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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皇帝坐在大殿之上,看着手中奏章。

“朔博王打算求娶西洲嫡公主?众爱卿怎么看?”

这一世,没了太子在东宫被狠狠训斥的消息,忠王和高相都保守许多,不在朝堂上那么急地想要将太子推去西境当和亲使者,这件事很快便有了定议,豊朝也将派遣使者前往西洲求亲。

这是件讨不到好的苦差事,西境这几年动乱不休,和亲之事未必能办好,办好了是应当的,办砸了却一定会惹龙颜大怒,说不定还要被贬被斥,所以使者人选被推来推去,忠王推荐了高相的手下,高相则推荐了忠王的心腹。

正议论不休之际,李承鄞走了出来,朝皇帝拜伏。

“父皇,儿愿为和亲使者,前往西洲求娶西洲九公主。”

和亲使者需要是皇亲国戚才能彰显豊朝的重视,他的地位又不能太过紧要,引起朝堂纷争,一向与世无争的五皇子李承鄞,倒真的最是合适。

李承鄞垂首,被长袖掩盖的面容上满是从容笃定。这般帝王心术,他比他父皇更懂得如何熟稔应用,他愿意去讨这桩苦差事,跋涉千里,为兄娶妻,既维护了皇家尊贵无匹的脸面,又彰显了豊朝求亲的诚意。

最重要的是,皇帝此时就已经想要除掉丹蚩了,派他去,更是能不假借高相忠王之手,知道西境的具体情况。

所以,他也知道父皇一定会在他站出来之后,选择他。

皇帝思虑片刻,果然挥了手,声音和缓。

“鄞儿,那你便替你皇兄跑一趟吧。”

和亲使团定在十日后出发,出发那日,李承鄞在宫门口拜别众人,皇后气他不思上进,暗自着恼,连关心照料的话也不肯多说。

李承鄞笑了笑,面子上做足了孝顺儿子的功夫,便转向太子。

太子神色复杂,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李承鄞含笑拍了拍他的肩。

“皇兄,我走了,你在上京,万事小心。”

他不能说得太多,此时的李承鄞处境如同前世,如履薄冰,危机环伺。

连自己可以信赖的人手都还没有。

但太子只要不出上京,不失圣心,高相和忠王就不会那么快动他。

这才是李承鄞能安心离开的原因。

和亲使团浩浩荡荡离了京,经过城外长亭时,有人来报,说赵家二小姐等在亭中。

李承鄞握住马缰的手顿了顿。

“嗯,我知道了。”

李承鄞来到亭外,赵瑟瑟远远就瞧见长身玉立的他站在栏杆上,负手而立,看不清神情,淡淡瞧着她。

她欣喜地自亭中奔出,如一只春雀扑进李承鄞怀中。

“殿下……”

可她愣了,李承鄞拦住了她伸出的手,后退一步。

许是错觉罢,赵瑟瑟很快调整成含笑的模样,抬头眉眼盈盈地瞧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殿下,此去西洲,山高路远,诸多辛苦,瑟瑟虽不能同去,惟愿这枚玉佩代替瑟瑟,常伴君身。”

她伸出手,递上那枚玉佩,期待而含羞地等待着李承鄞接过。

可一向在她面前温柔体贴的李承鄞却没有动。

“私相授受,有违礼法。赵姑娘这玉佩,我不能收。”

赵姑娘?……他叫她赵姑娘?

赵瑟瑟的面色一瞬苍白,她甚至有些站立不住,还没抬起头,泪就滑落了下来。

“殿下……这是何意?”

“你知道我是何意。”

在上京的高门大族里长大的贵女,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懂言外之意。

赵瑟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贵女的教养让她紧咬着下唇,纵然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也没有大吵大闹,要李承鄞给个说法。

他是皇子,是殿下,就算厌弃了自己,她又能如何?

