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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绝代双骄

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江湖。

毕竟,一个人也算是江湖吗?

但是,有一群人的地方,一定有江湖。

那里不仅有江湖,还会有故事——

“哎!话说那龟山之巅啊,那是又高又寒冷,山风只要那么一吹,就让人瑟瑟发抖。可是当时在那山顶的,岂是我们这样的等闲之辈?那可都是武林中顶尖的英雄豪杰。”

说书先生特地停顿了一下,等着周围的众人反应。他身边围着的小孩和几个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此时都捧场地鼓起掌来。

先生便得意洋洋地续道:“无论是燕南天燕大侠,还是那位美若天仙冷若冰霜的邀月宫主——”

忽然,有人打断道:“大叔,你这就说得不对了。”

说书先生在这五湖楼前讲了二十年的书了,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抬眼看去,说话者是一位方才一直在埋头吃饭的客人。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衫男子,扎着马尾,脸上有不少疤痕,其中一条长得更是骇人。但这刀疤和他俊俏的五官放一起,却仍然赏心悦目。有些狡黠的笑容把绝世美男子的端庄冲淡不少,让他更显得平易近人。这少年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中抓着筷子,对他指指点点,言语中满是不屑。

说书先生抓起手中扇子,不住颤抖着,指着少年,愤愤不平地道:“小弟,我怎么说得不对了?”

少年眼睛也不眨地道:“那邀月宫主啊,明明是个又老,又丑,又刻薄的坏女人。男人见了就想自戳双目,女人见了要把昨天喝的茶吐出来。小孩子见了,那是肯定被吓得要哭三天三夜,还得做一个月噩梦。就连‘十大恶人’里那个‘不男不女’屠娇娇,都长得比她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少年说得煞有介事,腔调比说书先生还抑扬顿挫。那些孩子都听得直了眼,跟着他停顿的节奏连连点头发笑。

说书先生却听得不是滋味,皱眉道:“你怎么这么说呢,小弟,我们都知道,江湖上传闻——”

少年夹了口菜,漫不经心道:“传闻是传闻,你这小小说书先生,难道见过她啊?”

说书先生被少年这一句话呛得哑口无言。他本想反问少年:难道他就见过?可他转念一想,就算少年没见过,凭他这张信口开河的嘴,也能硬说成见过。这世上居然能有如此擅长花言巧语,如此油嘴滑舌的家伙!

想到此处,说书先生再仔细看了一看少年,猛然想起他那评书里还没出场的主角儿之一。

于是,他试探道:“我猜……您就是那位……‘小鱼儿’江小鱼少侠吧?”

“小鱼儿”三字一出,少年便脸色大变,丢下筷子嚷道:“你个不识相的!小爷我天下有名,如今你说出来了,还叫小爷怎么清净地吃饭?罢了!”

他话音未落,人早已踩着板凳跃起,以轻功飞出酒楼门口,只留给楼上众人一个青黑的影子,转眼间就消失进川流的人群。

小孩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武功,看得长大了嘴巴,流出了口水。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泼皮们,更是鼓掌叫好,声音不绝于耳。

说书先生看得目瞪口呆,气也顾不上生了,摇头晃脑道:“都说江小鱼少侠功夫是武林一流,今日一见……”

他喃喃自语一阵,目光回到江小鱼方才用饭的桌上,这才发现他还有个伴儿。

那是个与小鱼儿年纪相仿的少年,白衣白袍,玉冠束发,端端正正坐在这二等酒楼的桌椅里,却丝毫不沾凡尘。他眉宇间更是丰神俊朗,和江小鱼也长得极为相似。他看着小鱼儿飞出酒楼,只是缓缓摇头,找小二结了账,拿起放在一边的折扇,站起身来。

经过门口时,白衣少年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说书先生桌上,低声道:“舍弟多有打扰,还请海涵,务必莫把他胡诌乱扯的笑话当真。”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也纵身涌入人群。

“哎,方才那就是花无缺花公子了吧!”

