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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逃亲之路(三)

夜色朦胧,繁星寥寥无几,暗夜笼罩着整个皇城台,四处灯火微蒙,宫人已经沉沉睡去,朝颜还半坐在榻上,思索着使臣在晚宴上的言语。

若她没猜错,普桑国如今的太子殿下不是衡无倡,应该还是那位王后所出的嫡子,衡宿。说来也是奇怪,和亲提前便算了,连和亲人选都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她重来一世,改变了事情走向?

不过就算所嫁之人不是那位,朝颜骨子里对和亲的抗拒也丝毫不减,与她而言,不过是从火坑跳入泥潭。若说衡无倡是狼心贼子的狠毒,那衡宿确实算得上善良,甚至有些愚蠢,那是因为他有个心思深沉的王后为他撑腰,故而他虽愚笨些,储君之位仍是他的。

依照前世,衡无倡在她和亲两年便弑父杀兄,将王后处死登上王位,若与前世相同,就算她嫁给太子勉强苟活,最后还是逃不了一死。

以上都是最差的结局。

如今她有了别的想法,便是逃出宫,不和亲,不参与前朝斗争。若兄长在城中便好了,他或许会帮她拒了这场联姻,做她的后盾,但情况有变,她更怕兄长突然出事。

所以她不仅要逃,还要去寻兄长。

起先不是没想过和国君坦白重活一事,到时救下兄长和燕国,用功绩做筹码来换不和亲,但依今晚国君对使臣的态度,和亲板上钉钉,他定然会严加看守。

更何况她重活之事太过邪门,若到时被诬陷私通敌国,恶灵缠身,她这生更是白走一遭。

既然眼前路都行不通,那便只能赌一把。

普桑点名要她,她失踪,和亲便会拖延,她也能先解决国内危机。距她及笄足足有一年之久,她不信自己无所作为。凡事留余地,她也坚信国君好面子,不会将自己失踪之事放出去,若实在难改命,那便只能顺应而为,至少将来回首,知道自己曾抗争过不后悔。

朝颜心事重重,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便给兄长朝饶送信说要去寻他,还提前叮嘱他一定小心山匪设埋伏,尤其是当心他们用毒。信使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赶去战场,后面几日里,朝颜一边等着兄长回信,一边计划着逃亲路径。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日便签订了和亲盟书,联姻玉璋一分为二,各执一半为证。送走普桑使臣不过半日,王上便开始派重兵看守闻昭宫,生怕朝颜做出什么有损颜面之事。

知女莫若父,朝穆知晓朝颜的小心思,但其余人见公主甚是乖觉,只觉得国君多虑。距离和亲毕竟还有一年之久,看守侍卫见公主整日在殿内认真做女工,也纷纷懈怠下来。

就这样安分了半月,直到前朝传来太子殿下于战乱不甚失联的消息传来,朝颜瞬间觉得塌了天。明明前几日还收到了太子报平安的信,为何还会战中失联?

那日信中所言,兄长不日便要班师回朝,还让她不要擅自出宫,待他回来想法子解决和亲之事,本一切顺利,怎会突生变故。

朝颜心中恐惧愈发严重,冷汗浸湿衣衫,而后马不停蹄冲到金銮殿,才知太子拔营路上被山匪伏击,没有丝毫准备损失了三千军马,太子孤身对敌不甚失联,麾下军官指挥兵马勉强打了个平手,剩余军马现已经往回都城。

一来二去,还是没躲过。

国君见朝颜鬓发凌乱,衣衫漂浮,慌慌张张,没有半点公主模样,斥责了几声。朝颜完全听不进去,全身被抽干了力气,没站住脚摔在殿前,吓得众人一惊,最后还是被槐夏一瘸一拐搀扶回宫的。

朝颜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已经让兄长提前规避,谁知这世的山匪比先前的更难对付,居然半路杀了个回马枪。眼下兄长失联多日,没半点消息,对整个华纪来说都是个噩耗。

窗缝飘来一股凉风,朝颜眉头一跳,忽然想起什么。

兄长失联,下一个便是燕国。

出宫一事要尽快提上日程。

用过晚膳她便靠在内殿软塌上,忽然听到殿外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来人隐藏的很好,若不是她如今心思缜密,时刻警惕着,否则根本察觉不到。

槐夏在门口望风,羽堇进殿回话。华纪国虽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要求不高,但也有些明文律法规定,譬如男女交谈会面间距不低于三尺,未及笄的女子不得私会男子,更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许是前世经历过男女之事,朝颜一直对男女距离把控不明晰,也不把自己的侍卫当外男。

羽堇习惯了,也直接入了内殿。

少年一袭黑色便衣立在屏风后弯腰行礼,朝颜大步走了出去,“羽堇,你来可是带了什么消息?”

“回公主,属下找到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羽堇年纪不大,嗓音却是很稳重老成,而后默了一瞬,缓言道:“他说在峮防时,曾看到疑似穿着北狄装束的人与山匪勾结在一起。”

北狄,居然是北狄?

