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两天了。
莫凡盯着莫珩房间的门，都快望穿了，他像海边等待丈夫回家的望夫石。
没了莫珩，家里突然安静了不少，莫凡叹了口气，在门口嚷嚷了一句，
“我出门啦！”
无人应答。
他不习惯这种安静，有时候出门的时候，看到莫珩喜欢吃的零嘴时，莫凡总是下意识掏钱付了价格，带回家才想起来，莫珩在闭关，冰箱里堆得零食越来越多。
“凡哥！”
莫凡摁着收银台的机器，“您好，欢迎光临。”来人是张小侯。
“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工作？”莫凡指了指菜单，“想喝什么？”奶茶店今天的人很少，莫凡也终于得空松了一口气。
“珩哥呢？”
莫凡弄奶茶的手一顿，随后如常地继续弄着，“在家修炼。”
“嗯，真奇怪，第一次看见你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呢。”张小侯无意道。
“凡哥，我来替班，你去和你朋友说说话吧。”和他一样是店里工作的少年这么开口，莫凡松了口气，今天他走神很多次，替班的确是个好方法，“谢了，改天我帮你替回来。”那人微微一笑，示意没事。
张小侯和莫凡坐在角落，“凡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莫凡提起了点兴趣，笑了一声，“谁啊？”
“是我们班上的，她很可爱！”张小侯傻傻的笑了一声，列举了一大堆对方的优点，平时莫凡会笑骂张侯秀恩爱，现在的他的确没这个心思了，饶是张小侯大大咧咧也察觉出了莫凡的不对劲。
“你咋了凡哥，这么魂不守舍？”
“就是……突然很烦。”莫凡用手勾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烦躁地看向窗外，橱窗外头人来人往，博城的火烧云很漂亮，以往这个时候门外应该站着一个人的身影，头发搭下来显得眉乖乖的，这时候他会换下工作服，牵着那人的手走在这么好看的夕阳。
张小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莫凡，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小雷达似乎都探别错了地方，总觉得莫哥不像是单纯的烦躁，结合了刚刚在店里工作没精打采的莫凡，他试探性地问道，“凡哥，你是不是……”
“在想珩哥啊？”
莫凡没说话，垂着眸，也算是承认了。
张小侯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初中莫珩在班上发病了，体育课莫珩不喜欢出门，当时教室空无一人，打完篮球回来的莫凡看到趴在桌子上皱着眉的莫珩，急得不行，当时莫凡急冲冲抱起莫珩，莫珩不知道吃了什么过敏跪在地上，应该是想求救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呼吸困难地根本没法说话。
医生说当时再晚点莫珩可能就救不回来。
他只记得那时候，他最崇拜的老大，坐在医院凳子上，自己一个人哽咽哭泣。
自那天起，莫珩无论在哪莫凡都会跟着，两个人开始互相迁就对方，本来不喜欢在外面待着的莫珩，会在阴凉处等待莫凡，莫凡也会压下心思，耐心地陪莫珩在图书馆。
这是友情和兄弟情吗？
张飞关羽反正不会这样。
凡哥习惯珩哥？
张小侯一脸凝重地看着莫凡，他拿不准莫凡的这份特殊情感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习惯了。
“或许，凡哥，你喜欢珩哥吗？”
莫凡手里的玻璃吸管重重砸在了玻璃杯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莫凡错愕地望着张侯。
“你说什么？”
……
莫凡一头撞上门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他盯着门口出神，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在奶茶店张小侯问他的问题，当时的他只觉得一切烦躁地地方有了宣泄口，可这种问题太过于难以开口，莫凡当时匆匆忙忙拿起东西，只顾得落荒而逃。
喜欢……阿珩？
莫凡从来没想过这事。
他恍惚地拧开了门，走到莫珩的卧室门口，手已经搭在了莫珩卧室的门把手上，还没开始继续纠结，他突然听到卧室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莫凡一惊，蓄力一脚把门踢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脸色一白，沉重地难以呼吸。
