

我们相视一笑,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欣喜。

end

一些彩蛋

1.大家知道这件事吗?

肯定知道啦~毕竟当天晚上回去两个人就在社交网站上发布了甜蜜的合照。

2.冰帝的大家怎么看待呢?

慈郎:“诶?诶?我的好朋友侑子和丸井君在一起了!祝贺诶~以后也要一起玩!”

宍户:“还能怎么看,拿眼睛看呗,真是便宜立海大那小子了。”

迹部:“哼……那个吹泡泡的,别让本大爷知道你惹她伤心。”

向日:“哈?那以后我们一起开作战会议可得小心点了,谁知道立海大的那个会不会——”(被侑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忍足:“很正常嘛。他们不是每次碰面都在眼神拉丝吗?”

日吉:“……很好,这就回去研究以下克上的新用法。”

3.立海的大家怎么看待呢?

幸村:“丸井的眼光很好,希望他下场比赛不要再输给樱井了。(核善.jpg)”

真田:“真是太松懈了。中学生就要有中学生的样子吧啦吧啦……(一大堆不应该早恋等等的说辞,不过总体上还是很看好的)”

胡狼:“果然丸井不要我了吗?(哭泣)”

切原:“什么什么?丸井前辈和樱井前辈在一起了?是不是他被恋爱分散心智之后我就可以更轻松的打败他了?好耶~(文太给了他头上一下暴击,胡说什么呢小屁孩)”

仁王:“是啊,这家伙早就该收收心了,樱井小心点哦,他可是那种别人一块巧克力就能骗走的笨蛋~噗哩。”

柳:“有趣的数据增加了。”

4.当事人有什么想法呢?

樱井:“嘿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追到了立海大最厉害的技巧型选手而已啦!其实我很笨的,一直以来若不是冰帝的队友们都分外照顾我……等等你们一个个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是搞什么啊!我应该也不会成为正选,然后遇见丸井文太吧。所以首先要感谢我的队友啦。(鞠躬)然后就是文太他真的是陪伴了我几乎整个中学的人吧,从第一次跟立海大交手,他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再到后来的一起吃蛋糕,练习……在这些过程中我也了解到了他的更多面,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每一次在我迷茫和无助的时候,一直都以自己的方式陪着我,安慰我,给我勇气和信心。所以,我永远会为这样的人心动。(笑)”

丸井:“哈哈~怎么说呢,一直以来我的世界都还蛮简单的吧,除了吃甜点就是和队友们打球,再就是放学回家陪弟弟们玩耍,侑酱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只要是她在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就能吸引我全部的注意,我想了解她更多,跟她在一起的时间真是永远都不够用,真是羡慕慈郎那家伙。知道她没安全感,所以也不会在那样轻率的和别的女生相处啦~我可不想再让侑酱因为这个吃醋了。嘛嘛,侑酱可是本天才的女朋友,所以也是天才哦~我希望她以后可以更加自信一点,侑酱是很有实力很漂亮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如果未来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和烦恼的话,就全部丢给本天才吧!”

记者:(……我就像那街上趴着的狗,这也能被人踹一脚)

5.其他朋友们怎么看呢?

越前:“哦?那两个笨蛋在一起了?樱井前辈的眼光还差的远嘛。”

不二:“(深深微笑)”

手冢:“大家,不要大意的上吧!”

英二:“两个都很可爱的人在一起了喵~祝福喵~”

白石:“真是绝顶的恋情~什么时候我也能脱单呢~”

忍足:“哼,也不知道侑士那家伙这么长时间了在干什么……(被侑士一个眼神爆杀)”

撒花撒花!

算是全文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