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狞略显烦躁将电话挂断，压低下嗓音：“还有事吗？”
余若鱼微笑着按灭手机屏幕，将手环和手机一并递给他：“这个是检测心率的手环，是我们交易用的……这个是我的新手机，沈总不是需要在这里安装定位吗？给你。”
她很清楚，沈归狞这么软禁她抓着她，无非就是怕她像余兮兮一样一声不吭离开。
沈归狞舍不得对余兮兮真的动粗，但万人嫌‘余若鱼’不一样，在她面前男人可以完全暴露出偏执疯狂的底色。
所以余若鱼的计划是怀柔政策，让沈归狞可以对她稍稍放下疑心，顺利开展替身业务。
——毕竟对她的敌意太大的客户是不方便沉浸式体验的。
结果证明有效。
余若鱼最后关门出去转身时，发现沈归狞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唇，主动拿起那枚手环。
……
晚九点。
沈归狞靠在书房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一根点燃的烟草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明明灭灭。
他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头像，薄唇间呼出一口白雾。
直到视频接通，男人才慢条斯理从懒散的姿态坐直，在摄像头照不见的位置将烟头按灭。
余兮兮柔弱温和的脸跳了出来，她坐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位置，本就漂亮的五官因为这缕光线柔化得更加美好。
“沈归狞，有事吗？”余兮兮总是这么郑重叫他的名字。
沈归狞眼神放柔：“在忙？”
“还好，一会儿要去图书馆。”余兮兮手里抱着几本书，她做事从来认真，像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小马达。
她凑近摄像头前看了看，琥珀色的猫眼微眯起，“啊，沈归狞你又在吸烟了。”
沈归狞哑然失笑，他的小仙女总是怎么敏感。
在余兮兮撒娇般的教育中，沈归狞下意识偏头，视线在触及角落处的刹那，笑容凝固。
在摄像头拍摄不到的角落，余若鱼正在观察着男人的心率数据。
浅蓝色的屏幕光中，她托腮的表情格外专注。
画面显示从视频接通的那一刻，沈归狞的心率就由正常的状态迅速飙升，在余兮兮发现他抽烟进行劝说时又心情大好更升一步。
喜欢两个字真是没有道理，分明挺无趣的一个话题，男人却甘之如饴。
这分钟沈归狞的心率突然断崖式下降，余若鱼一抬眼，正撞上他那双厌恶的眼睛。
沈归狞在眼神警告她不要出声。
余若鱼比划OK，示意他继续。
余兮兮要赶着去图书馆，和沈归狞简单聊了一会儿就挂断视频。
他匆匆合上电脑，嗓音一瞬冷得不能再冷：“怎么样？”
余若鱼汇报工作，沈归狞又耐着性子回答了她的一些问题。
双方确定好衡量的标准为——服务期间，沈归狞叫余兮兮的名字一次十万，维持在心动区间每20分钟也是十万。
明晚在临江酒店，余若鱼全程会以余兮兮的身份陪伴沈归狞吃晚餐，用餐完毕后进行交易结算。
余若鱼看着账户新进来的三十万定金，满意地哼着小调回到房间。
第二天一早沈归狞去公司处理事情，她有一整天的时间进行晚餐前的准备。
傍晚时分，沈归狞才打电话。
“准备好了吗？”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冷硬。
然而下一秒，余若鱼的声音就像春风一般送到他的耳边，无限娇柔：“沈归狞你等一下，我还在化妆。”
完全就是余兮兮的感觉，有条不紊间还有一丝慌乱，娇憨可爱的。
沈归狞低垂的眼眸微微明亮，下意识看了一眼拨通的电话号码，还以为他打去了巴黎。
反应一秒后，他发出一声冷笑：“晚餐还没开始，你就算现在装我也不会多付钱。”
“装什么？”余若鱼面无表情回应，用的还是余兮兮的嗓音，“我好了沈归狞，来接我吧。”
为了更好赚得这份钱，她不介意提前进入角色。
沈归狞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大概是为了让这次约会更加真实，来别墅接余若鱼的车是余兮兮曾经坐过的那辆保时捷。
到达临江饭店时，沈归狞还十分绅士地走来帮她开门，将手护在她头上方。
他本是想过来奚落余若鱼的，可是触及她的那一刻，难听的话语就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愣愣地凝视。