莫珩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病患是和魔兽战斗了吗？右手几乎废了，身上还有魔能过度使用的痕迹，血液大量流失，他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莫凡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眼底红了一圈，莫家兴付完医药费，心疼地摸了摸莫珩的头，从小到大，这还是莫家兴和莫凡第一次见到莫珩受伤这么严重，当时莫家兴签病危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
“这是在哪？”
莫珩疑惑地看着周围，抬起的手白皙干净，水顺着手臂滑落到手肘，最终归落回他身处的温泉当中。
「答：恢复温泉。」
答案简洁，莫珩也算是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没过多的纠结，打开系统点开了自己的系统回放信息，一一查看了一遍。
“任务成功了啊，真是万幸。”
新的成就礼物加的也是数值和100点的自由值，莫珩习惯性的全给了他哥莫凡，给完这一切才注意到那个恢复时间为四天的公告，他用手撑着下巴。
“嗯……四天？”
“嗯？！”
莫珩从水里猛的坐了起来，“系统！我在最后一刻被传送了出去，也就是说，我已经昏迷了四天？！”
「答：是，在传输出去后，您的身体已被您所信任的人带走，系统自动判定成功，您本体目前所在医院。」
啊，完了。
这么想着，莫珩变成了一个灰白色的纸片人，整个人沮丧地趴在石头上，“莫凡到时候又要担心了。”他揉了揉湿掉的头发。
“我可以提前出去吗？”
「答：距离您离开还有4个小时。」
莫珩只好把这个主意放在后面，“那些蜈蚣的战利品我可以拿来做点什么吗？”他点开使用说明，却弹出来了有关于蜈蚣的背景故事，是因为我打败了他们，所以得出来的设定补充吗。
「【蜈蚣】（来源于boss蜈蚣）（剧毒之物，不可交易）（蜈蚣六兄弟一开始只是个沙漠中常见的蜈蚣小子，每日抓抓猎物本该如此平常下去，某天，却碰到了从外而来的旅客，他将附近的生命体全部收容了，也包括它们，它们是实验中存活下来的其中一个实验体。）（它们身上的部位可以制作药水，是否使用？）」
「是」
「否」
实验体？
他不由联想到了系统给的下一个副本，那也就是说，最终boss便是那个旅客，不过怎么看，似乎都很危险吧？
他抬抬手，确定了制作，过了两秒温泉旁边多了一瓶发出不详紫气的药水，要不是它周身散发着光芒，莫珩还真的有点嫌弃。
「失去【蜈蚣的足】*600。」
「失去【蜈蚣的毒牙】*12。」
「玩家【莫珩】获得金色【世间剧毒】*1。」
他随手拿起浪费了他六百个蜈蚣的足的东西，随意摇了摇里面的墨绿色液体，系统自动弹出了物体的介绍窗。
「【世间剧毒】（制作者：特丽莎，是一位强大的女巫。）（有个贪婪的乞丐捡回来一只善良的宠物，宠物每天都会外出，归来时会送给乞丐瑰丽的宝石，很多年过去了，宠物不再鲜妍，乞丐挥霍无度的源头不再给乞丐提供珍宝，贪得无厌的乞丐要求宠物继续给他带来宝藏，宠物带回来了一瓶药水，乞丐一饮而尽…）」
莫珩皱眉，翻看简介到了这里没有了任何解释，这个信息给的云里雾里，物品的剧情为什么没有结局？系统给的背景介绍不可能一无是处，至少和他未来的各种一定有关。
已知：药物有剧毒，且不知道喝下去的后果。
莫珩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剧毒药水，“砰”的一声塞着瓶口的塞子被他丢到一旁，仰头非常洒脱的喝下了药。
剧毒入口，所有感官突然一缩，心脏猛的一跳，血液开始倒转，呼吸变得困难，一双苍白手从莫珩背后缓慢抚向胸口，“喝下这瓶药，很有胆量嘛。”女声似是一把钩子，勾的人心口一颤。
却在下一秒，将莫珩开膛剖腹，血腥的画面令莫珩忍不住干呕，他动不了，感官的疼痛像是气泡水一样炸开，那双手抽出了他的心脏，有力跳动的心脏在那双手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你猜猜，最后那个人类怎么了？”
“他还活着。”莫珩脆弱地颤着乌睫，说出这四个字，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女人听到回答后，轻轻一笑，对于莫珩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你想要什么？”
“真相。”莫珩咬牙吐出了两个字。