当今掌管北狄的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丹擎王北塘禹,崇尚武力,嗜血好战,先王临终前要从五个王子内选出一位继承人。五位王便开始又自相残杀,最终只剩下两位,那两位实力不相上下,而北堂禹恰好是因为背后有夫人娘家相助,最后拔得头筹。

只是朝颜不解的是,明明双方已杀红了眼,北堂禹居然还愿意让剩下那位王子活着,还给他封爵让他执掌一方领地,这是多么自信之人才能做出的事。

朝颜这才想到前世兄长便是在边关剿匪时误入敌人圈套,中毒箭不治身亡,本以为是山匪奸诈,如今看来并不简单,多半也与北狄有关。

下一刻,羽堇从怀中取出一块熠熠生辉的金色令牌,交于她手上,她语气疑惑:“这是何物?”

“可执掌三千精兵的金御令。”羽堇解释着:“这是那个侍卫主动上交的。太子殿下把如此贵重之物给他,定然是提前料到什么留了后路。”

他自小跟在太子身边,被一步步训练成暗卫,知晓太子很多秘密。

这金御令便是其中之一。

朝颜接过令牌,从少年严肃神态中看出令牌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能落于别人手中,否则兄长也不会在危急时刻将此物给他的贴身侍卫保管。

只是她从前身为公主不追问前朝之事,和亲以后成了外嫁妇便更无从而知。再加上前世羽堇与兄长一同战死,自是没有见过此物。

三千精兵,听起来便不容小觑。

原来兄长一直都为华纪留有后路。可惜前世这三千精兵并未显于世,不然衡无倡也不能将华纪拆吃入腹。

既然金御令如今在她手中,那一切定有回旋的余地。

女人沉思的时候目光放空,下意识落在羽堇身上。

羽堇则是默默低下头,他从不敢直视她,毕竟男女有分别,上下有尊卑。但他隐隐感觉公主与从前活在太子庇护之下的天之骄女有所不同了,在初次大战前还写信提醒太子注意山匪,让太子躲过了埋伏,好似未卜先知。

他兀的想起什么,又道:“公主,属下探听到娄少傅先太子一步离开军营并未上报,半路收到太子殿下受埋伏的消息也未曾回去支援。”

娄少傅?

朝颜听到这个名字,乌黑眸光闪烁,眼尾微挑了下,“是我所知的那位?”羽堇应声回答是。

经他提醒,朝颜才想起来华纪国确实有这么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娄卿旻乃王上亲封少傅,太孙之师。与太子关系极好,也是王上最忠实的心腹,不论前世今生都是数一数二的贤臣,就是太过古板无趣了些,整日将家国利益挂在口中,让人难与之交谈。

前世和亲一事便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不知她死后,娄卿旻是何结局。朝颜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前世,追问羽堇:“他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峮防?还不回去支援?”

少年摇头,眼中带着不解和怀疑,但未经证实,也不知如何解释,只道一句:“据说他现已在回城的路上了。”

娄少傅在朝五年之久,立了许多丰功伟绩,还不求赏赐只安分做事,众人都看在眼里,为此王上还称赞他为“真君子”。那样两袖清风,活得坦荡之人,定是不会做勾结之事,但他此次行为也确实让人深思,朝颜不得不记住这个名字。

“出宫一事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

羽堇在外奔走的这些天,早已谋划好逃跑路线,只差朝颜一声令下,他便能带着公主迅速逃离这个地方。在太子将他留给公主的那一刻,他便将公主所言当作第一命令,不过问,只执行。

“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去看过长嫂和小太孙了。”走之前要去见一见太子妃,给她个吃颗定心丸,免得太过担忧兄长,恰好也要向她求一样东西。

太子妃王鹊衫,乃丞相之女,端庄温婉,与兄长孕有一子,名为朝旸,那小太孙很是可爱机灵。前世兄长离开后,太子妃非但没有整日以泪洗面,还主动担起了太子的责任,将东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属大家闺秀中的典范。

前世朝颜主动请封和亲,也是太子妃给了她勇气。

提到太子妃,羽堇便又禀告:“属下途中见太子妃身边的下人也在四处搜寻太子的下落。”

太子不仅是她的夫君,又是一国储君,她派人寻找再正常不过了。

翌日朝颜特意去东宫见了太子妃,将自己一部分计划告知于她。王鹊衫身为世家之女,饱读诗书,思想开阔,自是不被宫中礼仪所困,还十分支持朝颜做自己想做的。朝颜安慰她要亲自将太子寻回,她只提醒朝颜注意安全,并不阻止。

得到太子妃的助力后,朝颜便立刻行动。先是回宫换了身男侍装扮,而后趁守卫轮换的功夫,带槐夏顺着羽堇给出的路径安全出宫。

还好有太子妃给的令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都城。

出门在外不比宫内,繁华贵重的衣裳首饰用不上,比不得带些金银来的划算。但朝颜确实从幼时便锦衣玉食,有人侍奉,所以出宫前几日不大习惯粗茶淡饭,硬是饿了几顿。

连着数十日没有胃口,神色恹恹,朝颜肉眼可见的消瘦。这次逃亡很狼狈,但朝颜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燕国和太子还在等她救援,她不能被小小饥饿打败。

