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招惹他，那个家伙跟军方关系不浅，连我都拿不准。”李达还未讲话，冯市长就提醒道。
“你是不是已经得罪他了?”李达问。
“今天陪严寒玉去了趟商会，然后跟王德海聊了两句。”
“你这小子，商会的事情你跟着掺和什么，查案都查魔怔了。还有那个严寒玉，你跟他别走的太近。”李达提醒道。
“为什么，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说话细声细语的，特别温柔。”冯媛媛说道，她对严寒玉的印象很不错。
“严家那个表面斯斯文文的，但绝不是善茬，不显山不露水，但办事极其果断，够狠。就那个港口，荒了多少年没人敢动，那么大一笔钱，说掏就掏，厉害着呢。明”冯市长啧啧赞叹了两声。
“那不是很好吗，这么厉害的人交朋友不好吗？”冯媛媛不解地问道。
“就是太厉害，年纪轻轻还是个残疾，严远身体还行的时候，那小子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严远一病他就上来了，心思太深。
说实话，我宁愿跟严远、王德海这种人打交道，最起码人家坏的坦坦荡荡。”
李达也接过话茬:“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让你注意分寸，这种人很难交心。
如果不是你那个怪病，严远的事情我都不想让你查，更别说跟那个严家大少爷同吃同住了。”
时明卿的拳头攥了又松，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师父，我有分寸的。”
“最好是，机灵着点，别让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时明卿在办公室又待了一会，送冯媛媛父女离开后天也差不多黑了。
“章明，你不下班吗？”时明卿从办公室出来。
“这两天挤压了一堆文件，我想先把他们处理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回去住，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章明撅着嘴，活脱脱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你现在这幅做作的样子我也害怕。”时明卿打趣道。
“老大～”
“闭嘴。”
时明卿回到办公室，严寒玉坐在轮椅上已经睡着了，手里拿着一本书，应该是从书架上拿的。
书桌上摆着一瓶药，就是严寒玉之前给他的那个，时明卿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吵醒严寒玉，时明卿冲章明招了招手，轻声问道:“有人进过我办公室吗？”
“有啊，每天都有人去，你不在的时候小张天天在里面睡午觉。”章明答道。
“里面的垃圾呢，有人收拾过吗？”
“老大你是不是想问那瓶药，那是我放的。我看里面还是满的，以为不小心掉进去的，我就放你桌上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干的的特别棒。”
时明卿松了一口气，再次回到办公室内，严寒玉也恰好醒了过来。
“你回来啦。”严寒玉睡眼惺忪，语气软绵绵的。
“我送你回去。”
“嗯。”
二人回到严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时明卿中午打包的小笼包都进了章明的肚子，好在厨房里还留了些饭。
“在你们家工作真是不错，这个点就下班了。”时明卿点燃炉灶，开口道。
“父亲不常在家，我母亲休息的早，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可做了。”严寒玉打着哈欠说道。
严寒玉今天只吃了一点东西，早就饿的不行了。饭菜热好后，时明卿直接端到了他旁边的桌台上，也省的来回跑动了。
“你也吃呀。”
这些菜时明卿几乎一点没动，从警局回来后，他就觉得胃部隐隐作痛，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不太饿，看着你吃就好了。”
时明卿还在想着那个老道的话，执念已散，若执念真的散去，他现在的心情又算怎么回事呢。
他穿越大大小小的位面，满打满算也活了十万年有余，他见过太多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为了任务他接近过许多人，肌肤之亲还是生死相许他都经历过。但这么长的时间里，从未有一个人能走进他心里。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动过心。
时明卿注视着严寒玉，陷入沉思。
李达和冯市长说的很对，严寒玉心思深，不会轻易交心。从他把严淑瑶的事情告诉自己开始，严寒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撇清嫌疑，他在转移视线，将矛头转向叶绍兰和王德海。
不，或许更早。
时明卿看不清严寒玉，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他不知道那股莫名的情绪到底是出自哪里。
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很有意思。
“寒玉。”这是时明卿第一次叫严寒玉的名字:“你记得我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严寒玉放下筷子。
“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的，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时明卿盯着严寒玉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严寒玉把头低了下去，开口说道。
不记得了，时明卿冷哼一声，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原身像个痴汉一样时不时跟着严寒玉，严寒玉这么聪明的人会没有察觉。
窗户被风吹开，丝丝凉意钻入屋内。还未入秋，就已经这么冷了吗？
