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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牙的小老头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令陈子希感到始料不及,仿若只是一场虚谬的梦境。

她的房间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并且里面的家具的用料都是核桃木打造而成,甚至还备上了衣柜,不过最令她喜爱的还是紫檀木的床,看上去又大又软。

陈子希吞咽着口水,踌躇片刻后,走进属于自己的新屋,步伐都略显缥缈起来。她想,这件事情若是叫自己爹娘知道,他们肯定会说是她上辈子积的德福,让她以后要更加尽心尽力的侍奉陈家主人。

毕竟连李嬷嬷都说:“你这小丫鬟还真是个有福的,得了少爷的喜欢就等于得了大夫人的喜爱。哦哟,你以后的日子可好过了哦。”

给过她鸡腿的厨子也啧啧称道:“俺还怕你这小丫头要落个营养不良的身子,这下好了,不得被养的小脸红扑扑的才怪了。”真的是她福泽深厚,三生有幸吗?可是这些,都是得了主子的一高兴的赏赐而已,若有一天主子心情不佳,那这一切会不会就是黄粱一梦?

思来想去,陈子希得一结果,便是,且过当下吧。毕竟年纪尚晓,再怎么心性沉稳,也悟不出太大的道理。

未时,陈子希一直都和陈初言待在一起,站在他一侧教他一些她小时候和别人小奴才一起玩过的游戏,中途会有下人端上解暑的瓜果、零嘴上来。陈初言都是叫着她一块吃,不过李嬷嬷没有叫他们吃的太多,毕竟小孩子贪嘴,吃太多的零食就不好好吃正餐,届时少爷跟不上营养,自己还会被大夫人怪罪。

“子希姐姐,我也想玩躲猫猫。”听了她说躲猫猫游戏后的陈初言拉扯着她的衣袖,满脸的殷殷期待,嘴角还沾着刚才吃的糕点渣沫。

陈子希用绣帕帮他擦干净了嘴角,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说好,只能藏在这个院子里,不可以跑出去的。”她也不怎么担忧他会跑的太远,毕竟还有这么多的下人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嗯。”陈初言连连点头答应,眼睛往周围四下看去,已然一副在思考自己一会藏在哪里不被找到的样子,“那第一局就我藏你来找吧!姐姐你快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陈初言把她推着面向墙面,待陈子希开始数数就快速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左看右瞧,看中了他那床的底下,很干脆的趴下爬了进去。

他刚藏好,外面就传来陈子希的声音:“言言藏好了吗?”靠在床腿附近的陈初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还没有傻到大喊一声我藏好了之类的话暴露自己的地方。

外屋转过身来的陈子希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颇感意外,又喊了声:“那我要开始找了哦!”陈子希刚才听脚步声音分辨出小少爷并没有出门,而是往里屋跑了去,但是她又不能太快找到他,让他得不到其中的乐趣。所以她佯装在外寻找了一会儿才往里屋走去。

“言言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呀?”刚进屋的陈子希就看向了躲猫猫经常会藏的床底下,果不其然,她看见了一坨黑影就在那里,口中还要说着可真难找的话,想着自己可真是敬业。

陈初言听见了愈来愈近脚步声,心下又激动又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陈子希没有装太久,毕竟地上本就不干净,更何况是不好打理的床底下,她在床榻面前站定,趴下身子,低头往里面一看就看见了还严严实实捂着小嘴的陈初言,忍不住噗嗤一笑:“我找到你了哦。” 说罢还催促着他快出来,地上脏得很,可是小初言还没有藏够,被找到后更觉得很懊恼,又往深处缩了缩,耍赖皮道:“这次不算,我还要再藏,下一次你肯定就找不到我了。”不料自己匆匆挪动,脑袋不小心磕到了床腿柱子,他下意识去揉脑袋的同时又撞到了牙齿,一时间不知道先捂脑袋还是捂嘴,这一系列操作委实陈希子看得一愣一愣的,急切之下也没有顾得上称呼,关切问道:“少爷你怎么了,快出来让奴婢瞧瞧。”

好不容易将他拉出来后,里面的动静也惹得外面的李嬷嬷也匆忙跑了进来,哎呦哎呦的问怎么一回事。丢了面子的陈初言本想强装无事,结果舌头一顶牙齿发现自己的一颗门牙貌似松了,吓得连忙张嘴给陈子希看,含糊不清的问道:“姐儿洁尼康,粗言牙次肿么了啊?”

陈子希用手去戳了戳那颗明显松动的牙齿,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是很确定的回道:“言言的牙齿,好像要掉了。”话音一落,本还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陈初言再也不顾得什么大丈夫小娘子,顷刻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抽噎道:“那初言以后是不是就要变成没有牙齿的老头了。”

同样牙还没有长齐的陈子希不免也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变成瘪嘴的老太太,不免悲从中来,差点没忍住也要落泪。

“噗嗤,哎哟小少爷,您怎么会变成小老头呢?”在旁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李嬷嬷被面前俩小娃娃的互动的情景逗乐了,弯腰抱起正抽抽噎噎的小哭包,安慰道:“小少爷只是不小心磕到了本身就要掉的门牙,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啊,就会长出更加好看的新牙出来。”

陈初言的舌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顶着松动的门牙,被这么一安慰,泪眼汪汪的看着李嬷嬷,半信半疑的问:“是真的吗,我真的不会变成小老头吗?”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不过少爷以后就要少吃甜食了,不然长出来的新牙会很难看的。”李嬷嬷回着,就抬手将他那颗摇摇欲坠的门牙拔了下来,用帕子将少爷掉的牙齿包了起来打算给大夫人看,随后又让下人拿药箱进来给少爷磕肿了的额头和出血牙齿做了些处理。

陈子希觉得自己大约是犯事儿了,站在一旁不敢动弹亦不敢吱声。

情绪已经平息下来的陈初言一溜烟的功夫就将刚才的疼痛忘却在脑后,但哭过后的一双眼还泛着红,他突然向陈子希好奇的问道:“姐姐,你也掉过牙吗?”

陈子希回道:“啊?啊,奴…我自然掉过,不信你看。”她靠近初言,蹲下身子,张开了嘴。果不其然,她的一口牙也是缺了一两颗的,这下陈初言拍着小胸脯是彻底放下心了,拍着拍着眼珠子一转道:“初言没牙是小老头,子希姐姐没牙就是小老太婆。那我们是不是就是一对呀?”

陈希子:“?”一对什么?

李嬷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