“说什么呢,人家姓江,已经是江无缺了!”

“瞧他那做派,怪不得是‘无缺公子’啊……”

收了意外之财的说书先生收了摊,坐进店里,破例要了一碟好酒三个菜。

他一边品着酒,一边回味着方才江小鱼和花无缺的真人真容,和评书里说的模样怎么同而不同。而那场决斗的结局,也已经不用他再明说了。

花无缺不久就追上了小鱼儿,倒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出多少,而是他知道小鱼儿跑不远,必定要等着他来找。那黑衣少年正躲在道旁的柳树边,不知从哪捡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抱臂看着来往的行人。他看到花无缺来了,还要故意装作没看见似的,把头一扭。

花无缺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不露,聚内力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绕到小鱼儿背后,轻轻一点他的肩膀。小鱼儿似乎被吓得不轻一样,一蹦三丈高,吐了嘴里的狗尾草。

他转过头来,拿腔拿调道:“哎哟,原来是移花宫少主花无缺花公子大驾光临……”

花无缺连看他都不用看,摸出一包碎银子塞到小鱼儿手中,道:“刚才午饭没吃饱吧?谁叫你多嘴多舌,自找麻烦。这过了午饭的点,酒楼没什么新鲜的菜了。你想吃的话,最好去茶楼。”

因为没吃饱,所以变着样子发脾气。这样幼稚的心事被识破,凡是常人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小鱼儿就是小鱼儿——毕竟他是小鱼儿!只见小鱼儿面不改色收下了银子,草草点过一遍数目之后,瞬间喜笑颜开。他有些过分热情地转头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也给你带回来。”

花无缺侧过头想了一阵,道:“如果有不错的杭州小点,也给我买两三个回来。”

小鱼儿深深弯腰作个揖,不知从哪学了一嘴北方小书童的腔调,道:“杭州小点……杭州小点,小的才学浅薄,可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正宗的杭帮点心。还请花公子指教。”

花无缺也耐心地陪他玩,浅浅笑道:“名字里有花儿的,多半就是苏杭那边的点心,比如说梅花糕、海棠糕之类。我不爱吃太甜的,你买的时候注意下是什么馅儿。倘若没有,那你拣你爱吃的买便是。”

小鱼儿喜道:“诶,得嘞!”

他珍惜地捧着那包碎银子,微微屈膝借力,几下就跳到街对面的屋檐上,还对着花无缺招手,笑得爽朗之至。

过不了多久,小鱼儿便背着一个小布包开心地蹦着回来了。他一见花无缺就道:“他那里什么都有。”他便如数家珍地报过他都买了什么。半斤薄荷绿豆糕,十个梅花糕,四两玫瑰饼……听上去就已经是一家小茶楼所有的存货。

花无缺不禁担心那家茶楼老板是不是被小鱼儿诈了一笔,道:“这吃得完吗?”

小鱼儿已经从那布兜里掏出两块白面碧绿心的绿豆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想要回答花无缺的问题,只是他塞了满嘴的点心,说话不清不楚,被花无缺盯着咽下去,才缓缓道:“我们……反正这两天都在武昌,可以顺路去龟山看看鬼丫头和万大叔、燕伯伯嘛。吃不完就送给他们呗。苏樱一定喜欢这甜腻腻的精细点心。”

花无缺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我疏忽了。你变细心了,小鱼儿。”

小鱼儿看上去有些受宠若惊,又深深作一个揖,捏着嗓子道:“不敢不敢。和花大公子一起呆久了,就是再粗野的人也得多几个心眼。”

说着,他殷勤地掏出用纸包好的几块糕点,递给花无缺,又凑近了问道:“花公子是想就在这吃呢,还是就着好茶好酒,慢慢吃?”

仿佛为了显示他的准备周全,小鱼儿在包裹里掏掏,又翻出一张茶饼来,在花无缺眼前晃晃。

花无缺从小深谙茶道,自然能一眼看出那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他眼睛一眯,狐疑道:“你难道把那些钱都花完了?”

