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演员在前台表演着，后台则是一片紧张而又有序的忙碌。化妆师在端详着露莎的妆面，看是否还有不完美的地方，而露莎则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裙角。
“露莎！露莎！”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露莎，“你……唉……”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就，别紧张就行了，要是把台词记错了，别的演员会帮你圆回来的，放松……放松……”他一边说着放松，一边却紧张得不住地拿着手帕拭着额头上的汗。
“放心好了，导演！”露莎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前面传来上一场谢幕的掌声。
“好了，该你上场了！去吧！”导演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露莎点点头，走上了舞台，台下鸦雀无声。
露莎敛了敛裙子，向观众们行了一礼，开口唱道①：
我们的世界需要着 每天比前一日更多的爱
你也跟我一样清楚吧所以让我们就从现在开始
所以请抱紧我千万不要松开手
我已迷恋上你无法自拔 没错，我是如此渴望着你
请到这里来现在就抱紧我
我也会去往你的身边你可听得到我的呼吸？
奔腾的狂野而炽热的血脉形式什么的已经不在乎
所以请抱紧我千万不要松开手
我已迷恋上你无法自拔 没错，我是如此渴望着你
请到这里来现在就抱紧我
只是与你视线交汇心跳便会加速
啊，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能够拯救我的只有你而已
现在就请这么做吧以接吻的魔法
所以请抱紧我千万不要松开手
我已迷恋上你无法自拔 没错，我是如此渴望着你
请到这里来现在就抱紧我
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我究竟怎么了，如此动摇和在意
逐渐加速的激烈心跳别让这整件事变得太难以理解
一天比一天更加爱着你啊，其实是知道我的感情的吧
所以拜托了请抱紧我
没错，请抱紧我千万不要松开手
我已迷恋上你无法自拔 没错，我是如此渴望着你
请到这里来现在就抱紧我
……
一幕演完，坐在台下的爱蒙第一个开始欢呼鼓掌，很快，现场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萨菲罗斯从沉睡中醒来，刚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他极少做梦，而最近的这两次梦境更是与以往不同：他梦见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物，那些人像是真实而非虚假地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上演着他们自己的悲欢离合，而他将那些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些澎湃的情感就如同流动在他自己心里。
那些都是真实的存在。让他确认这一点的，是他在梦境中唯一的锚点，陌生世界唯一认识的人，那个资料管理员——露莎。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是在击败了艾尔芙的那个晚上。他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其实他大可以将戒指摘下来，然后告诉塔克斯那个新上任的资料管理员大有问题。到了塔克斯那里，保管她什么秘密都留不住，然后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但他不想。
他也可以直接拿着戒指去质问她，她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雪崩头目手上，她和雪崩有什么瓜葛。
但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信任可能会直接崩溃，而假如没有崩溃，那他必然将失去这枚戒指。
他将失去一个观察她的角度，他将失去一条窥见那些人，那些普通人，那些情感的途径。
还是再等等看吧，也许他可以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弄清楚事情的全貌，上次的试探就十分成功，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妹妹名叫爱蒙，从而验证了梦境的真实性。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她是雪崩的卧底，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谎言，他也有自信能控制住事态的发展。
所以，再等等看吧。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尽管这种程度的战斗还不到让他流汗的程度，但萨菲罗斯还是洗了个澡再去资料室。
下了班的露莎也脱下了制服，换上了可能是她最体面的衣服。
萨菲罗斯轻咳了一声，说：“我们走吧。”
……
演出散场，两人信步走在八番街的loveless大道上，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唉……”过了良久，露莎才叹了一口气，说，“我以前不明白杰内西斯为什么整天念叨这个，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千万不要试图去理解文艺青年。”
“……”
“其实我也从来没理解过杰内西斯。”萨菲罗斯轻声说。
“也从来没理解过《loveless》？”
“是的。”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了，萨菲罗斯问：“那《术士情仇录》又是一出什么样的戏呢？”
“《术士情仇录》是一出奇幻爱情悲剧，讲的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凯伦妮娜爱上了被诅咒的术士维尔丹，最终替维尔丹承受家族的诅咒，变成了石像的故事。”露莎回答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出戏呢？”
“这出戏在我家乡很流行，”露莎说，“可在外面，好像确实没什么人听说过。”
“那你的家乡在哪儿？”
“那是一个很远很远，你肯定没听说过的地方……”
“是吗？”萨菲罗斯说，“那一定是跟米德加很不一样的地方。”
“是的，的确很不一样。”
提到家乡，露莎的情绪有些低落，萨菲罗斯换了个话题，“听说你还当过演员？”
“没错！”露莎的兴致果然一下子高了起来，“我演的就是女主角凯伦妮娜。”
“可你看起来不像是全职演员，为什么要去演戏呢？”
露莎兴致勃勃地说道：“啊，这就要从头说起了。其实这件事一开始只是个意外。几年前，爱蒙被人绑架了，为了救她回来，我借了一大笔钱，还欠了高利贷。后来，我终于把爱蒙救回来了，但却濒临破产……这个时候，我之前帮过忙的一个相熟的剧团老板遇到意外要出手剧团，我就把剧团接了过来，用剩下的钱聘请了一位导演，开始排练这出戏。嘿，你不知道排戏到底会出多少麻烦事儿，我就像整个剧团的保姆一样，要解决一大堆的事情！”
露莎掰着手指，说：“演员之间要闹矛盾，自以为是的主演要改词儿，音乐师欠赌债跑路了，排练过程中意外多了一点，他们居然还要我找个巫师来祛邪！好不容易要开演了，演女主角的演员却病倒了，我不得不代替她上场，天啊，我只看他们排练了一次啊！”
“那你演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露莎骄傲地说，“虽然只看他们排练了一次，但我记住了所有的台词！演出大获成功，我乘机把剧团再度转手，卖了个好价钱，终于还清了高利贷。”
萨菲罗斯轻轻地笑了，问：“那凯伦妮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按照传统的演绎，凯伦妮娜的确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但我觉得，凯伦妮娜的牺牲需要建立在她对维尔丹背负的宿命有着充分的了解之上，才有力度。她知道维尔丹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她的爱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知晓了这些之后，她仍选择了牺牲，这个时候她就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而是为了爱情战斗的战士。为此，我力排众议，将凯伦妮娜的形象做了改变，并为此改编了剧本、重写了乐谱，我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啊，尤其是在破产的威胁下……不过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是对的！”露莎满意地重读了最后一句。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露莎偏过头说：“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去看。”
“不只是这出戏，”萨菲罗斯轻声说，“还有你的故事，很有意思，都是我没经历过的事情。”
露莎闻言沉默了片刻，说：“其实我的经历也并不都那么有趣，只是这一段，确实算得上是回忆里的亮色了。”
那，可以跟我聊一聊你的过去吗？萨菲罗斯还在思索这样问是否太过冒昧，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就打电话来了。
他刚刚把手机接通，对面就传来特种兵主管拉扎德着急的声音：“萨菲罗斯，立刻回总部！杰内西斯复制人正在进攻神罗大厦！”
他看了看露莎。露莎刚刚不露痕迹地把眼睛从街角的阴影里收回来。她脸上绽开一个微笑，说道：“有任务吗？你快去吧！我可以自己走到车站去，离末班车的开车时间还早呢。”
“好吧，”萨菲罗斯点了点头，说，“你自己小心。”
①此曲是瑞典歌曲《H??ll om mig》，是我喜欢的歌曲，但似乎有沦为抖音神曲的趋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