时明卿坐在窗台，天空的明月今日分外皎洁，但也异常清冷，偌大的月亮旁边竟然没有一颗星星，连云也没有。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胃中绞痛的厉害，体温似乎也升高了。
严寒玉的房间虚掩着，时明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将人搂进怀里，体温总算慢慢恢复正常，但胃依然绞痛的厉害。
“明卿？”严寒玉轻唤道，身体不满的挣扎着。
“我难受。”时明卿沙哑着声音说道。
怀里的人不在动作，时明卿把头埋进严寒玉的颈窝，再一次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这一次严寒玉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搂住时明卿:“但你不是他。”
时明卿的心顿了一下，抱着严寒玉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心底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是满溢的欢喜。
“若此刻是他抱着你，你当如何。”
“不会的，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眼前之人触手可及，时明卿吻上他的唇瓣，虔诚的像一个信徒。
窗外的明月依然闪烁，但在它的身旁，隐隐约约的亮起一颗星星，微不可见但就在那里。
“那本书你看了多少，里面到底讲了什么？”时明卿趴在柜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严寒玉搭着话。
店里新到了一批货，严寒玉仔细地查看着这批玉石，根本没空搭理时明卿。
“寒玉！寒玉！严寒玉！”
“你先去喝点茶好不好。”严寒玉无奈地说道。
“就过了一个晚上而已，男人。”时明卿百无聊赖。熙熙攘攘的街道，小童在叫卖着手里的报纸，隐约间，时明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好。”严寒玉忙着店里的事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叶绍兰，她来这里做什么。
时明卿跟在叶绍兰身后，连续穿过两条街，叶绍兰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时明卿停下了脚步，不能再往前走了，但看叶绍兰去的方向，应该是去找王德海的。
“哟，这不是时科长吗，病治好了。”一个贱嗖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哟，于公子，好久不见呀，怎么着，你爸让你出来了。”时明卿讽刺道。
上次抢亲之后，冯媛媛便跟他爸告了状。于建群自然讨不着好，一直被关到今天。
“给我揍他！”他堂堂于公子能受这气，早就看时明卿不顺眼了，今天一定要报仇。
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手里抄着家伙。时明卿跟隔壁阿婆借了一根擀面杖，小是小了点，但打狗足够了。
“妈妈，你看看那个叔叔飞起来了，又飞一个。”
“快走，快走。”
“要不要给治安局打电话啊。”
“打架的那个不就是治安局的吗。”
“你怎么知道?”
“长成那样的，达山能有几个，真不愧是时科长，打架都那么帅。”
十几个壮汉，愣是让人打的节节败退。于建群有些害怕了，手忙脚乱的从裤兜子里掏着什么。
“会开吗，要不我教教你。”时明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于建群跟前。
啪！
于建群慌了手脚，子弹贴着时明卿的脖子划了过去，阿婆的馄饨摊塌了。
“你TM真开呀。”时明卿啧了一声，一把抓住于建群的头发将他拽到眼前。
“我不是故意的，它走火了。”
于建群虽然纨绔，但杀人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枪开出去的一瞬间，他也害怕了，两眼无助地望着时明卿。那把花口撸子是从他爸那偷的，他就是想吓唬吓唬时明卿，没想过真的开枪。
“外面怎么了，怎么乱糟糟的?”
玉石总算查验入库，严寒玉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前面街上有人打架，还开了枪。”掌柜的恭敬地回答道。
严寒玉心里猛的一惊，急促道:“快带我去看看。”
严寒玉到时，人群都已经散了，他远远地瞧着一排壮汉跪在混沌摊前，还有几个正手忙脚乱地架着摊子，收拾地上的垃圾。
隔着人群，严寒玉瞧见了旁边监工的时明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疼。”时明卿歪着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轻点。”严寒玉声音有些发颤。
子弹是贴着皮肤划过去，伤口附近的皮肤有些焦黑，流出的血已经把肩部的衬衫染红了。
若是再近一点点，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时明卿了，严寒玉不敢想，只觉得喉头发涩，眉头也拧成了一团。
“我们能走了吗？”于建群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吧。”
“那个，我的枪。”
“枪我先拿着，说不定哪天有事需要你于少爷帮我呢。”时明卿背对着他们，冷声说道。
“可是……”
“于少爷不愿意？”
“没有没有。”于建群连连摆手，他真是怕了时明卿了，明明是个小白脸，打起架来怎么那么狠呢，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
“李掌柜，送于少爷他们出去。”严寒玉语气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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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民国篇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