李承鄞该说的已经说完,一眼都不再看赵瑟瑟,转身离开。

长痛不如短痛,此时痛苦,好过日后千百倍绝望。不再纠缠,不再被他利用,是他今生给她的仁慈和补偿。

上一世她疯了,被他下令幽禁在青鸾殿中,有一次清醒的时候,身边婢女艰难传话到他这里,说良娣求殿下,赐她一死。

李承鄞拒绝了,亲自去青鸾殿检查了她的一应供应,收走了所有尖锐物品。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怜惜她,小枫走后,他的心变得更冷更硬,不会轻易施舍给谁同情。

他已经被心爱之人惩罚,受一辈子孤苦。他恨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得不到所爱,求不得比翼。

他留着赵瑟瑟,只是因为在那座幽深的宫殿里,除了永娘和时恩,只有赵瑟瑟的记忆里还保留着小枫鲜活的模样。

只要还有人记得她,李承鄞就觉得她还活着,还能每日同他因着赵瑟瑟吵架。

后来,李承鄞已经坐稳了帝位,没有位份的赵良娣成了疯了的赵娘娘,不知在某一年端午,青鸾殿里传来消息,说赵娘娘想食蟹。

她是李承鄞吩咐要照顾的人,司膳房自然端了螃蟹过去,当晚,李承鄞便得到消息,赵瑟瑟用拆蟹的小刀自尽了。

李承鄞沉默了片刻:“按良娣规制,下葬吧。”

他曾经以为,他喜欢的人,就该是从小到大父皇和皇兄教导的那样,从书上走下来的淑女。

在这一圈京中淑女中,他只和赵瑟瑟阴差阳错见过好几次面。

瞧见她望向自己时,暗自羞红的脸时,年少的李承鄞朦胧地想,这就是动情吧?

可后来等到他对小枫情网深陷的时候,他便知道了,那些曾经对赵瑟瑟的浅薄的喜欢,只是因为那时的他,太想要一些温暖,想要去握住一些异性给予的柔情。

终究是他有愧于她。这辈子,就不要再纠缠了。

李承鄞没有管身后逐渐抑制不住的哭声,他握鞍上马,向左右道:“出发!”

这一路上,李承鄞都走得很急,几乎没有歇下来的时候,随行官员们都暗自疑惑,不知这西境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五皇子。

连驰十余日,几乎不眠不休,豊朝的求亲使团终于抵达西洲驿馆。

甫一到驿站便递了国书,等入宫时间一定,他立刻带着使团去了王宫。

西洲王宫造型别致,与东宫的重檐斗拱、九曲回廊不同,大殿内空间开阔,明亮灼热的日光透过碧绿色窗格,在地上洒出一层金光。

李承鄞就踏着这日光,一步步走进殿内。

“豊朝五皇子李承鄞,拜见王上。”

西洲王点了点头,李承鄞又道:“我此番来西洲,是奉父皇之命,来奉上和亲国书,为我朝太子,求娶西洲嫡公主。”

西洲王神色和悦,正要说什么,又有一队人从殿外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朔博使者,奉王上之命,来求娶西洲九公主。”

使者态度傲慢地看了李承鄞一眼。

“我家故去王妃是铁达尔王的女儿,也是九公主的小姨,我们两国结姻,自然是亲上加亲……”

但他还没说完,忽然停住,背上汗毛竖起,竟被身边豊朝五皇子投来的眼神吓得往后踉跄了一大步。

他利敦王从小就会握刀打仗,天亘山上的野兽也不知杀过多少,自认威猛无比,刚才……却被这看着弱不禁风的皇子的眼神吓得心里发凉。

要不是强撑着,他差点就腿软瘫倒在地上了。

利敦迅速离李承鄞远了些,朝西洲王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还望王上好好考虑一下。”

一边是虽然离得远,却动动手指就能将西洲灭国的豊朝,一边是家门口强悍不讲理的邻居,得罪谁最后都会害了西洲,西洲王脸上浮出为难的神色。

“这……这……”

不论怎么说,都是他两世的岳丈,上辈子李承鄞从没正眼瞧过这位王上,这辈子却认真打量了一番。

嗯,是个和善的王,难怪小枫的性子被养得这么活泼天真。

想到这里,李承鄞的神色又一瞬间闪过阴沉。

朔博王算什么东西?敢肖想他的小枫?

