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多。
二人站在门外，朴以周在开门。沉呼口气，她握上门把手。
明明刚刚说过了，她不想让他来，结果这男人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门开，朴以周侧过身体给男人让路，很有礼貌。而那男人跟个大爷似的，就直接悠闲地走进了屋，皮鞋踩在地板上，身后传来一道弱但是倔的声音：“换鞋。”
霍今舟回头看，女人低下了头。他冷笑一声，不过到底还是听女人的话，在女人拿出一双拖鞋出来后，他穿上。
那双拖鞋尺码大，而且一看就是男人款式，霍今舟不由地皱眉，“朴以周，这拖鞋给谁备的？”
女人换好鞋，弯腰时疑惑抬头，刚站直，未回答之时那男人又开口。
“给那个小白脸？”霍今舟盯着女人，嘴角笑容敛了一分。
朴以周缓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随意解释：“不是，我刚认识他。这拖鞋备着是用来防人的。”
也是，她一个女人在外租房住，难免会遇到些臭流氓，她自然是要做一丝防备。
男人听到她的话，知晓不是有其他男人，他才舒展了眉头，不过转瞬又蹙起，“这里治安怎么样？”
朴以周不以为意，“还好。就是我自己心里想的多，有些害怕。”她说着话，转身又进厨房，要给那男人找茶。
而她身后，男人眸中黯淡，转身推开门瞧了眼外面。
一梯两户的格局，朴以周的房子对面还有一家。而那家主人霸道得很，不大的走廊全都堆着他们的东西。有一张鞋柜，还有一堆废品，包括酒瓶子之类的，废品旁边是那家人的垃圾，也不知道堆多久了，那味道冲鼻。
霍今舟都不想多看一眼，但还是看了。鞋柜上不少男人的鞋子，废品上挂着一条男士内裤，上面还是脏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味。他眼睛毒，一眼瞧到垃圾袋里有T的包装盒，小号的，一看就知道那男人是个没用的，还得吃药才能玩起的那种软蛋男。
“砰”的一声，门被男人大力关上，门框颤了颤，朴以周心头也跟着颤了几下。不知道又怎么惹到那个男人了。
朴以周端着热水壶到客厅，拿了个茶杯给男人泡茶。而她身后幽幽地传来男人的声音：“朴以周，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呢？”
朴以周倒水的手一顿，转过身来看他，“什么？”
“住的地方都不知道挑好的住？这地方你怎么待得下去？”霍今舟词不达意，他其实是想关心女人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总会变味。
包括他前天做了决定，要在女人面前温柔，要善良。可是性子难改，那张嘴更改不了。
朴以周听到他的话时，呼吸都乱了，羞愧以及愤怒涌上心头，但还是没和他吵，只想着让他喝完茶后赶紧滚蛋。
但这模样放在男人眼里就变了味，她又给他甩脸色。好得很，他关心她，她居然不识好歹。
“朴以周，自己没本事赚不了钱，给我甩什么脸色？”霍今舟朝女人那边走去，看了眼沙发。
估计是女人特意买的新的，杏白色且毛茸茸的，空气中莫名有股甜香味。抬眸时就看到了上面的投影仪，不用想都知道这女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缩在沙发角落看电视。
走到沙发前，他直接大喇喇地坐下，翘着二郎腿，脚尖悠闲地点地。
坐下来时那股香甜味就更浓了，很好闻，甜而不腻。可一旦想到女人的香味会被对面那家人熏臭时，男人脸色又不好了。二郎腿放了下来，他垂眸看了眼女人递过来的茶杯。
红褐色偏黑色茶杯正被那只白的发光的手拿着，那手很好看，尤其在茶杯的衬托下，显得更白，更嫩。
他抬眸与她对视，两只手臂松垮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神眉宇间尽是风流，完全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整个人懒散的姿态就像是个只知道问家里要钱的二世祖，扬扬下巴示意女人时，朴以周就明白男人是要她喂他。
凭什么？
朴以周表情当即差起来，直接把茶杯往桌上“啪”的一声放下，茶水溅出来一点洒在男人西裤上。
霍今舟低头瞧了眼，还没说话呢，那女人倒是先开口了：“要喝你自己拿。”
不道歉就算了，还倔着脾气朝他发火，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明明刚刚还怕他怕得不行。
不过他现在倒没心思跟女人计较吵架，他的目的很明确，这女人刚刚惹了他一身火，她至少得给他亲一下才行。
霍今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事业上，他为了把港城四个大码头都握在自己手中，能够采用迂回战术跟那群戴帽子的玩，任由那些人智商多高，到头来不还是被他玩得团团转。
就好比曾经为了跟某人谈好关系，大方将手中一个年入帐过百亿的码头送出，最后趁对方不注意，来一招釜底抽薪。最后码头又回到他手上，而那人失败，位置被他的人顶上。