余若鱼穿着淑女的白色碎花裙出来，略显慌张抓着沈归狞的衣角：“这地方看起来好贵啊，我们要不去别的地方吃吧？”
余兮兮的身上没有名贵的香水味，但就是特别好闻，沈归狞本能回应她：“这顿饭我请得起，兮兮你……”
话到这里他猛地咬紧牙关，像被人当街狠狠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羞愤难当。
沈归狞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耐着性子关上车门，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他不愿承认在这场买卖中他亏得这么快！
“你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没说完，余若鱼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唇边。
当然，没有接触到。
沈归狞的眼眸闪了闪，看着眼前人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新烤制的糕点。
“沈归狞，我不能白吃你这顿饭。”她将糕点塞进男人的手里，“喏，我亲手做的晚餐费。”
真的一模一样……
沈归狞心念微动，余兮兮每次跟他出来吃饭都会亲手做点什么抵作餐费，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小自尊。
“啊，你该不会嫌弃我做的东西吧。”见他愣神，余若鱼学着余兮兮的样子微眯起眼。
沈归狞难得在她眼前展开笑容，语气圈出几分宠溺：“那就看你的手艺了。”
余若鱼露出很有信心的笑容。
走进酒店的路上，沈归狞神色自然跟余若鱼聊起了日常，糕点一直被他宝贝的攥在手里。
余若鱼做过功课，再细微的小细节她都牢牢记在脑中，能够对答如流。
她保持着和沈归狞恰如其分的距离，认真聆听他的话，偶尔笑着搭上两句。
两人愉快的行至VIP电梯。
余若鱼走进去，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脑中突然响起大型修改题目的提示音。
霎时间，时间静止。
电梯门关了一半就停下，沈归狞西装笔挺站在她身边。
【沈归狞约你来到临江地酒店，你和他一起进入电梯，即将（）行到达82楼的西餐厅共进晚餐，相信你们会度过非常鱼快的一夜。】
【你可以修改的地方：A.临江地酒店，B.（）行，C.鱼快。】
【注：（）里代表被污渍不慎抹去的文字，需要你进行填补。】
三分钟后，时间重新流动。
沈归狞对时间暂停毫无察觉，将后半句话说完后就敛目看来，等她的回应。
却看见余若鱼在电梯门还没合上前按下开门键，身形坚定地向外迈了一大步。
沈归狞狐疑望去：“怎么了兮兮？”
余若鱼绽放余兮兮的笑容：“沈归狞，我一会儿再上去找你哈。”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姿势。
这一刻，不知为何，沈归狞心中骤然出现不详的预感。
一如昨天浑身湿透站在床上那般诡异。
电梯门如猛兽吞食般缓慢关闭，余若鱼的碎碎念消失在门缝间：“希望你的主角光环够硬。”
她掏出手机，打开检测心率的软件，上面显示沈归狞此刻的心跳直逼200下。
看来这次的电梯（飞）行还是吓到他了。
叮铃！一百万元进入账户。
余若鱼满意勾起唇角，照这个速度下去成为千万富婆不再是梦，冲破一百亿的天花板也指日可待。
很快VIP电梯回程，跟系统确认安全后，她重新走进电梯。
上行到82层时余若鱼脑中突然闪过沈归狞抖如筛糠的样子，不禁低低笑了一声。
餐厅门口，不少服务员都在围着沈归狞关切。
男人修长的身体微微倾着，单手抓握身边的椅背，用力到青筋突起。
他低着头，发丝遮掩看不出表情。
最令余若鱼关注的是沈归狞手里那盒还不肯松开的糕点。
她扬了扬眉，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乘坐瞬间飞到82楼的电梯都这么淡定。
这时沈归狞突然转头，深深打量着她。
刚才心脏飙升的经历，让他产生了一种坐过山车的刺激感……不，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过山车也没有一下飞到82层高楼的速度。
而在这场刺激前，余若鱼就提前走出了电梯，像是预知到会有意外发生。
沈归狞下压眉头，眼眸凛冽如寒冰：“你刚才为什么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