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你要不要和我组队？

不出所料的，这节课老师最后也没讲些什么，只是翻开书，随意点了一下异能历史书的几个章节梗概和本学期的目标，顺便还从电脑网盘里找出个什么视频，一播就是一小时，直接混到中午吃饭。

视频内容是纪录片，讲的是第一批异能者诞生的故事。

据说，异能者并不是世界之初孕育的产物，是一次战争入侵后导致的感染，当时长相奇怪的怪物杀死了大部分人类，而幸存者们的一部分，在感染下，进化出了异能。画面到这就有点血腥，和动漫里的猎奇场景无异，有种幻梦的既视感。

江淮湳看到这感觉有点生理不适，又感到有些熟悉，虽然他并不知晓这份熟悉感的来源。

时间过得很快，非常像大学生口中的水课，睡过去就结束了。

博得学院不同系的课程不一样，有的多，有的少，课余时间大家想干嘛干嘛，但毫无疑问，精神系一定是最少的。

江淮湳被狮衡拉走去吃饭的时候，还有点恍惚，这居然是校园生涯吗？居然一天才一节课，非常梦幻。

记得他高中的时候，课程都还是很紧绷的，六点半开始早自习到晚上十点半下晚自修，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全靠开小差给自己放假。

昨天他就已经发现了，博得的饭堂也和学校机制一般，贵的好吃，便宜的就差很多，可相较于平日里他吃的那些饭菜，已经算得上是好得不得了了，起码有营养。

狮衡带他来的是高级饭堂，里头金碧辉煌到一下就让江淮湳想逃离，他觉得自己与这十分的格格不入，每一道菜都是他消费不起的样子。

“额……那个，我想了想，我还有点事，不然我先回去，你慢慢吃？”江淮湳神情尴尬，太过不会掩饰自己。

狮衡一惊一乍道：“啊……没事，这里是有点贵。”

也不怪狮衡奇怪，因为江淮湳实在长得不像个营养不良的，身高也几乎是和他一样高的，就是很瘦，但衣物宽大，也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是精瘦。

随即一笑，自信满满地搂过江淮湳的肩膀，发现当真是很膈手，“没事儿，这顿小爷请你！”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钱包页面是江淮湳怎么数也数不清的0，让人好生羡慕。

江淮湳看到钱，眼里放光，可总归这也不是自己的，很不好意思，拧巴极了。

幸好狮衡是个爽快人，专治各种犹犹豫豫，拖着人就往窗口赶，什么大鱼大肉都往人盘子里塞。

“够了，够了。”江淮湳推辞。

狮衡不正经，笑眯眯地，很坏心眼地说：“不够，不够，要是**一夜，那千金都值！”

江淮湳瞬间一顿，握着盘子的手都在颤抖。

也没人告诉他，吃个饭还要卖屁股啊？

“那……那我不吃了吧。”江淮湳干巴巴地说，面色苍白。

“你这人真好玩。”狮衡伸手一撩额前的刘海，甜腻腻地微笑，“逗你玩呢，我是真想和你交朋友。”

“好的……不是床上朋友就行……”

高级饭堂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里面还是有点吵的，油烟味一丁点没有，倒是飘着什么若有若无的香味，不刺鼻，还挺好闻。

等他们找到位置坐下来，江淮湳吃着，突然有个问题，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那个，狮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感到冒犯。”

狮衡吃饭和他富家公子的背景完全不符，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地，闻言模糊不清地“嗯”了声，抬起头，蓝色的瞳孔像水一样轻轻荡漾。

江淮湳歪了歪脑袋，问：“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

他是真的好奇，虽然恐同，但还是好奇。

反正男同不男同，gay不gay的，他也不能因为这个性取向去否定人家，相反，通过这半天的相处，江淮湳觉得狮衡是个很好的人，他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想到这，江淮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程喻的面庞，那张漂亮至极的脸，那双与自己对视过的眼睛，不是蓝色，不是绿色，是很幽深的黑，却能平白让人联想到江南的杏花春雨、桥头楼上、岸前水边。

凤眼轻扬，就下了场雨，涟漪点点，如梦似幻，意境斐然。

他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全都压下去。

“我？”狮衡明显是个不正经的，平日里不知看了多少带颜色的书籍，“我嘛……我不是上面的，也不是下面的，我是外面的。”

外面的？

外面的对应的是……

江淮湳饭粒卡嗓子，咳得惊天动地，脸颊涨红，义正辞严地道：“狮衡同学，我必须告诉你……我没兴趣当里面的那个。”