当年这局赢得可谓是盆满钵满，大半个港城瞬间成为他的囊中物。在事业上他就没遇到过什么难事，动动脑子就能玩转世界，从无败绩。
而今日，既然定下了目标就要完成，这女人的嘴他还真是想念许久了。
霍今舟附身，拿过桌上的茶杯，轻轻晃动几下，看着茶水波澜痒动，他尝了一口，“嗯，不错。”
难得从他嘴里听出好话，朴以周眼睛一亮，“好喝吧？应该不是很苦涩。”
她说话之际，给自己倒了杯，不过正准备拿起来，那杯就被男人先一步拿走。
“朴以周，不是要好好谈谈吗？”他问。
朴以周愣一瞬，沉声回答：“你要说什么？”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问这问题完全是废话，他一眼就能瞧出女人瘦了。
“还好。”朴以周回答，脾气还是倔。
霍今舟冷笑声，心中了然。这女人嘴硬，性子也倔，过得不好也不会和他说。可就这么一个女人，让他把他的心放在她那里十年，想挪开都挪不了。
他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是真贱，一颗敢玩命的心就那样放在女人那里，任由她反复蹂躏，他却不知悔改。
可仔细去想想，他们二人不都是这样的人嘛。贱啊。
“有没有过其他男人？”霍今舟问这问题也是闲的蛋疼，他是放朴以周离开了，可是有没有派人跟着她他可比旁人更清楚。
“有。”朴以周说了谎。这些年在国外忙着工作，也很少和男人打招呼发展关系，可是她想让这男人生一回气。
果真，男人气笑了，但不是朴以周以为的那种气，“有几个？和谁抱过、亲过、睡过？说清楚点。”
朴以周微微拧眉，这男人什么问题？问那么多干什么？她正疑神，殊不知男人的眼睛已经将她看穿，从上到下来回扫过她，恨不得把她衣服扒光去看。
朴以周想圆谎，但又不知如何说，于是反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那双蓝眸冷冷地盯着她。
朴以周的胆子瞬间吓没，低下头，怯生生地说：“没有。”
“没有什么？”男人饶有兴致地瞧着女人那模样，真是不经逗，他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蔫了。
“没有其他男人。”朴以周极其不愿地说出这话。
霍今舟听出女人的不甘不愿，他反倒是开心。扬了下茶杯，他示意她接过。
朴以周哦了声，伸手去接，可下一秒手腕倏地一热，被男人一把攥住，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男人直接把她拉到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
隔着薄薄的几层布料，男人大腿结实的肌肉线条被她感知，而且温度还是滚烫的，也不知为何。
男人盯着女人微微发红的耳根，莫名觉得好笑，也就伸手捏了捏，触感不错，肉嘟嘟的，他感受到女人脊背挺得笔直僵硬，可他却还不松，捏过之后轻轻用指骨剐蹭了下。
霎时，小小的屋子里蔓延起一阵诡异的暧昧气息。
朴以周僵硬到大脑空白一片，反应过来要从男人腿上起来，可还没站稳，就又被他给拽了回去。
“跑什么？”霍今舟挑眉，也不等女人回答，他将茶杯递到女人嘴边，“尝尝。”
朴以周紧张，颤抖着手要接过，但那男人不松，反倒在她看他时，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男人，年纪越大还越幼稚了。
朴以周不想在这时候惹到他，也就顺着男人的意愿，就着刚刚那个姿势，唇瓣贴近茶杯沿，男人还贴心地给她将杯子倾斜了下，朴以周松了口气，打算赶紧喝完赶紧结束。
可是，唇瓣上突然一热，男人指腹粗糙，摩擦她的唇瓣时，极致的差别让女人愣住，而他自然也是怔愣了一下。
不过霍今舟很快回过神，即便心里那团火烧得很旺，他唇角斜起了戏谑的弧度，狭长眼尾微眯，漾起波纹，明晃晃的**。
朴以周看到了，心跳更快。不管过了多久，她都做不到像这个男人这般，不要脸。明明都说好放过她了，他却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调戏她。
朴以周紧张闭眼，想赶紧将茶喝完，但是那个男人不动，杯子还是刚刚那个倾斜度，她也就抬手握上他的手腕，往上扬时，她伸了点舌尖去品尝。
浓郁醇厚的茶香在味蕾中化开，刚入口是有些苦的，不过细品下来，则是淡淡的清香，还带着晨露与青草甘甜。
而霍今舟看到女人伸出的那点舌尖时，眸色彻底暗下来。
“朴以周，我火还没消呢。”
闻言，朴以周去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刚刚不是说喝茶消火吗？他不是喝完茶了吗？
朴以周思忖着，试着说：“那我再给你倒一杯？”她说着就要转身再倒，但男人已经不耐烦地扣住她脑袋瓜，把她脑袋转了过来，眼里还是调戏的玩味意思。
“杯里的哪有你嘴里的好喝。”
这么一句话出来，朴以周的脸蛋僵住。
不要脸！臭不要脸！
流氓！
死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