他活腻了,李承鄞自然愿意多送他一程。他来之前在弘文馆就已经想好,这一世丹蚩不能动,但西境被豊朝吞并是大势所趋,上辈子丹蚩做了头羊,后来的四次征战才能顺利无比,这辈子为了小枫暂时不动丹蚩,那么头羊……就只能是朔博。

李承鄞面上在笑,眼底却是冰冷的。

他的珍宝,哪怕只是被旁人多看了一眼,他都要生剐了那人的眼珠。

李承鄞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就算重来一世,他仍然不会改变身处高位掌控他人的本能,因为这是上辈子两个皇兄用滚烫鲜血烙在他心里生存的法则。

忽然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越来越近。

他面前闪过一个青色的身影,带出暖香的风,是葡萄成熟的甘美芳香混合在微风中,记忆里,他曾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那身影转过身,李承鄞忽然就忘记了怎么呼吸。

“各位使者,九公主说了,豊朝和朔博既然都是来求娶她的,自然她来选择到底嫁给哪一方,哪位使者的诚意足,她就嫁给谁。”

“呵呵,你说得轻巧,谁的诚意足,怎么分辨?”

“这个嘛,简单!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来,只是不知道两位愿意吗?”

“你先说是什么办法。”

青色身影看向他,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

“这位豊朝来的使者,你愿意吗?”

一切的声音,一切的喧嚣都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也重叠了起来,仿佛一瞬间他又身处在那个冷寂的宫殿里,对着面前的屏风枯坐。

那时他登上帝位,便封锁了东宫,把自己关在承恩殿一夜,在屏风上绘出她的模样。

后来,承恩殿里的屏风已经满得都快放不下了。

他支撑不下去时,就会把自己关进承恩殿里,靠着那点稀薄的回忆和屏风上她的眉眼,拼命汲取活下去的养分。

好好活着,答应了她的愿望,他不想失约。

有时出现了幻象,屏风上的她动了起来,对着他转头,笑着叫他的名字:“顾小五,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啦?胡子都长出来了。”

他明知道那是假的,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呼吸打扰了她,让她再也不肯来看他。

他曾无比贪恋这种幻象,此时此刻,所有的幻象都一瞬间破碎,变成泡沫消散在幽冷的回忆里。

紧接着,他心里蔓延开来的是一阵又一阵若狂的欣喜。

因为他的发妻,西州的九公主,豊朝史书记载的明德皇后,他的小枫,此刻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啊?”

那无数道残影聚成的人形,那狐狸等着的姑娘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承鄞慢慢抬起眼,看着小枫微笑。

“九公主的办法是什么?”

小枫得意指了指身后两个侍女端着的盘子,上面放着两个银碗,碗里盛着满满一碗赤红色的液体。

“办法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利顿王嫌弃地伸手捂住鼻子,不耐烦问道。

“这可是五邪之血!是用赤红蝙蝠,毒蜥蜴,血蟾蜍,千足蜈蚣,蝮蛇的精血制成,最是大补了!谁喝了这碗血,谁就能娶到九公主。”

她说话时眉眼灵动,额间的侍女发坠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绿松石晃在眉心,特别俏皮可爱。

李承鄞注视着她,忍不住微微含笑。扮作侍女捉弄使臣这么幼稚的小把戏,上辈子她也做过吧?可惜那时他去见了明远姑姑,竟错过了这一幕。

利顿王面色不豫,狠狠甩袖:“这摆明了是公主在捉弄我们,谁爱喝谁喝,我不喝。王上,求亲之事怎么能任由公主这么儿戏?”

西洲王对着自己这个向来胆大包天的女儿也实在无话可说,深深叹了口气,示意儿子把妹妹赶紧带下去。

但小枫见利顿王色厉内荏,露齿一笑,又看向李承鄞。

“中原来的使者,你敢喝吗?”

她的神色分明是笃定了他不敢喝,李承鄞想起以前,吵架时小枫总说他除了念几句诗文,其他什么都不如西洲男儿英勇。

这被媳妇轻视的窝囊气啊,再过一世还是不好受。

他笑了笑,往前几步经过小枫身侧,小枫连忙后退,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就看见李承鄞伸手举起盘子里的银碗。

他的手骨节分明,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托着银碗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好看,小枫一时看愣了,又看到李承鄞含笑垂眸,径直喝下了那碗“五邪之血”。

葡萄汁甘美馥郁的浓香自唇齿间逸散,李承鄞放下空碗,指腹拭过嘴角,挑眉看向小枫。

“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