他的眼神表示怀疑，因为狮衡和他一般高，他是一米七八，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为什么要委身于人下，当个0呢？

况且狮衡并不瘦弱，手臂肌肉明显，虽然长相甜美，但是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很man的男性。

江淮湳眼神一转，又低头打量一眼自己的身材，只有搬砖搬出来的一点肌肉，除此之外，没有一点是能压过狮衡的。

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哈哈哈哈哈。”狮衡扑哧一下，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江淮湳，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太老实了。”他伸出手，狠狠揉了揉那头蓬松的黑发，顺便掐一掐人水嫩嫩的脸。

力气大到有点吃痛。

“好啦，你不要操心了，脑子会坏掉的吧？”狮衡恢复正经，“我不是搞强制爱那套的人，虽然第一眼确实是因为看你顺眼才萌生了想交朋友的心思。”

“但是，我看人很准的，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们好好做朋友吧？以后我不会再开那种玩笑逗你了。”

江淮湳猛地抬头，棕色的眸像闪烁的星星，他在判断，狮衡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这就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他交朋友……

“好……”

江淮湳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很可爱，像一头摇头晃脑的小狗，毛茸茸的头发一颤一颤。

狮衡：“……”真是个过分简单的人啊。

回到宿舍的时候，程喻还并未回来，江淮湳下午已经没课了，打算坐在桌子上看会书，顺便等人回来问问开学考组队的事。

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个人，他还因为到点困了，打算趴桌子上眯一会，休息一下，可倒好，一觉睡到晚上。

打盹直接变成深度睡眠，一觉醒来分不清白天黑夜。宿舍没开灯，风扇也关了，剩空调转动的嗡嗡声，轻微响在寂静的昏暗里。

江淮湳一愣，动了下身子，木床咯吱一下，下面传来人走动的脚步，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好了被子。

等坐起身，未拉的帘子外透出一点夕阳的余晖，将一角照出温润的暖橙。

“你醒了。”

江淮湳闻言往床下看，只见程喻只身站在那道斜射角里，半张脸变成油画质地，眉眼因仰视柔和，美得惊心动魄。

一时间，江淮湳一句话都道不出，半晌，撑住红透的耳朵，轻轻“嗯”了一句。

这番好景不长，下一秒，那如诗如画的五官皱起，程喻凝眉，嘴角挑起一个有点嘲讽的弧度，“你睡这么死，不怕我杀了你？”

“杀……”果然美丽的事物都带毒，江淮湳呛到，“你想杀了我？”

“……”程喻语塞，靠到一边的墙，走到黑暗里，“笨死了，一点戒心没有？宿舍门都不锁。”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还是担心嘛。

给自己调理完，江淮湳又喜笑颜开，胡乱掀了被子，下床去开灯，“不好意思啊，我一个人，就忘了。”

他和妹妹在一块的时候，戒备心还是很强的，但是也许是这儿的环境太安全，让人不自觉生出了惰性，便失了平日的防备。

程喻扫了他一眼，很不认可的眼神，但没再说些什么。

江淮湳肚子饿了，他觉得自己瞬间虚弱了不少，脑子里却还装着问组队的事儿，便走过去问：“程喻，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程喻收起自己的手机，仗着两厘米身高差俯视人家，语气平淡地回：“说。”

“那个啊……你知不知道开学考这个事？”江淮湳紧张，习惯性地挠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乍一看多害羞似的。

程喻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暧昧的话，结果就这……

“知道，我没……”打算参加。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淮湳手舞足蹈地打断，“那你要不要和我组队？”

“……”不要。

这两个字在喉咙里百转千回，终于还是顺着口水咽到肚子里。

小狗的眼睛亮亮的，耳朵红红的，嘴唇因为紧张舔过，后面有尾巴那一定会因为讨好摆地飞起。

程喻沉默了。

江淮湳这个人，过于简单，简单到总是把所有表情溢于言表，对自己好一点的人，总是不管不顾，想掏心掏肺地回报回去。

肯定是开学考很重要，才会这样急切地求自己。

精神系不好组队吗？

还是因为只认识我？

程喻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像江淮湳这样的人，出生于上位面家庭幸福的独生子女，那就如这般，无忧无虑，简单又不去思考后果。

“可以吗？”江淮湳肚子好饿，他觉得自己再不解决掉这件事，再不去饭堂吃饭就要饿死了。

程喻垂下的手指搓了搓，过了几秒，才矜持地、面无表情地答应：“可以。”