二人搭乘着商人的马车与他们一齐穿过环绕华纪国的大长岭,用太子府令牌安全度过了几座小城,即将踏出华纪国国土。距离燕国还有一段路,朝颜二人途中见到一座林间楼台,从外看去简朴雅致,散发着林木的幽静,便提前下了车。

已经到达羽堇所说的会合之地,朝颜松了一口气。

仲商之月,酷热难耐,汗流浃背,麻布深衣也黏在身上,极其不舒服。二人途中省吃俭用,为的就是坚持到这一天,选一间上好厢房,洗净风尘,用上一顿佳肴。

虽是男子打扮,但在荒无人烟的边境之地,太过白净的人总是惹人注目。于是朝颜进客栈前特意往面上抹了把泥土,以示路途奔波。

进店后,槐夏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掏出几颗碎银,店家立马两眼放光,领她们上了二楼的上好厢房。

殊不知,出门在外,越谨慎小心越能引人怀疑。

客舍角落里,一群男人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停留许久,见槐夏拿出的是碎银,便猜到二人身份不简单。

边境远离都城,是穷乡僻壤的穷苦之地,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更有甚者铜钱交易,金银可真真正正是个稀罕物。

几人对视着,眼中瞬间显现出贪婪算计,最中间带着紫色胎记的男人笑呵呵地扒拉着碗中的青菜,仿佛已经将别人的财物收入囊中般愉悦。

朝颜与槐夏二人对此一无所知。她们在客舍里安全度过两夜,直到第三日,到羽堇约定的时日却还未见人,朝颜开始心慌了,一面担心羽堇,一面担心燕国。

先前羽堇将出宫路径图给她后便去置办符节了,因为要出国土必须持符节,没有符节便会卡在门关不得通行。他们约定半月之期在此会面,届时一起去燕国,如今到日子他却没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用过午膳,朝颜不愿再等,决定先慢慢赶路。

她与槐夏一起背好包袱便出了客栈,中途朝颜还在感叹世风日下没有歹人,百姓生活安宁,不曾想还未走出二里地,便突生变故。

五个壮汉面容狰狞地排成一列挡在前方路口,拦住她二人。朝颜故作镇定,左右巡视,见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木,根本无处可逃,她便想过把金银给他们,保命要紧。

果然不出意料,壮汉队伍中间面上有紫色胎记的男人拿出一把刀,在烈日底闪了几下,一边逼近她们一边怒吼:“把你们手上的金银交出来,大爷我高兴了就放你们过去!”

“否则,今日就是你们是死期!”

见对方态度强硬,朝颜将包袱从肩上取下,佯装给他们,试图转移注意力,“几位壮汉身体康健,明明可以学一门手艺自力更生。为什么要做强盗?”

“少废话,你小子要真识相就给大爷拿过来!”说完不等朝颜动作,几人便冲上来想抢。

眼看对方已经动了上来,朝颜身子向后一晃躲过那双黑手,而后把包袱甩到紫色胎记脸上,将他打偏在一边。见这边的槐夏被人禁锢着枪包袱,朝颜一着急便弯下腰,冲上去推了壮汉的腰一把,死死抓着他的腕子,对方喊叫了几声,疼得把手松开。

朝颜逮住机会便拉着槐夏穿过他们,用尽全力向前跑,一刻不敢停。

而刚刚俘虏槐夏的壮汉后知后觉,冲其他人喊:“那小子居然是女人!”闻言几人更精神了,咒骂一声后,兴致冲冲去追他们。

朝颜拉着槐夏一直跑一直跑。

身后几人还依依不舍,铁了心要抓住她二人。朝颜将槐夏手中装着衣裙的包裹扔下吸引他们的注意,而后继续向前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多少里,终于甩掉壮汉,朝颜回过神便看到前方路口又出现一群人马,身着灰白色便衣,有序的队伍与方才贼人相差甚大,她脚步慢下来。

对方骑马速度极快,离她们愈来愈近,四下危机重重,朝颜紧张得下意识想往回跑,谁知还未转身,身侧槐夏一慌神直接被石子绊倒,朝颜被她推了一把,身子直直向前冲,完全刹不住。

只见前方队伍中为首的青色身影将马儿掉了个头,马尾巴停在朝颜面前。

“诶!”

眼看就要撞上去,朝颜受惊喊出声,关键时刻又被自己绊了一下,直扑向马屁股。

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前方马儿又向右一偏,马鞍中间端坐的男人弯腰,紧接着一把带着剑鞘的剑身就这样生生杵到她面前。

她急忙伸手抓住这颗救命稻草,抓得紧紧的。

剑身冰冷,坚硬。

然而这剑身根本不足以让她停下脚步,她又踉跄着跑了几步,感觉到臂膀处一紧,抬眼看,是男人伸出手臂捞了她。

叭叭:初见初见(非传统意义的初见~)

第4章 逃亲之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