小鱼儿立马把手里的点心都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碎屑,像护食的狗一样把背上的包裹拉到胸前抱着。他警惕地看着花无缺,嘟囔道:“我寻思着,像花大公子这么有钱的大侠,怎么也得给小的一点跑腿费吧。谁知,公子提都没提起,小的只能自作主张,把那一点找的零钱也算作辛苦费了。花公子啊花公子,没想到你是这样吝啬的……”

花无缺忍着笑道:“那钱是铁姑娘的。”

小鱼儿听到这名字,免不了一慌神;花无缺便伸手去夺那包裹。

小鱼儿急道:“那那那——那也与我无关!谁叫你,生活那个那个……”

花无缺动作不停,嘴上依然从容道:“我身为移花少主,路费盘缠也好,自己的花销也好,都是从移花宫拿的。现在移花宫宫主是铁姑娘,那些财宝都成了她的。你把钱都花去了,她又怎么办。”

小鱼儿一边跳脚不让他拿,一边寻找适合的词汇,生怕花无缺抢了他的话头。躲了半天,他不得不要跳到树上去了,这才大声嚷道:“你花无缺生活奢……奢靡惯了,花钱如流水!我这小小的几两碎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吧?罢了罢了,我江小鱼生活一向清贫节俭,也不稀罕你的银子。”

他在包裹里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还是花无缺伸手接着,那些点心才没有被他翻到地上去。

过了半晌,小鱼儿拿出两块可怜兮兮的碎银子来,气呼呼地塞到花无缺手中,道:“就这两块了。”

花无缺眼睛一转,故意叹道:“那看来晚饭也只能吃点心了。我还想着,带你去尝尝那家著名的川菜酒楼……叫什么来着,对,天府楼……”

小鱼儿光听见“川菜”二字,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由铜先生威逼利诱出的一桌大宴,就要流出口水来了。

但是这能怨谁?还不是他自己把那一大把银子都花光的?

在茶楼时,小鱼儿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点心就头晕,因此指使店家把名字里有花草的都给他包起,再自己挑了两样没吃过的尝鲜。茶楼老板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买卖,看着面前一座小山似的银子,更是恨不得能奉小鱼儿为再生父母。那张茶饼也是老板亲手送的,不许小鱼儿不要。

但他又愤愤地想,但凡花无缺没给他这么多钱,他也不至于买这么多……

小鱼儿瞬间变了脸,抓着花无缺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摇晃着,就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求他爹娘给他买糖吃。他央告道:“花公子,江公子,哥,好哥哥,你再破费破费,带我去吃吧。回头我再给铁姑娘,不,铁宫主,磕几个便是。”

小鱼儿从不叫花无缺哥哥,即使是在只有两人的私下也不这么叫。因为他们虽然已经兄弟相认,可是时间过去不久,他们仍然先把对方当做最好的朋友,再想到血缘那一层。

因此,要听小鱼儿称花无缺一句“哥哥”,当真是比登天还难。但是,为了吃到想吃的菜肴,他便这么轻易地喊了出来,甚至还加了个“好”字,任是多无心无情的神仙听到他这腔调都得心软。花无缺这辈子也没经受过这样一求。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开玩笑,他哪硬得起心肠拒绝?

他于是把小鱼儿的手拉开,笑道:“一个大男人在外头也能这么低三下四,今天我算是见着什么叫厚脸皮了。罢了,下不为例。”

小鱼儿喜出望外,还不忘给花无缺献殷勤,捏捏他的手,奉承道:“多谢多谢,有劳有劳。我就知道花大公子最慷慨、最大方了。”

实际上,他,小鱼儿,又怎么看不出花无缺这点小小的玩心?他只在心里笑: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我这‘天下第一大恶人’呆久了,连温文尔雅的无缺公子也学了半肚子坏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在晋江更新长篇,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