女人笑容淡了很多，那双苍白的手扯住莫珩的头发，两人往后一拉，莫珩终于看清楚了女人的样貌，脸上是各种缝合过的伤口，看起来很新，边缘还发着红，身上中毒的各种色块合并在一起，看起来恐怖极了。
那双眼睛是如同深渊一般的黑，瞳孔附近不是人类正常的眼白，而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张狰狞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和一丝看不透的情绪……。
黑色长发垂落在莫珩眼前，她意味深长地开口：“你不是第一个知道药水有毒却执意喝下的玩家，能够通过随机副本中的【沙漠之州】更是少之又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疼痛消失了。
莫珩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微妙变化，声音带着点刚刚剧烈疼痛的沙哑，“全折在你这了。”
女人眼眸弯弯，“是啊，明明简介都明示你们了，贪婪是没有好代价的。”
“你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执意进来呢，你除了活下去这样的**其他都没有，这样，我连杀死你的手段都不好施展了。”
“让我活下来，我可以替你报仇。”
“你替我报仇？”女人兴致缺缺，带着指甲的手在莫珩脸上轻轻一划，“你猜错了，我可没有……”
“你不是【宠物】，”莫珩插嘴，语气仍然淡淡，“你是故事里面【宠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的‘主人’，或许准确一点，你就是那个【宠物】外出时带回来的东西也是你给的……额……”
那支手移到了莫珩脖子上，骤然缩紧。
“你愤怒……于那人的不守信诺，可奇怪你从来没有插手过……那瓶毒药，那人的确喝下去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了……”
越说到后面，女鬼的力气越小，似是被戳中事实一般，她收手了。
“咳咳……咳咳！”
一开始，故事就很奇怪，为什么一只【宠物】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宝物，神奇童话的确不需要思考这么多，很有可能是魔法，或是奇迹，可系统有意让玩家通过信息判断正确，如果连信息背景都不是人类能够思考出来的范畴的话，以活下来变强的设定，根本就没有进行的必要。
女人挥挥手，莫珩的身体变回了原样，“那人在发现药有毒，即将死亡之际，它告知那个人类，吃掉它就能活下来。”
他只能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断，真正的结局他列举了很多种，没想到居然不是他所推断的最准确的结局。
“那个人类像是野兽一样将我的弟弟一点一点啃食干净，他很幸运，获得的能力是神化。”女人松开莫珩，“神化的他所到之地，生灵涂炭，作为赐予他药物的我和忠，最后也受到了惩罚。”
“……”莫珩许久没说话，“只因为那个人类救了他，所以他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甚至受到背叛也要报答他……这样真的值得吗？”
女人张了张嘴，苦笑一声，“我们种族因为过于‘善良’，所以拥有好下场的同族，少之又少，到了我们那个年代，只剩下了忠和我两个，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他有一天跟着忠，找到了我，将我残忍杀害。”
“回来找我的忠是想和我做最后的告别，看到我那副惨状后，它带走了毒药，送给了那个人类。”
“忠的‘善良’是诅咒，所以他被反噬了。”
为什么姐姐没有帮弟弟复仇，因为姐姐早就死了，为什么【宠物】会这么听话、还告诉乞丐活下来方法，是因为诅咒啊。
莫珩突然出声。
“所以，这就是你杀掉他们的整个过程？”
“嗯？”
女人歪头，“你在说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呢，乞丐小姐。”
「玩家【莫珩】已使用特级灵种【雷霆10倍】。」
“雷印——怒击！”
莫珩黑色碎花在风中轻轻吹动着，周身黑色的雷电正在周围隐隐闪动着，似是要撕裂整个空间，那双漂亮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女人。
“表演太拙劣了，小姐。”
我怕大家不太懂这个□□，当个小副本看就行～
第8章 世间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